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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四十三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蘭凈珩掛了電話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又拿起車鑰匙去到停車場,從十多輛頂級豪車中,找到自己今天開的那輛SUV,打開車門取出從大廈裏帶回來的那份午餐。

他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別墅裡,在廚房區域打開餐盒聞了聞,確定飯還沒壞,走到燃氣灶前觸屏開火熱鍋,然後放油後又將一盒飯全倒了下去,放調料勻味做成一盤炒飯。

剛裝盤,遠遠就聽到君淮卿標誌性的聲音爽朗地歡呼道:「蘭凈珩,我來啦!哈哈哈哈,我來啦!」

只見他左右手拎著兩隻黑色的大膠袋,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從客廳一直尋覓到廚房。

蘭凈珩手裏端著的炒飯還未放下,目光落在他的黑色袋子上:「這是什麼?」

「極品海鮮,你看看怎麼處理,我不挑嘴。」君淮卿將海鮮倒入水槽裡,回頭咧著嘴對他笑道。

「行吧。」蘭凈珩無奈地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炒飯放下。

滿心歡喜的君淮卿這才留意到他剛才手裏端著什麼,順手取出一把小杓子,湊上前去:「咦?為什麼有炒飯?」

蘭凈珩看著他絲毫不見外吃了起來,頓時好氣又好笑地說道:「被你氣得吃不下的午餐。」

君淮卿端起炒飯又猛吃了兩口,口齒有些含糊地說道:「你居然沒吃午餐,那一會兒我自罰三瓶。」

「你買酒了?」蘭凈珩雙手抱胸,聲音溫柔而有力地問道。

君淮卿故作邪魅地舔了舔杓子,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道:「吃夜宵怎麼能沒酒?」

蘭凈珩轉身去處理水槽裡的那些海鮮,口吻淡淡:「我明早還有事要忙,沒辦法陪你宿醉。」

他看著盤子裏剩餘的幾口飯,想著蘭凈珩的食量不大,而且海鮮和熟食買的也足夠多,便吃了個乾淨,笑道:「那今晚就不喝那麼大,小酌怡情。」

話音剛落,蘭凈珩放在桌上的手機便響起了悅耳的鈴聲,君淮卿趁他擦手之際,幫著將手機遞過去。

蘭凈珩接過手機,看了眼來電人,眉頭微蹙地接聽鍵:「喂?」

「蘭凈珩,你現在方便嗎?」電話那端的遲博川口吻神秘且認真。

「怎麼了?」聽到這語氣,他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

「我們家好像出事了。」遲博川通過聲音傳遞出來的訊號,除了擔憂還有不確定。

「什麼意思?」他的話語讓蘭凈珩一頭霧水,自己家是不是真出事了,還能有不確定的?

遲博川也覺得自己的措辭的確存在問題,卻又不方便在電話裡透露更多,於是他言簡意賅道:「小野的生父賓鶴,好像被霄胤商帶走了。」

之前在調查遲清野身份時,確實有了解到她的生父還在坐牢。

再回想起遲未晚提到過霄胤商送她回家,蘭凈珩的心突然就懸了起來:「你確定是他嗎?」

一旁的君淮卿放下盤子,滿臉好奇地悄悄將耳朵湊過去。

遲博川猶豫了片刻,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人是在送院治療後,在病床上憑空消失的,但我們也查過了,前段時間霄胤商去監獄見過他,所以八九不離十。」

蘭凈珩瞥了鬼祟的君淮卿一眼,困惑道:「送院治療?」

遲博川知道自己已經透露得太多了,卻又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他這些比較關鍵的情況:「監獄那邊說是不知道他吃了什麼,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由於裏面的醫療水平有限,又擔心他有生命危險,所以臨時決定送院治療。」

「有沒有可能是癇性發作?」他通過典型的癥狀推測道。

「他入獄前沒有這樣的病史。」遲博川掃了眼手上的檔案袋,很確定地回答道。

「那實在是太奇怪了。」蘭凈珩摸了摸下巴,白了眼越靠越近的君淮卿,蹙眉道:「這樣吧,你們先不要去找霄胤商對質,然後我現在去找你們,一起將事發經過捋一捋再做打算。」

「行吧,我給你發定位。」遲博川既無奈又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原本只是想告訴蘭凈珩,賓鶴真是被霄胤商帶走的,那遲未晚的身份就會被穿幫,但沒想到會變成「請求支援」。

