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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七十七:膽大包天(感謝萌主力高妹+一十)
龔騁痛苦地捂著臉。

「我現在一個廢人又能做什麼!」

倌兒抓著他肩膀,嚴肅正色:「連你自己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廢人,那你就真的是一個廢人了!雲馳,你看著我——聽著,你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千萬別妄自菲薄!」

倌兒強迫龔騁看著自己的眼睛。

鏗鏘有力的聲音似有幾分蠱惑之力,穿透龔騁耳膜,印入他腦中,直至情緒逐漸穩定。

龔騁垂在膝上的雙手逐漸緊握,用力,手指關節發青發白,發出輕微的「哢吧」脆響。

倌兒道:「不如——你來助我。」

龔騁似聽到什麼可怕的話,猛地抬頭看向倌兒,半晌才唇瓣哆嗦著道:「翁之,你——」

倌兒一掃眉宇遲疑,神色堅定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雲馳,你我認識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尷尬地位。北漠王室之爭,殘酷不比中原諸國輕,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龔騁訕訕道:「我自然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多番照顧翁之。

倌兒趁熱打鐵:「我被推出來當質子這麼多年,各種苦楚有誰知道?倘若辛國還在,我安安心心繼續當質子也無妨,但現在庚國獲勝,我留也不是,回到北漠也不是……」

龔騁:「你怎麼會回不去?」

倌兒道:「我那些個兄弟哪個是善茬?他們自己都殺得紅了眼,再添我一個瓜分他們的權力地位?他們怕是第一個盼著我死的!所以——雲馳,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

龔騁震驚且遲疑:「可……」

「雲馳!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的為人脾性你是最了解的。若是讓我那些個兄弟上位執掌北漠,他們對北漠鄰國以及鄰國百姓,絕不會手軟,燒殺劫掠一樣不落,可我不一樣!」

最後一句話正中龔騁內心。

倌兒三指向天,一字一頓發下毒誓:「倘若有違誓言,我圖德哥必遭天譴、屍骨無存!」

他說的是他在北漠的本名「圖德哥」而非來中原取的名字「烏元、字翁之」,可見他對誓言的鄭重。龔騁也被他堅決的態度所震驚,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你何苦發這種毒誓?」

倌兒,也就是烏元苦笑道:「只要誓言不破,管他有多毒,反正我問心無愧,不是嗎?」

龔騁閉上眸,太陽穴附近時不時抽動,由此可見此時內心的掙扎與痛苦。

與烏元交友他沒有任何障礙。

不過,協助烏元掌控北漠……

這麼說吧,北漠跟庚國都是一個尿性,後者在鄭喬率領下對辛國百姓屠城、燒殺劫掠,北漠一到稻穀豐收的季節就集結兵馬騷擾與之接壤的小國邊境,搶掠食物和女人就逃。

根本上並無多大差異。

不過——

倘若翁之上位的話,或許有所不同。

看到龔騁眉宇隨著拿定主意而逐漸舒展,顧池便知道他的選擇,在無人注意的角度勾了勾唇——毒誓這種東西,信的人自然會信,但不信的人,不過是一句咀嚼無味的廢話。

哐當!

翟樂手中木劍被沈棠打飛,穩穩紮入木門,竟能「入木三分」,他吃痛叫了一聲:「罷了罷了,不跟你切磋了!便沒見過像你這般的。」

他不用看手腕都知道手腕要腫了。

沈棠耍了個漂亮的劍花,持劍負背。

她怪叫道:「我這般怎麼了?」

翟樂:「你這人促狹刁鑽!」

沈棠:「……」

翟樂似乎抓住了「把柄」,理直氣壯道:「你先前劍術毫無章法,還不如我呢,幾回的功夫就打得有來有回,這難道不是故意的?先是讓了我幾局,趁我得意鬆懈便陡增攻勢……」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推測正確。

儘管翟樂並不常用劍,一直認為自己的劍術隻算是平平無奇,但這要看跟誰比。跟劍術大家比肯定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但跟新手比,自然是炸魚塘、亂殺!沈棠就是那個新手。

不同於那晚醉酒時的凌厲劍術,正常狀態下的沈兄劍術相當稚嫩,也就仗著速度和那股怪力欺負弱者。但翟樂自身就是七等公大夫,沈棠的速度和力量是不佔任何優勢的。

在無優勢的情況下,劣勢自然更明顯。

結果——

幾局下來,沈兄的劍術突飛猛進。

完美復刻他的劍術來對付他。

這這這,這河狸嗎?

這太不合理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沈兄扮豬吃老虎。

於是翟樂越打越委屈,他被戲弄了!

看著翟樂控訴的小表情,沈棠哈哈大笑,自戀地道:「你怎麼不肯信我是遇強則強,天賦異稟,根骨絕佳,百年一遇武學奇才?」

翟樂哼道:「你有這天賦凝什麼文心?」

還是九品下下文心。

看這條件,明明走武道更加有前途。

沈棠:「……」

這個她怎麼知道?

再說,宅女是能躺絕不坐、能坐絕不站、能站絕不蹲,能蹲絕不走,微信步數常年維持在三位數,罕有破千的時候。跟需要苦修鍛煉才能提升的武膽相比,文心更輕鬆一些。

嗯,一定是這個理由。

沈棠死鴨子嘴硬:「自然是因為我喜歡挑戰,用短板挑釁別人的長板,聽著就很勵志。」

疑似被挑釁長板的翟樂:「……」

他幾乎要炸毛,原地跳起來。

拔出長劍指著沈棠,氣勢洶洶。

「再來!」

因為沈棠是文士,翟樂從頭到尾都沒用武膽之力,僅憑肉身實力與之對打。見鬼的是沈棠進步飛速,到後來三招就能擊飛他的木劍,劍鋒橫在他脖子。這要是實戰可就沒命了。

「還來不來?」

翟樂咬牙:「來!」

結果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沈棠的劍比初始快了不止五倍,饒是眼力絕佳如翟樂,也只能捕捉到劍鋒留下的殘影。

「劍術不是我強項,咱們比別的。」

沈棠問:「比什麼?」

翟樂:「搬石頭!」

沈棠嘴角抽了抽,有些抗拒。

「搬石頭?」

「我在家裏練武場都是這麼練的,」

其實舉大鼎也行。

不過農家小院哪裏有鼎讓他們玩?

待祈善三人相談甚歡從屋內出來,院中一側的石頭被二人摞著從一頭搬到另一頭。一開始還是站著搬,之後改成倒立用腿夾著搬。不僅比搬石頭的重量、數量,還比倒立速度。

祈善:「……」

褚曜:「……」

翟樂的堂兄翟歡:「……」

一時間,三人內心升起同一個念頭——

【這麼蠢的,肯定不是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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