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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二十六章 不識廬山真面目
【該作品在縱橫的花語女生網連載,作者將會不定期精修,請支持正版,感謝閱讀!】

從收到有關遲皓的錄音信息和被起訴公告開始,整個遲氏的家族成員就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遲馨在電話裡安慰完嫂子後走出書房,敲了敲女兒的房門,得到回應後扭開門把手,看著躺在床上玩手機的她,道:「雅玦,你舅舅家出事了,媽媽去陪陪你舅媽,你自己好好在家待著,不要到處跑了知道嗎?」

方雅玦微微一愣,立馬坐起來:「啊?舅舅出什麼事了?」

前天晚上她有收到家族裏通過未知號碼發來的錄音信息,聽完後失眠了整整一夜,因為那段錄音裡問話的人是遲清野,這件事不僅非同小可,而且還細思極恐。

「你小孩子別管,最近低調點就是了。」遲馨一臉嚴肅地提醒道。

方雅玦沒往深處去想,於是她不以為然地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問道:「哦,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遲馨眉頭微蹙,無奈地嘆氣道:「看情況吧。」

方雅玦眼珠子一轉,突然起身笑眯眯道「那~你走之前給我轉點零花錢吧。」

「我上周才剛給你轉了兩萬塊,花哪了?」聞言,她不自覺地提高嗓門,滿臉困惑地質問道。

方雅玦遲疑地想了想,支支吾吾道:「呃,這個……請客吃飯花掉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再回想她最近往來的人,遲馨忍不住指責道:「還真是闊氣,咱家什麼條件你不知道呀?」

「就是咱家條件不如那些住在玄武山莊的人,才更應該跟她們搞好關係啊!」方雅玦並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因為舅舅告訴她就是要多跟有利用價值的人往來。

遲馨聽完,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大腿,遂糾正道:「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呀,那些酒肉親戚就算了吧,遲氏財團裡真正握有實權的人才沒空跟你這個小屁孩吃飯呢。」

沒有從親媽那裏得到認同,方雅玦不耐煩地嘟嘟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快給我轉錢吧,我看中的一款鉑金包之前沒貨,今早門店的SA給我發信息說有貨了,再不下手就沒了。」

見她又不開心了,遲馨隻得無奈妥協:「行行行,我一會兒給你轉,但記得不要告訴你爸,否則他又要訓我了。」

方雅玦瞬間陰轉晴:「好的媽咪,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

「記得按時吃飯,這段時間就不要亂跑出去玩了。」遲馨溺愛地摸了摸她的頭。

方雅玦順勢摟住她的腰:「嗯嗯,我知道了啦!」

聽到車子發動和遠去的聲音,方雅玦斷定自己的媽媽已經出門了,立馬給朋友們發信息報喜:我爸出差,我媽也出門了,一會兒我們去逛街吧!

小夥伴們還沒來得及的回復,她便開始著裝打扮起來,看著鏡子裏精緻的自己,滿意地露出了笑容,旋即拎起包包一蹦一跳地下樓,可一轉頭卻發現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個人,黑色棒球帽下那雙冰冷的眸子正盯著她。

方雅玦瞬間被嚇到,她下意識地在包裡摸索自己的手機,還不忘質問道:「你是誰?」

「你腳下這片土地的主人。」遲清野眉梢微挑,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方雅玦一下子沒明白她的意思,握著剛掏出來的手機疑惑地問道:「什麼?」

看對方的手指飛快地敲擊手機屏幕,遲清野輕笑道:「慫恿未成年的同學去借貸公司借錢給自己花,緊接著又誘導對方到KTV掙錢還債,還找來小混混把她的父親打一頓,話說……你現在應該成年了吧?」

聽到她的這番話,方雅玦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立馬停下手裏的動作,滿臉驚愕地抬頭道:「你到底是誰,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遲清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一本日記甩到茶幾上,微微抬起下頜注視著她,神情冷漠端肅道:「道歉吧。」

方雅玦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我為什麼要道歉?」

遲清野聞言,微微眯起眼將她重新審視,隨後冷冷地反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還需要被提醒嗎?」

「這關我什麼事?是她自己蠢,我只是說說,又沒拿刀架脖子上逼她,都是她自願的!」方雅玦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遲清野聽到她的這番言辭先是一愣,旋即被氣笑道:「呵,與生俱來的美貌,衣食無憂的生活,卻偏偏孳生出這樣一顆醜陋的心,以惡毒的伎倆逼人走上絕路,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啊。」

「這是事實,而且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媽是遲氏財團的人,我舅舅是君氏財團的女婿!」方雅玦試圖用家族背景來震懾對方。

「冥頑不靈。」遲清野對她的忍耐已經瀕臨爆發。

方雅玦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本來就是,有人上趕著對你好,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遲清野聽完她的話低眸睹了眼桌上的日記本,沉默片刻後疲倦地捏了捏鼻樑,緊接著她面容冷峻地起身道:「沒救了,直接死吧。」

「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麼?」見對方殺氣騰騰地起身走向自己,方雅玦驚慌失措地想要撥打電話進行求救。

遲清野一個迴旋踢將她手裏還在撥號的手機踢飛,手機就這樣砸破窗玻璃掉到房子外邊的草叢裏,下一秒,還未反應過來的方雅玦就被她握住了脖子。

方雅玦下意識地激烈反抗,卻沒想到被對方一招製伏,還連著被揍了好幾下,扛不住揍的她隻得認慫求饒道:「不不不,對不起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吧!」