蘭凈珩將手機揣進褲兜裡,回眸望著君淮卿,思索一剎道:「君淮卿,我一會兒有事需要去處理,你可能要自己一個人吃夜宵了。」

「是跟她有關嗎?」君淮卿難得正經,而眉眼間卻依舊散發出閑散的意味,大概是無業遊民當得太久,成了型。

「誰?」此時他多少有些明知故問。

君淮卿也不點名,而是鄭重地提醒道:「當你把時刻擔心某人養成習慣,那便會成為各種意義上的想念,不是不可以,但不應該是她。」

「所以呢?」蘭凈珩掃了眼牆上的時鐘,不以為然道。

「蘭凈珩,你覺得你的人生有幾個八年?」君淮卿看著他轉身繼續去料理水槽裡的海鮮,眉頭緊鎖地輕聲質問道。

他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所有處理好的海鮮裝在盤子裏以後,才回頭道:「與其探討人類的壽命,不如問問自己在有限的時間裏都做了些什麼,是否感到遺憾,是否還有機會改變抑或是彌補,我想這會更有意義。」

「你在偷換概念。」君淮卿有些無語地望著他。

他走到燃氣灶前觸屏開火熱鍋,眉梢微挑道:「呵,想吃夜宵就少廢話,過來打下手。」

相識多年,君淮卿自然明白他在迴避些什麼,遂隻得點到為止,「遵命,總裁大人。」

於是,蘭凈珩給他做完夜宵,都沒來得及吃一口,換了身衣服便匆匆出門去了。

根據導航的指引,他率先來到了事發醫院,隨後聯繫到典獄長徵得同意後,安排人到監區取證,再統一到該醫院匯合,借用實驗室與會議室進行不公開的情況分析。

整個過程僅用了不到五個小時,結束出來後已經是早晨的六點半了,因為八點半還有自家財團的工作要處理,緊趕慢趕地做好收尾工作後,蘭凈珩喝完第三杯美式咖啡,伸著懶腰走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心事重重的遲博川。

看他在這方面如此幹練,遲博川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是精神科醫生嗎?居然還會這些。」

蘭凈珩聞言頓了頓,想起自己當初回國從事的工作,以及與他們初次見面時所在的科室,好像並沒有主動提起過自己原本的專業,回答道:「我其實是全科醫生,什麼都略懂一些,但最擅長心理學,所以任職方向是精神科。」

全科不過是他的謙詞,但因為蘭氏財團涉及的業務範圍太廣,他幾乎快把自己當成全能王來拚搏了。

遲博川露出一副「原來如此,你好棒棒」的表情看著他那溫潤而澤的側臉,隨後將自己剛才沒聽懂的,進行一對一請教:「什麼是有機磷中毒?」

因為剛才的情況分析會上,他與實驗室的研究人員給出的結論,就是賓鶴系有機磷中毒,但缺乏這方面知識的遲博川不了解其中嚴重性,當時看著典獄長及其他人都是一副瞭然的模樣,便想著私下請教。

蘭凈珩看他會上頻頻點頭,還以為聽懂了,但不懂也並不奇怪,遂耐心解釋道:「哦,那是指機體在短時間內食用、吸入或接觸大量有機磷農藥後出現的一系列急性中毒的癥狀和體征,他殘留在牢房裏的嘔吐物中有檢查到該物質,根據目擊者的描述來看,他傾向於中樞神經系統癥狀。」

「會死嗎?」遲博川神色頗有些凝重地問道。

「沒有及時就醫的話……」在這條空蕩而明亮的走廊上,他突然駐足回頭,嚴肅地看著遲博川,道:「會。」

遲博川頓時大驚:「冒那麼大的險,值得嗎?」

「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連命都敢賭?」蘭凈珩不相信賓鶴是被人下毒的,因為種種跡象表明,他有在把握中毒程度,只不過作為外行還是拿捏不準。

遲博川似有些心虛地乾笑道:「這個……只有他本人能回答吧?」

蘭凈珩眉梢微挑,略微清淡且乾淨的五官與眉宇間的疏離恰到好處,他莞爾道:「他在那裏生活過的一些痕跡,其實也能給予參考。」

「例如……」

「他在服刑期間的就醫記錄,體檢報告,還有朝夕相處的獄友。」

他非常精準的接下了遲博川的話,溫柔而又鏗鏘有力。

「那你發現了什麼?」遲博川勉強扯出一抹友善的笑意。

「入獄前後的健康情況對比,以及就醫的次數顯示,他從入獄開始就一直在受傷,我不理解。」蘭凈珩回憶起自己看到所有取證材料,臉上蘊著化不開的疑惑,懷著難以言喻的抱不平心理。

