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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五十章 山重水複不知處
在回去的路上,遲清野饒有興趣地翻看著遲未晚與蘭凈珩的聊天記錄。

沒想到那麼點事都能聊出幾萬字,抵得上一部短篇小說了。

回到家以後,她儘可能的去模仿遲未晚,可無論怎麼學都很難一模一樣,儘管她們共用一副身體。

洗完澡出來看到遲媽正在收拾碗筷,遲清野突然想到自己若是睡了過去,醒來的很可能是遲未晚,因為記憶不連貫很容易將自己暴露。

於是,她思索再三後,故作撒嬌地柔聲道:「媽媽,我今天太累了,打車回家還在車上做了個夢,夢見我被綁架了,綁匪還說我不是你親生的,真是嚇死我了。」

聽到這話的遲媽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略有些僵硬地莞爾道:「傻孩子,夢都是反的。」

「我說也是,我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呢?」遲清野歪頭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遲媽背對著她洗碗,不想眼中的苦澀備看見,還故作輕鬆道:「就算不是親生的也養了那麼久,那不是也必須得是。」

她的眼眸裡向來沒有什麼溫度,可遲媽的這句話頓時讓她心頭一酸,眉間忽生出幾分不可與人道來的悵惘。

遲清野上前兩步環住遲媽的腰,耳朵貼著她的後背,輕聲道:「能做您的孩子,是我的榮幸。」

被她從身後摟住的遲媽突然一怔,這樣的說話語氣和方式,很明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遲未晚,尤其是那個「您」略顯生分。

遲媽緩緩回過頭來,欲言又止地望著她,不敢認卻也不能否認,因為眼神騙不了人。

「媽媽,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她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將不拆穿的這份溫柔留給彼此。

回到房間的她站在窗前仰頭遙望明月,那麼多年來的平靜似乎要被打破了。

遲清野輕捂自己的胸口,雖然自己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複發也是難以避免的,只是苦了身邊的人要跟著遭罪。

原本想就這樣躲在遲未晚的人格後,平凡的度過這一生,但夾帶著這樣的身份似乎很難實現呢。

假的永遠成不了真,不屬於自己的強留不住,這是她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可偏偏就是不甘心,不肯認命。

她坐在床尾處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眸中忽生出幾分不可與人道來的悵惘,輕聲道:「遲未晚,請珍惜你所擁有的,失不再來。」

說完,她便閉上眼睛,倒頭進入沉睡狀態。

待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手機設置好的鬧鈴還沒到時間響。

因為還沒從昨晚被綁架並摁在水裏的恐懼裡走出來,所以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衝出房間門去找遲爸遲媽,然後抱著遲媽嚎啕大哭。

正在做早餐的遲媽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傾訴,基本上能確認自己昨晚見到的人是遲清野了。

而遲清野說的那個夢,應該有真實的發生過,但為了守住當下的這份寧靜,只能根據她昨晚給的提示將這個謊繼續下去。

「傻孩子,你昨晚回到家就已經說過這事了,夢是相反的,別怕,有爸媽在呢。」遲媽抱著她柔聲安撫道。

這時的遲爸其實已經被她的哭聲吵醒了,但因為聽到遲媽說的話有些奇怪,便沒有起來搭話,而是靜靜地聽下去。

遲未晚突然一愣,木訥地問道:「我,我昨晚有說過?」

「嗯,有說過呀。」遲媽很肯定點點頭道。

遲未晚回憶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怎麼都記不起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尤其是自己怎麼回到家的,便問道:「可,可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來的了,媽媽你記得我是怎麼回來的嗎?」

遲媽將遲清野說過的話重新組合後,又複述給她道:「你昨晚說你太累了,所以就打車回來了,還是在車上做的這個夢,回到家跟我說了很久呢。」

「啊?我怎麼不記得了?」遲未晚拍了拍腦袋,對此完全沒印象。

遲媽用非常篤定的口吻猜測道:「應該是你太在意這個夢了,晚上睡覺時又夢了一遍,所以就對之前的事沒啥印象。」

「是這樣的嗎?」遲未晚開始產生自我懷疑。

遲媽微微俯身,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打趣道:「嗯,害怕就別再想了,小心今晚又夢到。」

「不不不,我不在意,我不去想了。」遲未晚聞言,頭搖得堪比撥浪鼓。

「那還不快去刷牙洗臉,煮了你愛吃的粥,別涼了。」遲媽劃了劃她的鼻子,柔聲提醒道。

「嗯嗯,我這就去。」

看著她往衛生間跑去的背影,遲媽的臉上寫滿了難以言喻的憂愁。

努力將那場噩夢遺忘的遲未晚,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時硬逼著自己默背圓周率,進到霄氏財團大廈後便開始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工作上。

可忙著忙著,腦海裡又開始浮現起那四個男人不懷好意的眼神。

頭皮似乎也在隱隱作痛,回想起自己有被捆綁過,雖然手腕有點不舒服但並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這時,手機裡突然接收到一條本地熱點新聞,她鬼使神差地將其點開後,愣住了。

印入眼簾的標題是:某酒店高級套房內發生火災,四名男性疑似吸入大量濃煙中毒成植物人。

酒店,套房,四名男性,這幾個關鍵詞讓遲未晚立馬陷入了恍惚狀態。

這份回憶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嗎?

