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微微皺了一下眉，他站起來走過去。

王院長身前一片汙穢，酒精的味道刺鼻。但這都是小事，在他嘴邊，掛著一個……肉瘤。

肉瘤底部有壞死和潰瘍、糜爛，散發著一股子的惡臭味道。

這特麽是什麼？！

連葉凡都怔了一下。

這玩意是真沒見過。

「王院長。」葉凡輕輕的喊了一聲。

肉瘤有一根長長的蒂，王院長看見從自己嘴裡吐出來的東西，出了一身冷汗，酒直接醒了。

「這是什麼玩意！」王院長怔了一下，小聲說道。

聲音顫抖，能看出來王院長怕的要命。

葉凡皺眉問道，「王院長，從前你有感覺麽？」

「無進行性吞咽困難，無呼吸困難和發熱，既往也沒有胃食管和咽喉疾病，無家族史，無體重減輕。」

王院長不愧是醫生出身，哪怕是放棄臨床工作很久了，一張嘴也是臨床的這一套。

遠遠要比問其他患者舒服。

葉凡聽他說了一連串的無，輕輕點了點頭。

「準備內鏡室，我看看是什麼。」

「葉醫生，您……」

「我會，要不我看著，您找三院的主任來。」葉凡面對質疑，淡淡回答。

「別，葉醫生，您來，我找人去準備。」王院長馬上說道。

「內鏡室先準備，咱們去CT室。」

好好的一頓午飯這就結束了，葉凡似乎忘記了下午的飛機，先陪著王院長去CT室。

「王院長嘴裡吐出來的是什麼？」

「該不會是哪吒的那個肉乎乎的東西吧。」

「瞎說什麼。」

葉凡聽到三院的其他人在後面小聲議論，微微搖了搖頭。

「葉醫生，您覺得是什麼？」剛剛那名當過無國界醫生的主任問道。

「我感覺像是纖維脂肪瘤。」

「我覺得也像，可是直接吐出來……這種不太常見。」

「裡面該不會是個孩子吧。」有人小聲說道。

「別鬧。」葉凡回頭看了一眼，冷冷的說道，「作為一名醫生，你應該相信科學。」

助理小沫一直跟在葉凡身邊，她聽葉先生這麼說，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天醫，竟然每天掛在嘴邊的話是科學。

怎麼聽怎麼不像是真的。

正說著，葉凡忽然快走兩步，一腳踹在王院長身邊的一人腰上。

「哎呦~~~」那人摔出去老遠，捂著腰喊疼。

「你是醫生麽！」葉凡嚴肅的問道。

「我……」

「葉醫生，他是院長辦公室主任，不是醫生，您……怎麼了？」王院長怔了一下。

「這玩意送回去，有可能會引起窒息，自己用手拿著，趕緊去做檢查。」葉凡嚴肅的說道。

「窒息？」

「纖維脂肪瘤起源於頸段食管，通常在上食管括約肌水平，最常見的主訴是吞咽困難和體重減輕，伴腫瘤回湧至咽和口內。

它所導致的窒息源於回湧導致的上呼吸道阻塞，一旦診斷確立需急診處理。」另外那名當過無國界醫生的主任馬上說道。

一看他就是學院派，說話一點都不通俗。而葉凡則根本懶得解釋，不管什麼都是一句——說了你也不懂。

院長辦公室主任一臉委屈，他訕訕的自己站起來，跟在後面去了CT室。

影像出來的很快，顯示帶蒂的團塊起源於咽喉部，王院長的舌和喉部正常。

王院長仔細看了半天影像，看完之後小聲問道，「葉醫生，您說這要是切開，裡面不會蹦出來一個怪物吧。」

他的嘴張著，姿勢古怪，說話含糊不清，一臉惶恐。

葉凡哭笑不得。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吐」出來的肉瘤，還真心是很少見，至少葉凡只在雜誌上看過，沒有親眼見。

這次碰巧遇到，葉凡手癢，一定要親手把這玩意切下來。

「你們醫院就沒個陪著的人麽！」

正看著片子，忽然聽到走廊裡有人吼道。

「我媽要是摔下來怎麼辦！」

葉凡抬頭，看見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用輪椅推著一個老太太來做檢查。

其中一個男人看起來很不滿，對CT室的醫生吼道。

「都是家屬進去陪著。」CT室的醫生連忙解釋了一句。

「有輻射，你們怎麼不進去。」男人特別不滿的說道。

「偶爾承受一次輻射不要緊。」

「你怎麼不去。」

葉凡皺眉，轉身走出CT室，看著那男人問道，「是你母親還是這位醫生的母親？」

「……」男人結語。

他見葉凡穿著樸素，但很年輕，也不敢多說什麼，低聲罵罵咧咧的把老太太扶進去。

「留一個家屬！」CT室的醫生打開麥，對著裡面的人說道。

「有輻射你不知道啊！」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說完，他們倆爭先恐後的跑出來。雖然極其還沒啟動，但他們都感覺已經開始有輻射了似的。

CT室的醫生無奈，隻好出門語重心長的說道，「偶爾接受一點輻射沒關係，你看那麼多人做檢查，不都沒事麽。」

「不行！」兩個男人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萬一得癌了怎麼辦。」

葉凡的眼睛眯起來，低聲說道，「王院長，你先去內鏡室等我。」

「葉醫生……」

王院長怔了一下。

在醫院裡，像眼前這對兄弟的混蛋並不少見，甚至每天都得碰到十個八個。

有老人生了重病，家裡明明有錢卻不給看的。

有生下來的孩子有先心病，直接扔在醫院，就當是沒有過的。

各種人王院長見的多了，這哥倆有些過分，但還不算什麼。

葉凡沒說話，直接走出去，看著一個男人說道，「患者是不是你們親媽。」

「關你什麼事兒！」男人橫著眼睛問道。

葉凡微微一笑，也沒說別的，搖頭嘆了口氣，和王院長一起離開。

CT室的醫生嚇了一跳，還以為葉醫生要和這人打起來。

真要是那樣，怕是不好收場。

走了就好，當醫生的麽，誰還沒有個認慫的時候。

正想著，忽然兩個男人捧著肚子哎呦一聲。

嗯？這是怎麼了？

CT室的醫生仔細看去，兩個男人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慘白的，額頭豆大的汗珠子滾落下來。

他們捧著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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