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瑤心好累。

她一下子跳進兩人中間，一手抓一個，撒開腳丫子往食堂跑，「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走走走，乾飯去，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

賀千鈺低頭，看著嵌在自己袖口上粉嫩白皙的指尖，精緻的娃娃臉突然就紅了。

楊青被抓住胳膊的瞬間，全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下意識要施展擒拿手製服住瑜瑤。

可一轉視線，對上女孩充滿感染力的笑臉，她僵直的後背放鬆下來。

抿緊了唇。

瑜瑤三人出現在食堂門口的剎那，空氣就是一靜，隨之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議論聲。

「快看，中間那個吼吼看的小姐姐就是打敗了薑參謀的瑜瑤！」

「她左邊的男生也很厲害的，看著是個娃娃臉的小奶狗，但是找他麻煩的人都被乾趴下了。」

「這是什麼神仙組合，瑜瑤右邊的女生不就是打敗了甘妄的楊青？媽呀，甘妄殺氣洶洶的朝他們走過去了，不會要血濺當場吧！」

「……？？？甘妄先前佔的誰都不讓坐的座位，原來是給瑜瑤準備的？」

「我了個乖乖！甘妄跟賀千鈺為了搶瑜瑤身邊的座位要打起來了！……怎麼回事？瑜瑤說了什麼，沒打呢就消停了？」

「這還是跟座活火山似的甘妄嗎？能把兩個風雲人物治得這麼聽話，瑜大佬啊！」

瑜瑤將水杯往桌面上一放，撩起眼皮，淡漠地看了一眼，扯唇，「要打去外面打，不打就坐下。」

杯桌相觸的脆響，不大，卻輕而易舉將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融化掉。

甘妄坐下來，耷著眼尾，放狠話，「臭小子，你別狂！」

賀千鈺擠開他，坐到瑜瑤旁邊，冷嗤一聲，「呵。」

瑜瑤才不管他倆，將虎皮鳳爪往楊青面前推了推，笑得可甜了，「你嘗嘗，我好喜歡吃鳳爪的。還有這道紅燒肉，湯汁濃鬱，絕了。」

楊青指尖微蜷，對上女孩明媚的嬌顏，有些不太適應的張了張嘴，「……謝謝。」

「謝什麼，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瑜瑤眼角餘光瞥了瞥眼巴巴往這邊瞧的賀千鈺跟甘妄，「我啊，就喜歡跟安靜的人交朋友。」

「……」

被嫌棄的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甘妄看了眼特意給瑜瑤留的鳳爪都進了楊青的肚子，他將牙齒磨得嘎吱作響，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壓低聲音神神秘秘。

「聽說今晚在射擊場那邊有活動，要不要過去看看？」

瑜瑤遲疑，「熄燈後亂跑，萬一被巡邏的人抓住，可是要挨處分的。」

甘妄拍著胸脯保證，「沒事，今晚巡邏的倆哥們跟我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幾人正說著話，一顆紅彤彤的蘋果落到了瑜瑤面前，「瑜瑤，剛才的事情謝謝你，我的蘋果給你吃。」

每一張四人桌上的飯菜水果供應都是定量的，葷素搭配，營養均衡，一人能分配到一個蘋果。

瑜瑤鼓鼓腮幫子，咽下食物，「沒事，薑參謀純屬是看我不順眼。」

「要是我不跟你說話，你也不會被懲罰。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那我先過去了。」

女孩留下蘋果，就回去自己的位置。

李曉冉撩起眼皮，裝作好奇打聽八卦的樣子，「他們吵起來了？」

旁邊的幾個女孩也豎起了耳朵。

「哪能啊，氛圍特別好，我剛才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說晚上一起去射擊場呢。」

射擊場？

李曉冉低頭，睫毛掩去眸底冷意。

甘妄一臉攛掇，「瑜瑤，你其他的訓練項目成績都不錯，只有射擊是短板，說明問題不是出在專註度等個人能力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賀千鈺突然轉頭看向瑜瑤，「我爸說他曾經有個戰友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因為心理問題，所以沒有辦法對人開槍。」

三個人齊刷刷看向瑜瑤。

瑜瑤獃獃的眨眨眼，表示，「我覺得我挺正常的，心理沒啥毛病。」

甘妄抓抓頭髮，暴躁不已，「找不出問題癥結所在，你射擊訓練就得一直不及格，我們三個所有成績都是A+，你太丟我們的臉了。」

瑜瑤將嘴裏的糖醋小排換到另一邊腮幫子，嚼啊嚼，吃的可香了，眨吧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不明所已，魂遊天外的模樣。

不是……把我拉上你們的賊船，問過我的意見嗎？

一見面分外眼紅的賀千鈺罕見的沒有反駁甘妄，將一塊挑好刺的魚放到瑜瑤飯盆裡，低低的嗯了一聲，「丟臉。」

瑜瑤：「……？」

你再也不是乖乖巧巧的小弟弟了！

甘妄一錘定音，「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十點熄燈後，射擊訓練場見。」

瑜瑤：「……？？？」

全程嘴裏被塞的滿滿的，根本空不出來嘴拒絕的瑜瑤傻眼了。

我愉快的晚休時間就這麼被支配了？

「唉！說好了不要再往我飯盆裡放了，你們養豬呢！……唔，糯米藕好好次，還要那個千頁豆腐……」

……

晚休的號角響起。

瑜瑤掀開軍被，慢慢坐起身，沒有驚動任何人，一推開門，楊青正抱著胳膊，靠在牆等著她，劉海垂下遮掩眉眼，看不太清表情。

「走吧。」

兩人躲著巡邏崗東拐西拐，快要跨進射擊訓練場的鐵門時，楊青突然腳步一頓。

瑜瑤回頭，「怎麼了？」

楊青面如寒霜，但是瑜瑤詭異的從她躲閃的眼神中發覺一絲忸怩，「我……」

瑜瑤眼風掃到她的手，正放在小腹位置。

瑜瑤瞭然地把身上的八個口袋翻了個遍，找出來的紙巾都推進了楊青懷裏，「那我先去找賀千鈺他們了，你先回宿舍吧。」

楊青捏著還帶有女孩體溫的紙巾，她正回頭沖她擺手，笑容……比山茶花還要嬌妍。

楊青長睫遮住清冷厭世的眉眼，心口微微發熱。

她忍不住的心想，怎麼會有……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呢。

如同黑夜中一簇光芒，溫暖，明亮，舒適，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彷彿……跟隨著她，就能得到救贖……

跟她相處起來太過舒服，舒服到……都快要忘記自己是個怪胎……

明明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願意跟自己說話啊……

瑜瑤來到小鐵門附近，沒有發現另兩個人，右邊突然傳來一聲咕咕叫聲。

「瑜瑤，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