「這個我回答不了,得我爺爺託夢自述。」爺爺行為,勿上升孫子,這是遲博川唯一能表明的態度,雖說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因為撇開私人恩怨來說,確實不光彩。

「你們的家事,我作為外人確實不該多管,但冤冤相報何時了?」蘭凈珩的這番話其實出於對賓鶴會因此報復遲氏,從而牽連遲清野的擔憂。

「所以我爺爺當初就該給他爭取一個死刑,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活著就是個定時炸彈。」

就在這時,一個深厚的聲音插進了他們的談話,兩人齊齊望去,是剛剛下了飛機的遲硯書。

由於工作需要,遲硯書滿世界的飛,不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就是剛下飛機,別人打的是的士,他搭的是飛的。

「二哥,你來了。」遲博川稍稍往旁邊退了半步,方便他們對線,也方便勸解。

遲硯書大步向他們走到,在蘭凈珩跟前停住,「如果沒猜錯,霄胤商應該是想用賓鶴來證明小野的存在,好給我們遲氏致命一擊。」

「有沒有其他可能呢?」雖然他也有過這樣的推測,但又總覺得太過於草率,畢竟對霄胤商的為人不夠了解,所以很難去下定論。

「沒有。」遲硯書非常篤定的回答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無憑無據的去找霄胤商要人?」蘭凈珩無奈地攤了攤手,蹙眉相望。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拉著小野跳陷阱,肯定是按兵不動啦。」遲硯書一臉不屑地擺了擺手,雙目微眯地輕笑道:「他最多只能證明現在的這個『遲未晚』是賓鶴的孩子,不是遲建國和宋雲斕的孩子,可這代表不了什麼,真正能證明小野與遲氏關係的司法鑒定報告,被爺爺附在了遺囑公證文件裡,那麼誰主張誰舉證,我們無需主動配合。」

遲清野的身份原本就是家族成員心知肚明的秘密,老爺子在世時也從未對外公佈過她,當初遲博川拿著內存晶片去找軍校上級談的條件裡,就包含刪除她的個人檔案這一條,因為刪不去別人的記憶,所以她最後就隻留下了一個名字,那麼只要遲氏咬死不認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霄胤商對遲氏造成的傷害是非常弱的。

但蘭凈珩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剛想提出自己的質疑時,手機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因為先前在忙所以習慣性靜音震動,還沒來得及調回來,他看也不看地伸手進口袋將其掛斷,可不到兩秒電話又打了過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拿出來一看,是喬納森的來電,於是條件反射地看了眼時間,距離蘭氏理事會還有一個小時,現在趕過去估計又要踩點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眸看了看遲硯書和遲博川,想離開又覺得事情隻做了一半。

見遲硯書揚起頭顱一臉傲嬌的不表態,遲博川作為把他拉上船的螞蚱,覺得自己還是有責任圓場的:「呃……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剩下的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這一晚上沒休息也真是辛苦你了。」

蘭凈珩神色略有些匆忙,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嗯,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聯繫。」

說完便轉身離開,有種心繫天下而力不足的疲憊感。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遲硯書頗有些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覺得他是真心幫我們的嗎?」

「難道不是嗎?」遲博川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頓覺詫異。

「難道是嗎?」遲硯書輕笑地再度問道。

遲博川有些拿不準,內心不禁躊躇著,「這……」

「上趕的獻殷勤,非奸即盜。」遲硯書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對其下推論。

聽著他那無憑無據的猜測,遲博川忍不住說道:「二哥,你這就顯得格局小沒氣度了。」

在商界摸黑打滾那麼些年的他,已經習慣通過現象看本質,「防人之心不可無,什麼都不圖的聖人,我可不相信會存在於現實世界裏。」

「那你覺得他圖什麼?」遲博川看他如此之篤定,便饒有興趣地問道。

遲硯書微微歪頭,小嘴一撇,很肯定地對他說道:「不是遲氏,就是小野,不信你看吧,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

遲博川聽完覺得既好笑又無奈,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說些有用的,「好吧,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按正規流程走。」該配合的配合,不該插手的不要管,遲硯書嘴角一勾,冷笑道:「誰心裏有鬼,誰就騷動得厲害,走著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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