「遲未晚?」

嚴重神遊的遲未晚被孟羨晴的聲音一下子拉回了現實,驀地起身道:「總,總監?」

孟羨晴眉頭緊蹙地注視著她,口吻嚴肅道:「你在發什麼呆?」

「對不起。」遲未晚知道自己失態了,忙低頭道歉。

孟羨晴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似乎與冷知秋讓自己幫忙了解的狀態相符,便故意問道:「昨晚沒休息好?」

因為這片辦公區域都是格子間,並不存在什麼隔音效果,所以這番交談所有人都能聽見,遲未晚頓時多少感到有些難為情,遂解釋道:「啊,不是的,就是身體有一點點不舒服,但並不會影響工作。」

「雖然你還沒過試用期,但你有權利休病假,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孟羨晴也不想過多的為難,畢竟她的緋聞對象是霄胤商,還是得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遲未晚誤解對方有要勸退自己的意思,忙擺手道:「不用,不用,總監我真沒什麼大事。」

孟羨晴知道她有點愣,但沒想到會那麼愣,頗有些無語地事先聲明道:「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若是在工作中出了什麼差錯,我訓人可不分老弱病殘的。」

「好的,我明白了。」遲未晚眉眼微垂地低下頭道。

待抬起頭時,孟羨晴已經轉身離開了,可她側頭看了看周圍的同事,大家的目光雖然都已經回到了各自的電腦屏幕上,但臉上還蘊著看完笑話後的意猶未盡。

她緩緩地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憋著所有委屈,逼著自己將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即使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了也不能停下來。

獨立辦公室內的韓霜暖透過門的縫隙看到了這一幕,轉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從包裡拿出另一部手機開始編輯信息:先生,她跟冷知秋越走越近,我已信不過,另外我會繼續幫您留意小姐在霄氏的近況,祝好。

當信息發送出去,提示對方已接收後,她幾乎是屏住呼吸充滿期待的在等著回復。

差不多在十分鐘後,被韓霜暖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一震,接收到了回復,上面一如往常只有兩個字「有勞」,但對她來說足矣。

到了午餐時間,韓霜暖照往常那般邀遲未晚一同前往食堂吃飯,卻發現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遲未晚看到辦公區域裏其他人幾乎都走光了,才紅著眼眶看向她,聲音有些沙啞道:「韓經理,好像大家都很不喜歡我,我是不是該離職了?」

「你在說什麼呀?」韓霜暖似乎並不意外她會說出這番話,於是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後,輕聲安慰道:「你是來工作的,交朋友是次要的,況且你們負責的工作內容又不一樣,喜不喜歡你都沒影響的。」

遲未晚低頭盯著鍵盤,小聲道:「可是在這種環境裏,我做得很憋屈。」

韓霜暖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背,道:「是因為剛才孟總監說你了?」

「也不算是,就是入職這一個月來,在工作上我都能應付的過來,但人際交往這一塊真的很受挫。」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掉在了鍵盤上。

見狀,韓霜暖從桌面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面紙遞過去,「有落差感,沒成就感,是嗎?」

「……嗯。」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韓霜暖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隨後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擁抱,道:「你呀,不是還有我在嗎?那麼努力的給你提供幫助,突然說要離職,很傷我的心呢。」

說到這個,遲未晚的心又動搖了,本來耳根子就軟,頓時心懷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才能與那位「先生」產生更多的聯繫,韓霜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

「沒關係,再好好想想,先去吃飯吧,今天的菜牌有紅燒肉,你不是喜歡嗎?」她溫柔地望著淚眼婆娑的遲未晚,哄人最重要的是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真心。

「嗯。」

被記得喜好,被溫柔以待,對遲未晚而言是上癮的毒,不斷動搖著她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收拾好東西關上電腦,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霄氏財團大廈,可在踏出大門口抬起頭的那一剎,遲未晚在社畜放風口遇見了久違的那束光。

「蘭醫生?!」她如小鹿般純凈靈動的眸子亮了亮,快步地迎了上去。

背靠夕陽而立的蘭凈珩,如溫潤寬厚的美玉般柔和且包容,他輕輕地招了招手,臉上是和煦的笑容,「好久不見,遲未晚。」

雖然天天都有發信息,但半個月不見也確實能稱得上久,但他突然出現真的太讓人意外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遲未晚走到他跟前,粲然問道。

「到附近辦事,結束後在想是不是還能偶遇到你,所以就來了。」溫潤而澤的面容上,只要淺淺的笑意點綴即可,雅而不俗恰到好處,他聲線輕緩地莞爾道。

不是什麼高明的搭話技巧,卻還有些笨拙的幽默,遲未晚不禁笑道:「哈哈,那你這就不叫偶遇了吧?」

他頗有些詼諧地說道:「嗯,應該算是蓄意為之,可心靈樹洞只不過是想請你吃頓飯,能有什麼錯呢?」

「怎麼突然想到請我吃飯呢?」遲未晚多少有些意外,畢竟昨晚下班發信息聊天時都完全提到過,難道是自己太木訥了沒發現?

蘭凈珩看著她那副狐疑而又茫然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眉梢都蘊著暖暖的溫柔,「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不如吃飯的時候再細說吧。」

她頓了頓,意會後笑著從包裡掏出手機,「哈哈哈,行,我給我媽打電話報備一下先。」

「好。」

蘭凈珩微微低頭注視著正在打電話的她,眼中似有什麼複雜情緒一閃而過。

當他從遲媽的來電中得知遲清野有回來過,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喜悅開始發芽。

局勢有變,或許她回來是件好事,可這對她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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