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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攝影師手劄》第456章 對酒吧來說都是第一次(繼續給花碧楦大佬加更)
8月10號,擔架兵蘭迪和衛燃在吃早飯之前便接到通知被踢出了營地巡邏隊。

雖然難免有些失落,但不管衛燃還是蘭迪卻都清楚,這其實是那位劉易斯連長在保護他們罷了,免得他們因為馬歇爾做旳那些事情受到牽連。

倒是黑人威爾,他不但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還有劉易斯了連長親自出面,將工兵營隨軍牧師的職務正式交給了他。

雖然這位牧師是個黑人,但因為之前的種種事情,因為他的歌聲和憨厚的性格,倒是贏得了普遍的尊敬,畢竟就像湯姆生前說的那樣,黑人也是上帝的孩子。

只剩下衛燃和蘭迪的帳篷裡,百無聊賴又被限制了活動範圍的二人默不作聲的整理著湯姆的遺物以及馬歇爾的東西。

這裡面有那本鑲著兩顆子彈的染血聖經,有肖恩留給馬歇爾的佩槍,也有湯姆的那支佩槍,更有那顆用鞋油寫過字的瑩白頭骨,馬歇爾的朋友,格雷格與妻子卡洛琳的合影,以及湯姆的妻子和卡洛琳的地址。

「我該在給她們的信裡寫些什麼?」

蘭迪拿著湯姆和馬歇爾之前寫完還沒來得及寄出信件問出了一個衛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

「或者你寄照片吧」

沉默了許久的衛燃拿起床頭的相機遞了過去,「之前我給你們拍了不少照片,你想辦法洗出來,隔一段時間給她們寄一張照片,應該...應該能堅持一段時間吧...」

「也只能這樣了」

蘭迪手下相機,看著掛在帳篷上的那塊寫滿了賭約的木頭板說道,「剛剛莪吃早飯的時候,聽那些從前線回來的傷員們說,他們很快就要打到關島的最北邊了。」

「可惜...」衛燃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惜湯姆沒能等到那一天」

蘭迪拿起床頭的鋼盔扣在了自己的臉上,聲音沉悶的說道,「我和他約好,等戰爭結束回到珍珠港的時候和他一起他家對面的脫衣舞酒吧喝酒的,他還說要介紹以前在他家的武器商店工作的姑娘給我認識,還說...唉...」

「活著的人總要活著,以前我們是為自己活著,以後我們是為了那些沒有活下來的朋友活著。」衛燃近乎囈語般的勸慰道,但腦子裡卻忍不住想起了更多的人。

「確實像你說的那樣」

蘭迪用力呼了口氣,將剛剛扣在臉上的鋼盔丟到床下,問出了一個在戰場上永遠不會過時的問題,「維克多,戰爭結束之後你打算做什麼?」

「或許會做個攝影師吧」衛燃心不在焉的回應道,「你呢?」

「我打算像你一樣去做個醫生」

蘭迪給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這些天我受夠了抬著擔架往回跑的路上,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傷員在我眼前斷氣。」

「可是我們說的不是戰爭結束之後的事情嗎?」衛燃不解的問道。

「確實是戰爭結束之後的事情」蘭迪用力搓了搓臉,「可如果未來哪一天又發生了戰爭呢?」

「那個時候你還會參軍?」衛燃心頭一沉,二戰結束後,傻佬美再次參戰可就是緊挨著華夏的那場半島戰爭了,如果蘭迪真有這個想法的,那以後不是有可能以敵人的身份……。

「參軍?我可不會再參軍了。」

蘭迪給出了一個讓衛燃瞬間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不,或許應該說害怕。害怕某一天戰爭會波及到美國的本土,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我像你一樣是個醫生,哪怕是個獸醫,至少也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獸醫招你惹你了...」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馬歇爾和威爾在戰爭結束後會做些什麼」

蘭迪說完之後卻來了興緻,坐起來自顧自的點上顆煙,噴雲吐霧的盤算道,「威爾肯定會去繼續做他的音樂老師,就是不知道馬歇爾那個混蛋有什麼打算。」

「說不定他會去做個淘金的礦工呢,在密西西比河的支流撿到個手榴彈那麼大的金塊什麼的。」衛燃樂不可支的調侃道。

「然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被寂女偷走了錢包?」

蘭迪說完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兩天積壓的陰鬱情緒也稍稍好了一些,「不過在那之前,馬歇爾恐怕要在監獄裡待上一段時間了。」

「因為昨天那些事情?」衛燃扭頭問道。

蘭迪點點頭,憂心忡忡的說道,「虐殺戰俘可不是什麼小事,就算有人幫他說話,恐怕也要關他一段時間才行。」

「那樣也不錯」衛燃笑著說道,「我猜等他從監獄出來的時候,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但願如此吧」

