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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五十七章 山重水複不知處
回玄武山莊的路上,遲清野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風景,思緒也跟著飄遠。

因為在離開白虎莊園前,大家將最近發生的一些事,進行了前因後果的解釋及最終的復盤。

也是在這時,遲清野才知道霄胤商先前有去過玄武山莊進行試探,甚至還去找過賓鶴。

對於親生父親的死亡,她也並沒有太多的感觸,甚至是毫無感覺。

她的身世在遲氏家族裏並不是什麼秘密,而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禁忌,是外公一輩子的遺憾。

所以打記事起,她就從未想過要去牢裏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更沒有父女相認的打算,因為那是對外公的背叛。

只是她沒想到,霄胤商為了對付自己,竟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

可從賓鶴的死,冷知秋的車禍,再到自己被綁後莫名發生的縱火事件來看,這當中似乎存在著另一股勢力在暗中幫助自己。

可因為對方一直沒有現身,其真正的目的也無從得知,著實撲朔迷離且耐人尋味。

見她盯著車窗外十分入神,遲硯書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小野,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她漫不經心地將目光收回,淡淡道。

「那關於你和蘭凈珩之間的緋聞,打算怎麼處理?」遲硯書冷不丁地問道。

坐在一旁的遲博川沒有說話,只是將注意力從掌中的平板電腦上轉移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提到這個,遲清野不禁眉頭微蹙地抓了抓頭髮,顯得有些不耐煩。

臨走前,蘭凈珩雖沒有要挽留的意思,卻突然提及網上正在瘋傳的「平民女與財團太子爺的秘密戀情」,說是他爺爺應該也有看到相關報道,讓幫忙想辦法應付。

這種小事在遲清野看來,他隨便發一條聲明否認就完了,他爺爺那麼疼愛他,怎可能會不信?

可他偏偏要藉機捆綁自己,妥妥的綠茶行為,著實讓人心裏有些不爽。

「隨便。」她別過頭去,淡淡道。

遲硯書向來性子急,但做事又非常細緻,涉及到自家人,不敢馬虎置之,眉頭都恨不能擰成結,「隨便?怎麼個隨便法?有沒有範圍?」

她臉上罩著一層清肅,微微回眸道:「直接否認,說是普通朋友不行嗎?」

沉默已久的遲博川突然舉起右手,睹了眼欲語還休的遲硯書後,略有些支吾其詞道:「呃……如果對外公佈的是遲蘭兩家有商務合作,那麼這一定是說得通的,但以當時的身份來看,普通職員與財團總裁的組合,無論切換成哪一個角度來解析,都不太能讓人信服。」

覺得對方言之有理,她瞭然啟唇道:「哦,那我就委屈一點,癩蛤蟆硬啃天鵝肉,野雞欲起飛變鳳凰吧。」

極其護短的遲硯書這一聽,立馬就不答應了,「這怎麼行?一個男人家家的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承受所有?不管怎樣,都應該把責任推給他,就說是他以財色勾引單身女性,品德敗壞。」

遲博川頓時扶額汗顏,無奈道:「二哥,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那也不能讓小野吃虧。」遲硯書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是……」

遲博川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她冷冷打斷道:「先放一放吧。」

他們兄弟二人相覷一剎後,異口同聲地發出了疑問:「嗯?」

「目前的形勢還不明朗,有些誤會正好用來擾亂視聽,不必急著澄清。」遲清野神色漠然,口吻略顯冷淡地說道。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會不會適得其反?」遲博川若有所思地問道。

遲清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垂眸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雖然那股未知的勢力幫助過我,但依舊無法確定是敵是友,可如果我們順著當前的好時局再借蘭氏之名虛張聲勢,虛晃一槍使霄氏難分真假,主動權自然就會回到我們的手裏。」

隨後,她又頓了頓,略顯沉悶地折臂扶額道:「只不過,蘭凈珩怕是要成為蘭氏財團的罪人了。」

聽完這話的遲博川詫異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面色逐漸凝重的遲硯書,「這,這,這不太好吧,畢竟他幫過我們那麼多忙。」

回想起蘭凈珩那張認真且溫柔的臉,她不假思索道:「我會想辦法保護他的。」

雖然直接澄清會比較簡單,但遲氏與蘭氏向來不對付是眾所周知的事。

如果那股不明勢力之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暗渡陳倉,真實目的是為了對付蘭氏,那提前撇清關係的遲氏就顯得太過冷酷無情了。

試圖轉移話題的遲硯書,用手抵在唇邊乾咳了兩聲,「咳咳,比起保護他,你還是想想什麼時候回來幫幫我們吧。」

她聞言彎了彎嘴角,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回答道:「好,我回來給你們當保鏢兼司機。」

遲硯書立馬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插腰道:「你是在給我裝傻嗎?」

「有你們足矣。」她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隨後將頭倚靠在車窗上,懶懶地囑咐道:「好了,我先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

遲硯書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沉滯片刻又轉過頭與遲博川交流了一下眼神,兩人看著對方似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也跟著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的用意是希望她能學著打理財團事務,遵照老爺子的遺願接管遲氏財團。

