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我奶奶的情況不太好，要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去見李家祖母的路上，李少華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很多遍。他像是得了老年癡獃一樣，說了一次又一次，生怕葉凡一氣之下轉身就走。

李紫涵也帶著憂色。

「紫涵，你剛見到，老人家什麼情況？」葉凡問道。

「躺在床上不願意搭理人。平時奶奶最喜歡我了，但這次回來她跟我隻說了兩句話。」

「還行，能跟你說兩句話。剛才我帶著畢主任進去，還沒等畢主任查體，奶奶就把茶碗扔過來，差點沒砸到畢主任。」李少華嘆了口氣。

「奶奶好像在哭，我聽她說這是活到歲數了，爺爺在天上等她……」

生生死死，悲歡離合，是人世間的常態。

在葉凡眼裡李家的祖母和普通患者也沒什麼特別的區別，人老了都差不多，開始懷念這一生走過的路，開始害怕死亡。

「葉先生，我聽我爸說最近一個月我奶奶去醫院做了全面體檢三次，一點毛病都沒有，醫生也束手無策。」李紫涵並不抱希望，她告訴葉凡一個事實。

葉凡點了點頭。

「奶奶就是老了，你們總說我說話不好聽。」李少華道，「葉先生也就是看一眼，即便是有通天手段，能多維持十天半個月也就了不得了。」

「你說什麼呢！」

「實話實說，葉先生您說是吧。我不是說天醫水平不夠，我現在已經五體投地了。」李少華還是很倔強的說道，「但要是天醫能讓人長生不死，秦始皇能活到今天。」

「李少華說得對。」葉凡點頭，「即便身為天醫，很多事情也做不到。」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李少華得意。

李紫涵嘆了口氣，眼角眉梢都是憂色。

來到正房，隔著門就聞到一股子濃濃的湯藥味道。

葉凡習慣性的微動鼻翼，知道這是補氣寧神的湯藥，藥材珍貴。要是按照世俗金錢計算，一副葯能買神都二環裡一套三居室，連他這個天醫都有些感慨，李家還真是大手筆。

「奶奶，我又來了，你別打我啊。」李少華敲門，壓低了聲音說道。

隨即他推開門，當先走進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葉凡進門後看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家側臥躺在床上，臉沖著牆，能聽到她斷斷續續發出哎呦、哎呦的聲音。

「奶奶，這就是我在天河遇到的天醫，剛才跟你說了我之前的情況。當時我都想去死了，結果葉先生一副葯，加上行針理氣十多天，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老人家，您好。」葉凡淡淡說道。

有李紫涵和李少華的攛掇，過了足足兩分鐘，李家的祖母才轉過身。

她看著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只有六十多歲的模樣，這還是最近沒有染髮看著略蒼老的原因。

只是老祖母神色疲憊，厭厭的不願意說話，甚至連眼皮都不願意抬一下。

翻身過來，伸手給葉凡，葉凡兩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很快，葉凡收回手。

李少華和李紫涵滿滿希望的看著葉凡。

「沒病。」葉凡很肯定的說道，「脈象看，老人家至少還有30年陽壽。」

李紫涵嘆了口氣，她看了一眼奶奶，又想到葉凡說的30年陽壽……

這麼活著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生不如死的過三十年，有什麼意義麽？

「你們去吧，我靜一會。」李家祖母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葉凡緊緊盯著她的表情，一點細節都沒錯過。

「葉先生……」李紫涵小聲問道。

「我再看看。」

「滾！」李家祖母忽然暴怒，張嘴大聲斥道，「天醫林道士來我李家，自然奉為上賓。你個小傢夥就算真是天醫……哎呦……」

剛罵了兩句，李家祖母哎呦一聲，方才的精氣神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懨懨的躺在床上，輕輕揮了揮手。

「老人家，您的情況雖然不是病，但我能讓您徹底好起來。」葉凡微微一笑，坐在李家祖母身邊的一個圓凳上說道。

李紫涵的眼睛馬上亮了！

「你得九轉神針幾成心法？」李家老祖母低聲問道。

葉凡心中一凜，李家果然是神都四大家之一，見聞廣博，連天醫傍身絕技九轉神針都一清二楚。

「四成。」葉凡慎重說道。

「你這麼年輕，有把握？」李家祖母很努力睜開眼睛，帶著希望看葉凡。

葉凡微微一笑，「老人家，不用行針。」

「……」李家祖母目光複雜，很快閉上眼睛。

「葉先生，那要怎麼辦？」

「去醫院。」

「……」李少華剛想罵人，但轉瞬意識到眼前這位可是天醫，生生把難聽的話都憋了回去。

要是葉凡拿出銀針，用或繁瑣、或簡約的針法行針理氣，李少華沒什麼好說的。

因為剛剛葉先生就是這麼給他做的治療，效果真心神奇之至。

可葉先生竟然要去醫院！

醫院是個什麼鬼！

黎家祖母一個月內全身體檢三次，沒有腫瘤、沒有腦梗心梗、沒有風濕免疫類的罕見病。

神都的專家組為此會診了三次，所有人都一籌莫展。

去醫院能有用？開玩笑的吧。

「是這樣，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要……」

「我母親說了，葉先生請先回吧。」李雲成拄著拐杖進來，他很不屑的說道，「醫院我們去過很多次，光是神都頂級名醫會診就會了5次，沒什麼好辦法。」

葉凡看了一眼李雲成，微微笑了笑，「我有辦法。」

「你？」李雲成微微撇嘴，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他城府深沉，但母親被怪病所累，這幾個月來李家被籠罩在風風雨雨之中，李雲成很是煩躁，懶得敷衍葉凡。

他和李少華的想法一樣，天醫葉凡要是施展出九轉神針針法，他也認可。

但天醫，不行針理氣，卻要帶著母親去醫院！

要是醫院有辦法，那麼多頂級名醫齊聚一堂的會診能一點都看不出來？

「葉先生，你回去吧。」李雲成頓了一下拐杖，「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