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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上梁山》第210章 雷鋒是誰
有些事,真不能深究的,否則越想越讓人出汗。

花榮同樣陷入震驚中,或許開始猜測,在他心中敬為天人的公明哥哥,竟然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不過,或許他是為尊者諱,或許是不想相信,他介面道:「宋押司的父親宋太公本身便有大片田地,家裏並不缺錢,所以這位押司手頭便闊綽些。」

王倫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而且背後說人是非向來為英雄好漢不恥,便也見好就收。不過已經成功地在花榮心裏扎了根刺,他還想扎得更深些。

「說的也是。不過能夠仗義疏財,也是個奇男子,無怪乎能在山東、河北一帶闖下偌大名聲!但是卻有一點,讓小可覺得他並不是真正的扶困濟危。」

杜遷宋萬和宋江不熟,自然不作聲;焦挺只是聽說過傳聞,未見其人,所以也不能置喙;花榮和花叢卻是相顧一視,然後不以為然地道:「大郎何出此言?」

這一聲「大郎」,而不是之前的「兄弟」,意味深長。如果王倫不能給出一個很好的解釋,先前的種種鋪墊都將化為烏有,反而成惡。

「其實很簡單。這位押司幫助過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能力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能力,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並且這些江湖人士都是比較講義氣的。

若是沒有一技之長,我想他也幫不了那麼多;若是不講義氣的,真不計回報,他縱有金山銀山也散光了!大宋享國百五十年尚且饑民滿地,他又有何能周濟這麼多人!

若真的是及時雨,當輔佐君上行施仁政,又何須他來求取沽名!」

王倫的一番話近似於狡辯。仗義疏財可不是散財,周濟百姓也不至於上升到行使兼濟天下的層次,可是他說的又不是沒道理,光周濟百姓又能周濟幾個人?

並且他最後說的很難聽了,直接上升到「沽名釣譽」上來。

沒辦法,看過《水滸傳》的人基本上對宋江這種投降派義憤填膺,特別是看到征方臘的淒慘之後更是如此;鑽研得越深,越被他的厚黑手段所深惡痛疾。

為成全朋友義氣放跑晁蓋是謂不忠、為謀秦明計殺其全家是謂陰毒、把貌美如花的扈三娘硬指派給下作的親信王矮虎為妻是謂不仁、梁山不遠萬裡到江州救他,而他只是當眾人是工具人是謂不義…

晁天王被架空後來死得不明不白、臨終遺言被肆意違背…

梁山英雄排座次簡直是一場為親信量身打造的無腦文,任誰看了都莫名其妙…

所以僥倖不死的兄弟領悟了,走了公孫勝、李俊、燕青;最好的兄弟武松疏遠了他、魯智深也看穿了他…

到最後轟轟烈烈的聚義一場,終換得廖兒窪的神鴉社鼓,吳用花榮這一文一武兩位親信的弔死,也為他的愚忠譜寫了一曲悲歌…所以王倫很不待見這位拿兄弟的人頭上位的大哥。

還有,他想把花榮引為己用,就必須抹黑宋江!

花榮聽了不悅道:「山東及時雨樂善好施天下馳名,王大官人此言恐怕太過…太過…」他還是比較克制與客氣的,沒有把後面不好的評價說出來,可是考慮到王倫是山水郎的緣故吧?

王倫卻很坦然:「賢弟是覺得愚兄的話太過武斷?」

不等花榮回答,他便自顧自地笑起來:「宣揚這位押司好的,看是哪些人?哪個不是有兩把刷子?若是像賢弟這等人才,莫說是這位押司,便是愚兄也想親近賢弟不要懷疑,若有需要愚兄處,儘管說來。哪怕有能幫到的地方,愚兄卻不願賢弟記在心上!

唐朝白樂天有首詩說的好,兄弟你且聽著: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這位宋押司如果真的仗義疏財,不需要廣為傳播:急人所難,原是我輩應做之事,愚兄雖不才,視金錢如糞土卻也能做到!須知真正的雷鋒,做好事是從來不留名的!」

「真正的雷鋒?雷鋒是誰?」花榮一臉懵逼。

「哦,雷鋒是愚兄老家縣裏的一位廂兵,他默默地做了許多好事。他原本不富裕,卻領養了七個孤兒,自己導致一貧如洗;其它的什麼扶老奶奶過路、用自己的錢物救濟乞丐自己卻餓著、病中為不認識的鄉鄰幫忙拉車、雨天為街坊疏通下水道等等,好事幾天幾夜說不完…

就在他意外去世前,他還在幫陌生人免費寫家信…人們直到他去世才知道,他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卻從來不張揚!這樣的人物才是愚兄的楷模,所以這才小看天下人!」

我靠!這世間竟然還有此等人物!但眾人見王倫一副神往的樣子,完全沒辦法往虛構上想。

這邊,杜遷和宋萬開始想了:怪不得王兄弟如此仗義,慷慨至極地要分給自己股份,原來是得到雷鋒的熏陶!不禁對此人油然而生敬意。

便是孔聖之鄉,也難出這樣的人物吧!