「跪下。」遲清野眼梢微微一挑,凝思少焉便緩緩將她鬆開,並沉聲命令道。

「好。」她抱著頭緩緩跪下,屈服地應允道。

遲清野指著茶幾上的那本日記道:「磕頭,道歉。」

她面露懼色地爬到茶幾前,帶著哭腔磕頭道:「對不起!」

遲清野不滿意地眉頭微蹙道:「用力。」

「對不起!」方雅玦聞言一個激靈,閉著眼用力磕向地面,額頭瞬間紅了大片。

「大點聲。」她依舊是不滿意。

方雅玦徹底哭了出來:「對不起!」

她沒有絲毫心軟地命令道:「再磕。」

「對不起!」方雅玦的額頭已經完全腫了,她身體微微顫抖地再一次磕向地面,淚水將精緻的眼妝溶解,襯得哭相猙獰。

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日記本上,泛起了璀璨的細閃。

遲清野看著那本日記,眸中是少有的悲憫,如果在面對霄胤商時也能做到那麼乾脆該多好,此刻的感性讓過往回憶有機可乘,一點點入侵她脆弱的心之城。

回過神來,看到方雅玦悄無聲息地想要爬走,被她一腳踩在背上:「我允許你離開了嗎?」

「可是,我已經按你說的給遲未晚道歉了呀!」方雅玦崩潰地哭訴道。

「我似乎,從未承諾過你道歉後不再追究。」她面色淡淡道。

話音剛落下,遲清野拽住她的一隻腳往樓上拖,將她的歇斯底裡與恐懼置若罔聞。

天台上,方雅玦跪在邊沿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求饒:「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你放過我吧……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或者我也可以讓我爸媽給你很多很多的錢,只求你能放過我……」

「我仔細想了想,你已經沒救了,所以『對不起』這三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也顯得十分廉價,還是用命來抵比較有誠意。」遲清野居高臨下地俯視瑟瑟發抖的她,冰冷地說道。

「不不不,我還有救的,我可以改的,我可以彌補錯誤,我還可以贍養遲未晚的父母,我什麼都可以做!」方雅玦哭得撕心裂肺地用膝蓋爬到她跟前,緊緊抱住她的一條腿。

遲清野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拽到高度僅到膝蓋的圍欄邊上:「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方雅玦睹了一眼樓下的游泳池,絕望地哭喊了起來,因為逐漸暴躁而眉頭緊皺的遲清野突然感到左背一陣刺痛,遂回頭一看,竟然是手握麻醉槍的蘭凈珩。

「是你?」她對於蘭凈珩的出現感到十分的意外。

蘭凈珩欲言又止地望著她,慶幸自己來得及時,卻又對她的行為感到生氣和擔憂。

方雅玦察覺到對方分神了,旋即掙脫束縛並反手將遲清野往樓下推。

眼看著遲清野身子一斜就要掉下去了,蘭凈珩驚得將麻醉槍隨手一丟撲了上去,說時遲那時快,雖然抓住了她的手,但也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

他一手死死地抓住圍欄,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住遲清野,而剛剛脫險的方雅玦早已驚恐萬狀地逃走了。

「你是來陪葬的嗎?」遲清野悻悻地問道。

蘭凈珩沒心思與她爭辯對與錯,至少現在不合適,於是他回答道:「我是來阻止你犯錯的。」

遲清野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如果犯錯能阻止更多的悲劇發生,那何樂而不為呢?」

「你這樣做,跟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呢?」他不悅地反問道,接著就在想該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境,繼續僵持下去只會耗盡體力。

遲清野輕蔑地反駁道「我跟他們為什麼要有區別?」

聞言,他眉頭緊鎖地低下頭注視她那雙迷離的黑眸,義正言辭道:「你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利,他們的錯應由法律來製裁。」

「呵,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標準,但他們配嗎?」遲清野不認可地冷笑道。

「無論配不配,都不應該由你來決定。」他耐著性子說道。

遲清野繼續嘲諷道:「所以呢?你救下來的人還是棄你而去了。」

「我是在救你!」蘭凈珩頗有些生氣地對她訓斥道:「遲清野,如果不是你參與其中,我根本不會去管這件事,我只不過是想要保護你而已!」

她獃滯著臉,眼睛眨也未眨地望著蘭凈珩,沉滯片刻後,輕聲道:「蘭凈珩,你鬆手吧。」

聽到這話,蘭凈珩更氣了:「你是覺得你這樣很酷嗎?」

「我不想恩將仇報把你的命搭上。」她明顯感覺到麻醉劑生效了。

而著急上火的蘭凈珩忘了方才麻醉槍那茬,眉頭緊皺道:「不想連累我就得聽我的話,快抱緊我!」

「我沒有力氣了。」她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蘭凈珩有些聽不清:「什麼?」

「我說,我已經沒有……」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慢慢地失去了意識,一點點鬆開與蘭凈珩緊握的手。

「不,不可以……」

蘭凈珩驚悸地瞪大眼睛,在條件反射下,他鬆開了緊握圍欄的那隻手,將遲清野緊抱於懷,一同掉進了樓下的游泳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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