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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四十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車內安靜如斯,這讓性格外向至接近話嘮的遲未晚多少有些尷尬。

她看似目視前方,實則眼角餘光總不安分地瞟向身邊的霄胤商。

每次一緊張,她就習慣性地掐自己的手指,車內淡淡的檀香味對她並沒有起到安神凝神的作用,反而加快了心跳的頻率。

霄胤商將她的忐忑都默默看在眼底,直到車輛停穩在亮起紅燈的路口,他才悠悠地開口道:「你很緊張嗎?」

「啊?哈哈,怎麼可能?沒有的事。」她忙擺手否認,僵硬地笑道。

「那是空調開得不夠低?」霄胤商盯著她冒著細汗珠的額頭,微微蹙眉地抽出幾張面紙遞給她。

她一臉茫然地接過面紙,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沒想到自己居然緊張到出汗,訕訕一笑:「也許吧。」

在霄胤商的注視下,她尷尬地微微低頭抹汗,暗暗祈禱紅燈能跳得快一點,當車輛再度恢復行駛才敢把頭抬起來。

「你為什麼會來霄氏財團應聘?」他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支在車窗上托著腮,看也不看她,卻冷不丁地問道。

這個問題是多麼的熟悉啊,當初在面試前她從網上搜過面試問答大全,還很認真的背過,只是當時有被孟羨晴的話氣到,所以就變成了即興發揮。

遲未晚思索一剎,覺得這是一個展示自己的好機會,便將比較隨意的坐姿調整為端坐,認真答道:「我一直以來都有關注貴財團,也因貴財團的一些事跡而感動,另外在規模、業務、薪酬等方面也很有吸引力,所以能成為貴財團的一份子,是我的榮幸。」

霄胤商聽完她的回答,沉滯了片刻,淡淡道:「你的這段話,在我面試孟羨晴時,她也有說過。」

遲未晚頓時哭笑不得,不知這是不幸還是萬幸,試圖挽尊的她試探性地道:「主席,我還有機會重說一遍嗎?」

「不必了。」霄胤商瞥了眼導航上顯示的距離,果斷地拒絕道。

「哦,好的。」遲未晚立馬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目視前方,不再輕舉妄動。

她給霄胤商的感覺並不是那麼的聰明,甚至有點過於坦率,但也不確定是不是被偽裝出來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想因委婉而浪費太多口舌,遂問道:「聽過遲氏財團嗎?」

「聽過。」遲未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的心突然一怔,卻又故作輕描淡寫:「哦?」

一提起這件事,遲未晚的挫敗感油然而生,但為了不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更嚮往那邊,便佯裝出很鄭重的樣子說道:「剛畢業的時候有投過簡歷,但一直沒有回復,我爸說可能是同『姓』相斥,為了今後工作順利,與我同姓的單位都不考慮,然後發現霄氏才是我的本命,所以我就來了,非常感謝霄氏對我的信任。」

霄胤商聽著她這一通浮誇且狗腿的敘述,凝思了許久才想明白是什麼意思,但由於不是什麼有用的信息,便被無情地跳過道:「你父母就只有你這一個女兒嗎?」

「嗯,我是獨生女。」說起遲爸遲媽,她臉上便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種全家人獨寵她一個的快樂,想來應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輩子享。

霄胤商的眼角餘光輕掃了她一眼,看不出有撒謊演戲的成分,略遲疑地問道:「你有沒有出過車禍,或是傷過腦袋?」

突然被他那麼一問,遲未晚頓覺困惑不已,思索了片刻,似猜到了什麼,又不太確定地微微蹙眉道:「沒有,主席你為什麼會問這個?是懷疑我的智商嗎?我讀大學的時候有測過IQ值,99分是正常水平,真的!」

「看出來了。」他似有一絲鬱悶的情緒染上眸子,遲未晚還未瞧個仔細便退得一乾二淨。

直率的她雖有些不解,但很快便當做是下班後的閑聊,畢竟對方是金主爸爸,太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也只會落著個不開心生悶氣。

他見還有十多米到小區門口,在車輛停穩前提醒道:「你家到了。」

遲未晚聞言,抬眸看到熟悉的入口,開心得想要手舞足蹈,畢竟忙碌了一天,晚飯也都還沒吃,欣喜之餘還不忘向霄胤商道謝。

車輛停穩後,她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好客道:「對了,主席,您要上來喝杯茶再走嗎?」

霄胤商聞言眉梢微挑,一語不發地注視著她,尷尬的氣氛又再次襲來,她也意識到似有不妥,便眨了眨眼睛乾笑道:「呃……哈哈,看樣子您應該不渴,那我走了,再見。」

說完,她快速地下車將車門輕輕關上,身鞠一躬後扭頭就跑,消失在燈火通明的小區門口。

霄胤商沒有過多的停留,而是看了眼副駕駛座上掛著的幾根長髮絲,然後將原導航的目的地改為鑒定所。

市區的熱鬧並沒有因夜深而慢慢冷卻,車窗外是比白日裏更為喧囂的自由。

他將車輛停在霄氏的鑒定所門口,慢條斯理地給鑒定所負責人打電話,讓其安排人回來臨時加個班。

或許是時間太晚了,根本沒人願意回來,於是鑒定所的負責人自己跑了回來。

他戴著無菌手套拿著鑷子,從副駕駛座的靠背上,取下幾根細長的髮絲,對著光仔細地端詳了許久,頗有些惋惜地對霄胤商說道:「主席,這幾根頭髮可能沒辦法做DNA的鑒定。」

「理由。」他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車頂,雙目微眯地凝視著對方。

雖然他沒有罵人,但負責人依舊被他充滿威脅性的氣場所嚇到,連忙態度恭敬地解釋道:「主席,是這樣的哈,細胞核DNA集中在毛根部,因此DNA鑒定需要拔下來帶毛根的頭髮,這種自然脫落的頭髮是不能夠採集到足夠的DNA的。」

