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把碗裏舔的乾乾淨淨。摸著鼓溜溜的小肚子。「媽，你做的米粥好吃，黃瓜好吃，白菜好吃，什麼都好吃。」

新媽媽人美心善手還巧，把香噴噴的白米粥讓給他們吃，自己吃粗糧。

伸手摟著鄭蘊嵐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她的身上。

大毛想把小妹拉下來，轉念一想，都是將死的人了，讓她開心一下也好。

「大毛，把蕎麥皮拿出來。」

鄭蘊嵐趁著他們下午睡覺的時候，洗了衣服之後還縫了兩個枕頭。裝上蕎麥皮，夏天睡覺能涼快一點。

鞋子太貴沒買，有會做鞋的鄰居，她跟著學學納鞋底，先做兩雙布鞋。

家裏也沒個時間，鄭蘊嵐燒了一鍋水，天都已經擦黑了。

抱著大丫去洗澡。剛脫下她的衣服，鄭蘊嵐的心就跟著一緊。

雖然痕跡已經很淺了，可還是能看出來，蠟黃乾瘦的後背上，斑駁錯落的傷痕。

得是多狠心的人，連這麼可愛的孩子都下得了毒手。

大丫感受著溫柔的雙手在給她揉搓身上的汙漬，乖巧的配合。熱水澡真舒服，以前就算是冬天，洗澡的水也沒有過這麼溫熱。

大毛時刻聽著裏面的動靜，皺著小臉，毒性還沒發作嗎？

「你自己可以洗澡嗎？」

鄭蘊嵐抱著大丫出來，喊了兩聲大毛才回應。行屍走肉一樣去洗了澡，換了乾松的衣服，出來之後好像戴了痛苦面具。

安撫倆孩子去睡覺，她才簡單的給自己沖洗了一下。

坐在院子裏，舉頭望黑天，兜裡沒有錢。即便是現在物價低，買了那些東西還是花了8塊3毛錢。

剩下的錢，除了十塊應急的之外，只有一塊多的靈活用錢。

改革的潮流是大勢，以前多是計劃內的供不應求，現在慢慢的開放市場，但凡是有點頭腦有點手藝的，錢來的特別快。

她準備賺錢，可走什麼路子，還沒確定。

有了鳳陽縣的成功先例，農村的土地改革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只是可惜，邢家吃商品糧，一點土地都沒有。

做點小生意，本錢還不足。看來這事，還是不能操之過急。

起身剛要回屋，差點被窗台上的影子給嚇死。

大毛被抓包，慌忙跑到床上，屏住呼吸，側著耳朵聽到外面的動靜。

輾轉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沒死，小妹也沒有死。

奇怪的他起床想看看鄭蘊嵐在做什麼，正對上她起身。

心臟咚咚咚的跳個不停，被她發現，會不會要掐死他和小妹。

聽著腳步聲靠近，大毛的雙手死死的抓著褥子。顫抖的眼皮早就已經把他給暴露了。

「不舒服嗎？」

鄭蘊嵐突然出聲，大毛的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

「沒、有、有點。」

鄭蘊嵐擔心吃的油水太大，消化不好肚子疼。

想去給他倒點熱水，卻被大毛理解為老鼠藥沒發作，換著法兒的弄死他和妹妹。

濕乎乎的手攥著鄭蘊嵐的手腕，「我不怕死，但是我不希望妹妹也跟我一起死。我能求你，別殺我妹妹嗎？」

父親說過，人固有一死，可也要死有所值。要是他的死能讓妹妹活，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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