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患者的雙胞胎哥哥被查出了跟後來妹妹一樣的縱隔惡性腫瘤，幾個月內腫瘤迅速長大，並壓迫心肺和血管。

在經歷了「不完全」的手術、化療後，小患者的哥哥還是發白血病去世了。

而這次，小患者也經歷了這一切，家裡面的情緒已經崩潰。

走遍全世界著名的醫院，醫生都沒什麼好辦法。最後在梅奧診所做了兩次化療，算是略盡人事。

兩個療程下來，腫瘤不但沒變小，反而增長了幾厘米，小患者的病情持續加重。

她已經出現呼吸困難、無法躺臥，隨後醫院建議馬上做手術。

但梅奧診所給出來的生存幾率只有不到1%，家裡沒辦法，隻好帶著孩子回國。

再往後，就是李雲成提到的情況。

神都那面準備的很充分，可是孩子上了手術台之後還沒等開始麻醉，直接呼吸循環驟停，猝死在手術台上。

葉凡見李雲成換了衣服進手術室，畫面晃動，手術室裡沒人說話，只有機器發出刺耳的報警聲和正在胸外心臟按壓的醫生沉重的呼吸聲。

一個小女孩躺在手術台上，像是洋娃娃。可是她臉色蒼白，已經沒有半分血色。

隨著醫生每一次按壓，她的肋骨都會向下凹陷，彷彿充滿了氣一樣。

葉凡知道，小患者的腫瘤位於縱隔正中央，而且已經廣泛壓迫了心臟大血管、氣管、雙側肺、左右主支氣管和雙側肺等重要生命器官。

不做手術，她的生命只能以天來計算；做手術……卻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把人扶起來。」葉凡用冷峻的口吻說道。

李家二爺怔了一下，馬上說道，「把人扶起來！」

正在搶救的醫生抬頭，他頭上的無菌帽已經被汗水打濕。

「你，出去！正搶救呢！」醫生毫無感情波動的說道。

「……」李家二爺怔了一下，他沒想到在危急時刻醫生說話會這麼硬，硬的像是隔夜的饅頭，扔出去能把狗砸一個跟頭。

而自己，就是那條狗。

「縱隔腫瘤位置不好，平臥位無論怎麼按壓都沒用。換直立90度、左側俯坐位。」

葉凡沒有和那名醫生吵架，而是繼續說道。

直立90度、左側俯坐位，這是個什麼身體的位置？！

那名醫生怔了一下。

「抓緊時間，再有30秒，腦組織就會不可逆死亡。」葉凡冷峻說道。

哪怕隔著手機，李家二爺也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一股子威壓。

「有……有用麽？」

「抓緊時間！」

沒辦法，那名正在搶救的醫生也知道自己的心臟按壓只是在嘗試。可是李家二爺拿著手機，視頻裡的年輕人說的身體的位置……

直立90度、左側俯坐位，這特麽是個什麼身體的位置！

沒辦法，試一試也好。

把小患者扶起來，直立90度，然後擺出一個很彆扭的姿勢，左側俯坐位。

醫生的手按在左側胸骨旁，心臟上方的位置。

這裡根本無法用力，就更別說做心臟按壓了。

「腫瘤壓迫已經緩解，正常按壓。」

葉凡的聲音傳來。

滿屋子的醫生都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名搶救的醫生也沒了想法，他很清楚小患者縱隔內的腫瘤壓迫氣管、血管、神經，現在身體的位置或許是唯一可行的。

但人能救回來麽？

好像不可能。

試探著按壓，隨即傳來葉凡的聲音，「你是醫生麽，急診胸外心臟按壓就這麼點勁兒？神都的醫生都特麽什麼素質。」

葉凡也是急了，很少見的說了髒話。

醫生一咬牙，用極為彆扭的姿勢開始給小女孩做胸外心臟按壓。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20秒後，心電示波下心臟開始跳動，小女孩恢復了一線生機。

「繼續。」

沒等大家開心，沒有等手術室裡的氣氛緩和一下，一個冷峻的聲音再次傳來，「還要再次心臟驟停，繼續！」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視頻裡的那個年輕人剛剛說的古怪的身體的位置，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

還要再次心臟驟停？

那怎麼辦？！

「二爺，航班信息發給秦連成，航班上要有無線信號。」葉凡繼續說道，「繼續搶救，準備體外循環、ECMO、準備氣管插管。」

手術室裡開始忙碌起來，李家二爺按照葉凡的囑咐，安排飛機，接葉凡來神都「飛刀」。

視頻指揮搶救、坐飛機來救台，這些事情哪怕是神都赫赫有名的醫生也沒有經歷過。

救台，本身是比較常見的事情。

醫生不是萬能的，尤其是一些很罕見的疾病，打開一看主刀醫生就傻了眼，尋求親友幫助。

有些極為疑難的病例，兩三個全國知名的大拿在手術台上一邊商量一邊做，這種傳說在醫生圈子裡廣為流傳。

但卻很少有人親眼目睹過。

而眼前的情況更是危急，患者已經猝死了，那位年輕人竟然視頻指揮搶救，準備打飛的來救台。

這特麽……

還趕趟麽？！

所有人心裡都很疑惑，但沒人敢說。

這時候有人站出來主持搶救，已經算是鐵肩擔道義了。

搶救成功，一切都不用說，一旦失敗，就要面對大佬的怒火，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清楚。

雖然大佬也知道孩子病情危重，但遷怒於醫生，這種事情只是大佬閃念之間的事兒。

果然，像是葉凡預期的一樣，三分零二十二秒後，小患者的心跳再次停止。

「後手高30°，手腕用力，繼續。」

「準備氣管插管，準備循環。」

「這位……老師……」原來主持搶救的醫生艱難的說道，「循環用什麼方案？」

「頸部靜脈股靜脈轉流方案。」葉凡冷靜的說道。

醫生護士們都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方案本來也是在被選之中的，有極為明顯的優點，但缺點也很明顯——耗時較長。

用這個方案，他難道想要完成手術？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患者已經死了……哪怕強行搶救回來，將近30公分的大腫瘤能切掉？

誰又這個本事！

但是，大家雖然心懷疑惑，卻沒有人敢於質疑。

有人肯抗雷，這是最好的。

而患者，已經死定了。手術失敗，術者必然要面對大佬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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