「明白,辛苦了。」他承認是自己草率了,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回到車上,直接開車離開了。

而負責人眼巴巴看著正在掉頭的車,無力地抬手道:「呃……主席,那我……」

原本想試探性的問問,能不能申請深夜的臨時加班費,畢竟對方是財團主席,那麼一點錢應該不會摳著拒絕,可看著漸行漸遠的車,負責人隻得無奈地搖搖頭,還是收拾收拾回家休息吧。

與此同時,遲未晚已經吃完晚餐,洗漱後正躺在床上刷手機。

睡意漸濃,上下眼皮的架打著打著就合上了,手機脫掌而落都不自知。

夢境中,她再次置身於迷霧之中,漫無目的地向前奔跑著,攔住去路的依舊是那座神秘的城池。

她以前聽人說過,如果重複夢見一個地方,那一定是有什麼人在等著自己,就像玩遊戲一樣,需要一級一級的通關,才能見到終極Boss。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走到城門前,挽起袖子卯足了勁準備推門時,又突然想起上次推開門後向自己飛撲而來的怪鳥,便決定蹲下身子來打通這一關。

果然,門被推開的那一剎,怪鳥烏泱泱的一片從她頭頂上飛過,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

待危機解除,她才麻利地起身從狹小的門縫裏擠進去,印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荊棘叢,將自己與那座陰森的闕樓完美隔絕。

就她苦惱於夢境中的自己是否有痛覺時,一抹雪白的倩影從闕樓裡走出來,停滯在荊棘叢前,與自己遙遙相望。

「這劇情好熟,是哪本童話裡的呀?」她腦海裡浮現的是王子拯救被女巫詛咒的公主的經典橋段,但想不起原主人公是誰了,不由得小聲自語。

許是距離有些遠,她只見到個輪廓卻看不清對方的臉,不由得高喊道:「你是誰?」

對方靜默了片刻,毫無波瀾的聲音似有些空靈地傳來:「你想見見我嗎?」

「你叫什麼名字?」遲未晚笑著招了招手,友善地問道。

對方說話的口吻依舊靜如死水:「你想見我嗎?」

「我過不去,你有什麼辦法嗎?」遲未晚想著對方在這裏待了那麼久,應該曉得其中的規則,就算不能直白的告訴自己,多少也能暗示一下。

可她萬萬沒想到,話音才剛剛落下,對方就這樣硬生生地闖入荊棘叢,任憑荊棘的利刺將她劃傷,鮮紅的血染上了白色連衣裙,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

那張臉越來越清晰,遲未晚的眼睛也因駭怪而越睜越大。

那是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而表情又是如此的冷漠,感覺她並不是在等著被解救,而是等著有人來送死。

遲未晚本能地退後了兩步,然後一臉驚恐地扭頭就跑,不料被自己絆倒,吃痛地趴在地上,回頭張望時,卻看到荊棘叢裡,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停在了原地,沒有再往前多走半步。

她渾身是血地站在荊棘叢裡,眸中掠過一抹失望,輕輕嘆道:「你果然還沒有做好見我的準備。」

說完,她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走回了闕樓,消失在遲未晚的視線裡。

遲未晚沒有心思去細想那句話的含義,她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城門外跑去,撲向眼前那片未知的白霧,尋找出口。

她眼睛一眨,像空間瞬移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刻的自己還是之前躺在床上的姿勢,滑落的手機還靜靜地躺在胸前。

雖然知道剛才的所見所聞都是夢境,可醒來後還是心臟依舊跳得很快,明明對方看起來並不可怕,可內心深處卻畏懼於她的靠近,像是會被惡鬼奪舍一樣。

遲未晚抓起手機上網查了一下「夢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預示著什麼」,得到的答案是:她將擁有一個全新的開始,體現在方方面面上,而且,一直以來困擾她的問題也將迎刃而解,,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好夢。

可回想起之前,她夢見對方深更半夜出現在自家陽台,接著又出現在衛生間的鏡子裏,每次都把自己嚇一大跳,實在是難以與「好夢」這個詞關聯上。

既然玄學的解釋缺乏說服力不足,那科學呢?

她立馬想到了才一起吃過飯的蘭醫生,旋即在手機裡搜索對方的聯繫方式,可信息編輯完準備發送時,又想到現在是休息時間,這個時候發信息打擾人家不太禮貌。

於是,她在手機裡做了個信息自動發送的設置,時間定在早上的十點,想著工作日裏,無論是在公司坐班的社畜,還是在家辦公的老闆,應該都起床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距離鬧鐘轟炸還有三小時,她將手機充上電後想要再繼續睡會兒,可一想到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心裏就發毛。

她一把拉過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把頭也埋了進去,這才稍稍有些安全感,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做任何夢,一覺睡到起床鬧鈴響,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而她編輯並設置好的那條信息,也在全身心投入工作之時,如期發送了出去。

距離霄氏財團大廈約四十公裏外的蘭氏財團大廈裡,蘭凈珩此時手裏握著一杯咖啡,正大步流星地向會議室走去。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無聲地振動了一下,當他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躍然醒目的發信人時,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眸光如星辰大海被慢慢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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