花榮有些不信,主要是雷鋒太過優秀,這樣顯得宋江的名聲遠播倒真像是沽名釣譽了。

「還有此等人?」

雖然對王倫從講宋江扯到雷鋒其人感到錯愕,杜遷和宋萬還是很及時地表示有話說。

「小人雖然未見到其人,但是相信王兄弟說的確有其人,因為王兄弟本身便是一位『不留身與名』的偉男子!小人雖然不知道那位及時雨是如何仗義疏財,但是眼前的王兄弟卻實足是個仗義疏財的好男子!

花兄弟可能不知,原本這『聚義商社』的肥皂生意都是王兄弟的首尾,兄弟我都是打下手的,宋兄弟更是更晚加入。可是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王兄弟非要與我等兄弟均分!」

這事不假,而杜遷宋萬本來就是一幅憨厚相,從他們嘴裏說出來,要比王倫巧舌可信多了。

所以花榮表示相信,也再一次對王倫的行為表示驚訝。看不出啊,山水郎還是有大氣魄的人!不過,他又想到,肥皂生意只怕不了多少錢而且杜宋兩人又需全須全尾,王倫看不上也是有的,或許是順手的人情?

對此,杜遷表示無語。相比宋萬,他和王倫認識更早,又是第二大的股東,所以也更親近。他們兄弟曾經幾次聽王倫講過擴大商社的事,也多次提過招攬人手。

可能也是王倫對花榮的親近、或者花榮武學科學生的身份讓他理解王倫可能是有拉攏對方的企圖,再說王兄弟那以眼總是若即若離地盯著花家妹妹看,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既然王倫開了口,那乾脆就幫兄弟吹個大的!這也是個幫他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花兄弟,你可知道王兄弟給的股份一成是多少?」

花榮自然不知,但他也是個機靈的,見杜遷如此鄭重地說,不想掃興,便試著問道:「十貫?」

在他認為,十貫已經不少了。他和妹子在甜水巷租的兩間屋子,每月不過九百錢。

杜遷笑起來,為花榮的保守。不知怎地,他此時想到了自己當初租房時的淒惶,頓時又收斂了笑容。

「十貫,那是一天!」

說這話時,他還是比較保守的,畢竟和花榮不熟,生意人講究財不外露,在王倫沒和對方成為真正交心的兄弟之前是不能完全吐露的。

一千塊肥皂的凈利潤是九十七貫,一成便是將近十貫,沒錯的。

其實要不是王倫怕樹大招風泄露機密,現在一天完全能做到三千塊了,他們只是按兩千的量來生產,很輕鬆地就把錢賺了。

即使這樣,花榮聽了都是懵的。

聽杜遷的意思,那就是王倫本可以用可以忽略不計的僱工的價錢,卻要給他的兄弟年過萬貫的財富!果然如此,王倫確實有不屑宋江作為的本錢。

關鍵人家還很低調,若不是杜遷被自己逼急了,估計也是不會把這件事透露出來的吧?

這樣不叫仗義疏財,什麼叫仗義疏財?相比之下,宋江的出手,怎麼都不好意思往仗義疏財上靠罷!

雖然人家做得也沒錯。

「小人只是當初和王兄弟有過一面之交,後來為生活所迫來東京謀生,不期然遇見這位王兄弟,二話不說便送了小人一套富貴。結識了王兄弟,不枉了杜某此生!」

杜遷現身說法,直接把王倫的行為定了基調。

「兄長高義!」花榮由衷地讚歎說。這一刻,王倫在他嘴中又從聽起來極生疏的「王大郎」、「王官人」恢復到親切的「兄長」上來了。

「談不上高義!愚兄也是被雷鋒所感染。記得他去世之後,當地大儒給其寫墓誌銘,有段話愚兄記得特別牢固:『一個人做一件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更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留名!』微斯人,吾誰與歸?現在想來,言猶在耳。愚兄的境界,離著雷鋒義士卻又差得遠了。」

王倫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恥。裝逼到這個份上,就怕明天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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