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王棟心裏百感交集。

他本能的覺得葉凡不應該這樣，可卻又說不出什麼不對。

見面之後組長不但不斷譏諷自己，明白的說是pua，還說葉凡是天煞孤星。

組長看不起自己，所以連帶葉凡也一樣看不起。

這人的確有些勢利眼，但人不壞，從前還幫過王棟一兩次，王棟都記得。

唉……

王棟嘆了口氣，還是希望組長自求多福吧。

看著組長難受的要命，一張臉白的和紙一樣，王棟心裏也很難受。

他見醫生都在忙，小心翼翼的湊到那名老醫生身邊，「醫生，我聽說這病能針灸治，您說是真的麽。」

「針灸？你怎麼不說拔個罐就能好呢。」老醫生鄙夷的說道。

正忙著，患者家屬還湊上來說這些屁用沒有的話，醫生說話略有點急。

「呃……」

「你說吧，一個東西壞了，在身體裡，去取出來讓身體自己吸收，針灸能有什麼用。」老醫生瞥了一眼王棟，話鋒稍微溫和了一點點，「年輕人，性命攸關的事情，別被江湖騙子給騙了。」

王棟點頭，估計葉凡也就是隨便說說。

真要是能治好，他為什麼不來？那些都是扯淡，能把人給治好了，肯定是救命之恩，絕大多數人還是知恩圖報的。

很快，小矮胖子的肚子疼的越來越厲害。而醫生這面也抓緊時間把他收入院，做術前準備。

組長的愛人很快趕到，眼見著人不行了，她也懵了，嘴裏不斷的埋怨喝酒的事兒。

但埋怨解決不了問題，現在需要的是做手術。

一個小醫生把組長的愛人叫去醫生辦公室，做術前交代，王棟也跟著去聽聽。

「患者病情危重，我們準備上手術，但希望你們家屬對病情能有正確的認知。」

小醫生說話很快，能看得出來他是真想讓組長愛人馬上簽字，然後推著人就上手術。

但還是耐著性子在這裏講解，這讓王棟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看片子，我們主任考慮患者的腸道已經都脹起來，裏面都是氣體。本來呢問題不大，但之前大量飲酒，殺傷胃壁、腸壁的黏膜……」

小醫生講的很詳細，他越說，組長愛人的臉色越是不好看。

「我們估計患者的腸道已經很粗了。」

小醫生說著，四周看了看，最後舉起自己的手臂，「喏，至少有這麼粗，直徑是平時的3-5倍左右。因為壓力太大，所以導致局部缺血，雖然做了對症處置，但來的有點晚。」

「醫生，能活麽？」

「很難。」小醫生有些為難，「我為什麼說這麼多，就是希望你們家屬有一個心理準備。你想，大面積的腸道壞死，需要截掉2-3米的腸道，人……唉。」

組長的愛人痛哭失聲。

王棟怔了一下，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聽醫生這麼說，可小醫生說的要比那位主任說的還要嚇人。

要是按照小醫生的說法，手術真的是即便做了，也會有99%的可能性死。

真特麽的！

王棟心裏恨恨的罵了一句，他在罵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把組長送歸來。

他在罵自己，為什麼不勸他不要喝酒。

「醫生，真的沒什麼別的辦法麽？比如說針灸。」

小醫生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著王棟，足足看了2秒鐘，這才嘆了口氣。

「家屬的心態我們都理解，沒辦法的時候想要盡量試試。但情況就是現在這麼個情況，我只是實話實說。如果非要試試其他辦法……可能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了。」

「你好，手術應該可以不用做了。」

小醫生正說著，一個溫和的聲音傳進來。

王棟懸起來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踏實了。

葉凡走進來，背著帆布書包，臉上掛著溫暖和煦的笑容。

「你是患者家屬？」小醫生掃了一眼葉凡，有些不耐煩。

這種人他見多了，手術做不做醫生說了算，也不能是患者家屬說了算不是。

「簽字，手術。」小醫生只和葉凡說了一句話，隨即便不再搭理他，和組長妻子說道，「沒時間了，越早上手術，壞死的腸道組織越少，活下來的可能性越大。」

王棟也不知道誰說的對，他小聲問道，「葉凡，沒事了？」

葉凡微微點了點頭，「醫生，你去看一眼患者吧。」

「啊？」小醫生怔了一下。

「情況有些改變，腸道脹氣已經緩解，有可能不需要手術，暫時觀察看看就行。」葉凡淡淡說道。

「……」

小醫生的暴脾氣壓抑不住，相當不耐煩的說道，「要不你來治病？」

「可以啊。」

「我去！」小醫生無語。

你行你上，這已經是他能懟人的最大限度。

可是小醫生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背著帆布書包的年輕人，他竟然大咧咧說可以。

天底下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麽！

不要臉還在其次，主要是他根本拎不清事情的輕重緩解。

平時喝酒吹牛也就算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十萬火急的救命時刻！

這位，竟然說……小醫生無語，哪怕情況緊急，他也怔了足足有3秒。

傻逼一個，小醫生心裏判斷到。

「你給患者什麼處置了？」主任忽然走進來問道。

「肛管排氣，效果不是很好。再有就是術前準備，灌腸。灌完之後……」

「我摸著肚子軟了，可能是灌腸之後患者腸道裡的氣體出來了。」主任疑惑的說道，「現在腹部疼痛減輕，至於手術麽……」

「手術可以緩一緩，觀察看看。」葉凡說道。

「你是患者家屬麽，你是直系親屬……」主任說著，掃了一眼葉凡，隨即整個人都怔住，疑惑中帶著點驚喜的說道，「你是葉醫生？！」

葉醫生？葉醫生是誰？小醫生看了看主任，又看了看葉凡，一腦門子露水。

「葉醫生，您來我們醫院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患者是你親戚麽？那個小廖啊，給患者轉去高間。」

「主任，高間有自費費用的。」

「明天我跟護士長說，改成處置費。」

「……」

小醫生看自家主任的尾巴已經晃出了虛影，直接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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