但遲清野很清楚自己的狀態和能力,回到財團裡除了跟霄胤商較勁將遲氏推向風口浪尖,並沒有半點好處。

這兩位哥哥目前也已經將財團拉回正軌,而自己只要遵循遺囑好好活著,或許是最好的安排。

只不過,與霄胤商之間的恩怨雖然過去了那麼多年,但她卻永遠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陰差陽錯成為幫凶的她咽下所有委屈、痛苦和怨恨苦苦支撐到現在,原諒是對自己乃至於死去的人,最大的背叛。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剷除一切潛在隱患,不能讓遲氏財團毀在自己的手上。

不知過了多久,明顯感覺車在上坡,遲清野才緩緩睜開雙眼,她終於回到了玄武山莊。

大管家早已在主屋門口等候多時,待車停穩後他穩健上前拉開車門,努力剋製自己激動的情緒,輕喚了一聲:「小姐,您回來了。」

她看著大管家泛紅的雙眼及滿頭銀絲,寒暄的話語在一時間如鯁在喉。

雖說他是遲氏雇來規劃和監督府上的人事,可那也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多年不見甚是想念。

沉默須叟,她酸澀的喉鼻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才小聲說道:「我回來。」

大管家與遲硯書、遲博川對視一剎,熱淚盈眶地笑了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進到主屋,她就聽到一陣虛弱的「喵喵」叫,扭頭轉頭一看,是當初外公送自己的那隻黑貓。

它看到自己的主人回來了,吃力的從沙發上跳下來,拖著年邁的身子向遲清野奔去,還不停地用頭蹭她的腳。

「它終於還是等到了您。」大管家激動地揉了揉眼睛,輕聲說道。

遲清野將黑貓抱在懷裏,親昵地貼貼後,眸中已蘊著水光,「對不起,久等了。」

說完,她抱著黑貓上樓,往老爺子的房間走去,用貓掌打開了暗格的保險櫃指紋鎖,從裏面拿出遺囑以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所有資料。

因為不確定未來會發生什麼變故,在成為遲未晚之前,便將這套文件鎖進了老爺子房間裡保險櫃,並用貓的掌紋作為開鎖鑰匙。

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遲清野和忠心耿耿的大管家,在她變成遲未晚之後,便一直小心翼翼的將貓養在主屋裏,守著年歲等她回來。

這些年來,遲硯書和遲博川也從未想過去尋找這套遺囑資料,而是更加用心的經營財團,為她鋪好接下來要走的路。

他們的每一分用心良苦都是她的資本,也是她的虧欠。

遲清野一手抱貓,一手拿著檔案袋走出來後站在台階上,鄭重道:「雖然外公的遺囑上明確我不能以任何理由轉移,或是將該繼承權贈予他人,但我可以在有生之年為你們提供用之不盡的財富,以補償你們的付出。」

以為她要宣佈希麽大事的遲硯書認真聽完後,儼然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道:「不必了,我每個月的利息都花不完呢。」

「我銀行卡裡的錢也已經夠活幾輩子了。」遲博川感動一笑,誠懇地說道。

與遲清野對視上的大管家微微頷首,恭敬道:「小姐,這種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已經有太多,鄙人心領您的好意。」

她聞言後蹙眉思索了片刻,「那姨媽和舅舅呢?」

「我爸媽我自己養。」遲硯書雙手抱胸,微微揚起下頜道。

「我也是,再多養幾個乾爹乾媽都不成問題呢。」遲博川雙手揣兜,粲然一笑道。

見自己的好意遭到婉拒,她不甘心地問道:「那大舅和大舅媽呢?」

遲煦陽的父母就是遲清野的大舅和大舅媽,以前他們總是到世界各國出差,所以往來並不密切。

「……」

遲清野話音剛落下,空氣突然安靜得連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聞。

感覺到氣氛不對的她拿著文件的手微微收緊,凜然問道:「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遲博川看了看將視線刻意移向別出的遲硯書,略有些遲疑地支吾其詞道:「呃……這個嘛……嗯……」

她有些不悅地看向管家,道:「管家,你來說。」

大管家用眼角餘光掃了眼身邊的兩位少爺,微微俯首後答道:「回小姐,您離開的第二年,大先生就因為醉駕發生事故而去世了,大夫人在辦完喪事的一周後便搬出了玄武山莊。」

作為遲氏的長媳,即使丈夫去世也還是這個家族的一員,沒有必須得搬出玄武山莊的道理,這讓她十分費解,「她為什麼要搬走?」

「嫌這裏晦氣,所以出家了。」遲硯書突然沒好氣地說道。

原本家族裏的大部分人就不太待見自己,再回想這些年發生的一系列變故,遲清野猜想他們應該是覺得自己晦氣吧。

她清澈的眼底染上了一絲灰暗,頓了頓後又忍不住問道:「那大哥的東西……」

「說到這個就來氣,她走就走,還把大伯和大哥的東西都燒,整的一個大無語!」遲硯書還未等她把話說完,便忿忿地搶答道。

聽到這個消息她濃密的羽睫微微一顫,心臟頓時隱隱抽痛起來,像是有什麼「啪」的一聲碎了,無論給她什麼都補不回來。

可那是人家兒子的東西,作為表親的她有什麼資格去指責?

遲清野將自己瀕臨爆發的情緒死死克制住,可眼皮卻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動,「她在哪出家?」

沉默已久的遲博川冷然答道:「桃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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