年輕的蘭迪嘆了口氣,在經歷過那場刻骨銘心的生日之後,他在短短兩天的時間裡成熟了許多,但臉上的笑容也少了許多。

在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中,時間似乎比在危險的前線更加緩慢。

臨近中午,黑人威爾給窩在帳篷裡的衛燃和蘭迪送來了食物,順便也帶來了有關馬歇爾的最新消息。

「你說什麼?」蘭迪驚訝的抬起頭,「馬歇爾將跟隨這批傷員回去?」

威爾點點頭,「是連長先生和我說的,他這次做的事情給營長惹了很大的麻煩,所以他回去之後就要被送上軍事法庭。」

「會有什麼後果?」蘭迪緊張的問道。

威爾搖搖頭,「我不知道,恐怕營長先生都不知道。」

「我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衛燃追問道。

「這就是我要和你們說的事情」

威爾咬開一瓶可樂灌了一口,「連長先生讓我特別提醒你們兩個,在馬歇爾離開之前不要和他有接觸,那樣不但會給你們惹麻煩,而且也會給馬歇爾帶來麻煩。」

聞言,蘭迪張張嘴,最終艱難的點了點頭。

在難熬的等待中,時間轉眼來到了8月12號的黃昏,整個營地都被音樂和狂歡填滿,所有人都舉著可樂或者略有些發臭的啤酒分享著從前線傳來的喜悅——招核軍最後一處陣地被攻克,有關關島戰役的「奇襲行動」圓滿結束。

當然,這所謂的圓滿結束,恐怕僅僅只是那些衛燃自始至終都沒見過的將軍們的看法。對於那些傷員來說,對於那些陣亡者來說,這場戰爭讓他們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半個月前血肉橫飛的灘頭登陸場,衛燃陪著威爾和蘭迪站在湯姆的墓前,遠遠的看著被解除了武器的馬歇爾帶著笑容登上了履帶式登陸車,遠遠的看著他朝著眾人敬禮,招手,以及在胸前劃出的十字。最終在衛燃對著他按下快門之後,被定格在了底片上。

「12號結束的戰爭!湯姆作證!獸醫維克多贏下了賭局!」蘭迪突兀的扯著嗓子大喊道。

已經站在登陸車上的馬歇爾愣了愣,更加賣力的揮著手,同樣大聲喊道,「上帝保佑你們!他肯定會保佑你們的!否則我一定駕駛著推土機拆了他的天堂!」

「這個混蛋...」衛燃三人齊齊罵了一句,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直到那輛登陸車靠上了海面上的軍艦,蘭迪也從自己的挎包裡拿出了一支裝飾的格外華麗的手槍,「維克多,拿著吧,這是你贏下來的。」

「我贏下來的?」衛燃詫異的問道。

「畢竟只有你猜對了時間」

黑人威爾撫摸著湯姆墓前,被加蘭德步槍撐著的鋼盔,語氣中帶著歉意說道,「本來我的賭注是那支口琴的,但我當時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猜對時間,所以我把它當作生日禮物送給蘭迪了。不過你放心,等戰爭結束之後,我肯定送你一支同樣款式的口琴。」

「那我等著那一天」衛燃笑著說道。

「我和馬歇爾的賭注是那些攝影作品」蘭迪一臉肉疼的說道,「可惜它們都被那些混蛋憲兵沒收了,連一張底片都沒給我留下。」

「所以你也準備等戰爭結束...」

「就算戰爭結束,恐怕我也找不到那麼多演員。」蘭迪沒好氣的回應了衛燃的玩笑。

「既然這樣我就放過你和馬歇爾了」

衛燃晃了晃手裡原本屬於湯姆的佩槍,「我會好好保管它的,就像保管有關湯姆的記憶一樣。」

「如果不是湯姆和你們,我真的寧願忘記在這座島上的經歷。」蘭迪看了看遠處海面上的軍艦,又回頭看了看營地的方向,「現在這場戰爭結束了,也不知道我們接下來會去哪戰鬥。」

「說起這個,我倒是有個好消息。」

聞言,衛燃和蘭迪紛紛看向了威爾,蘭迪更是奇怪的問道,「威爾,你的消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靈通了?」

「因為劉易斯連長是個虔誠的信徒」

威爾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鑒於馬歇爾之前做的事情,當然,也鑒於我們兩個受了傷,所以我們很可能會被留在關島,不用參加接下來其他島嶼的戰鬥。」

「留在這裡?」蘭迪瞪圓了眼睛,「留在這裡做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

威爾攤攤手,「準確的說,整個工兵營都會留下來,似乎還有後續的建設任務,但具體做什麼,劉易斯連長可不會和我說。」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準備建造機場吧。」

剛剛一直在旁聽的衛燃說道,他雖然不了解關島戰役太多的細節,但就像知道這場戰役結束的時間一樣記得一些關鍵的東西,比如說喜聞樂見的李梅燒烤,就曾有三百多架次的B29燒烤大師是從關島的機場起飛的。

只不過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只是用油桶煮了一隻鬼子的馬歇爾已經在被送往軍事法庭的路上,而在幾個月後,同在這座島上,那位視轟炸機為情人的李師傅,在往東京竄稀一樣扔了數千噸燃燒彈之後,卻被奉為了當之無愧的英雄。

或許他們都是英雄吧...

衛燃看著身旁用步槍和頭盔撐起的墓碑嘆了口氣,是英雄也好,不是英雄也好,對於那些在戰爭結束前陣亡的人來說,那只不過是他們停止呼吸前最先被忽略的虛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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