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拉西扯，又聊了一會天。

蛇女梅莎忽然停頓，似乎在傾聽什麼。

很快，她露出笑容：「主人結束一輪實驗了，喊我們過去。」

「好。」白無傷起身。

穿過幾條連廊，驗證數次身份，蛇女梅莎把白無傷帶到了一個金屬閘門。

「無傷，你自己進去吧，這裏面是主人的私人實驗室，我替你們守門。」

說著，她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或許有些信息，也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

白無傷面帶困惑，想要詢問時，蛇女笑而不語，把他推了進去。

「來了？」

實驗室內，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全身白褂的女性身影，掐滅手中的煙頭。

隨手拍下一側的按鈕，乳白色的聖潔光芒一掃而過，瞬間清空所有異味。

「綠姨。」白無傷輕吸一口氣，打了個招呼，駐足望去。

時隔多年再次相見，記憶中的這位養母，容貌並沒有太多變化。

圓圓的鵝蛋臉，碧藍色的瞳孔，金色的頭髮，唯有眼角殘留一絲褶皺，凸顯歲月的痕跡。

「下一輪實驗90分鐘後開啟，所以我們交流的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

楊綠綺抬手看了看腕錶，平靜說道：「無傷，我讓你來山海，本意上是想給予你一些幫助，有我在，這裏會比赤龍更適合你。」

白無傷沉默傾聽，聞言神色微動。

「另外，你這個魂力波動，是剛剛突破魂侍沒多久吧？我聽說你遭遇了紫電龍雕的襲擊，意外成為自主覺醒者，想來是真的了。」

白無傷輕點頷首：「是的，我消耗了一道守護之咒，僥倖活了下來……」

綠姨對於自己是知根知底的，這些信息用不著隱瞞，也瞞不住。

「哦？」楊綠綺挑了下眉，直接拉住白無傷。

「來，上實驗台，我給你做個簡單的體測。」

「果然……」

來之前，白無傷就有所預料，這是註定躲不過的一個環節。

看著周圍目不暇接的儀器、水晶、符籙，不由回憶起曾經被支配的恐懼。

咽了一口唾沫，白無傷先撫平銀河的情緒，將它收回寵獸空間。

這裏瓶瓶罐罐太多了，隨便一樣東西都是成千上萬的價格，小兔子一個蹦躂，把他賣了也賠不起。

還是穩一點好！

剛剛爬上白色的、冷冰冰的實驗台，又聽楊綠綺嬌喝道：

「是不是太久沒做實驗，都不知道步驟了？脫光！全部脫光！」

白無傷長長嘆了一口氣。

十分鐘後，楊綠綺開口：

「這批儀器的精度還是差了一些，有點勉強，不過你的封印狀態我大致觀測到了，只剩最後一道咒印，意味著你的壽命剩下三年不到的時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我知道。」白無傷點頭。

「然後，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異常情況，你的魂力質量處於魂侍級初期，但是數量上，是同期正常禦主的兩到三倍，續航能力極強。」

關於這一點，白無傷給不了解釋，總不能說是吞噬了異界靈魂吧？

好在楊綠綺根本沒有深究，只是當做體質特殊化的表現。

最後抽了一管血，結束了體測。

「你跟我來，有事跟你說。」

楊綠綺雷厲風行，沒有浪費一絲時間，徑直轉身離開。

白無傷穿好衣服，就見綠姨接連打開三扇特製防護門，裏面居然還有一個隱藏的實驗室。

佔地面積更大，設備更加精細。

「無傷，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寄養你這麼多年，你是怎麼看待我這個『養母』的？實話實說就行。」

白無傷蹙著眉頭，回答道：

「非要說的話，我對你沒有太深入的感情，最開始甚至有些懼怕，畢竟…那三個月時間你經常抽我的血，拿我的身體做實驗，對於六歲的我來說，算是不小的陰影。」

「不過隨著年齡的長大，我慢慢看開了，沒有你的幫助我活不到現在，這是事實。」

「所以，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我還是挺感激你的。」

楊綠綺嗯了一聲，輕嘆道：「其實……我最初的打算，是準備把你留在身邊親自帶大的，可惜……一個是我時間太緊張了，另一個相對於穆家的條件，我這邊過於單一，沒辦法讓你全方面成長。」

「至於領養你的原因，你現在成為禦主了，我就不瞞你了，你看那邊。」

楊綠綺手指前方。

白無傷順著方向望去，那裏有一個玻璃罩，周邊鑲嵌一圈寶石，形似某種封禁陣法。

在玻璃罩中央，擺放著一顆鏤空金屬小球，通體黑色，有很漂亮的花紋，看上去像是一件藝術品。

「這是什麼？」

白無傷走近，細細觀察，花紋好看是好看，但是看不出所以然。

「這是我畢生研究的目標，也是逼迫我走上科研這條道路的『罪魁禍首』。」

楊綠綺悠悠說道：「我今年五十八歲，算起來，已經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都在嘗試破解它。」

「破解？」白無傷注意到這個詞語。

「沒錯。」楊綠綺嘴角輕輕翹起，流露出一絲厭惡和譏諷：

「這可能是某種定向傳送裝置，也可能是某種空間封禁裝置，極其古老，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準，我只知道這個鬼東西害我失去了所有親人！」

白無傷沉默著傾聽了一個故事。

心底對於綠姨的認知，從「研究者」「工作狂」悄悄轉變，變得更加有血有肉，立體起來。

三十幾年前，楊綠綺是有家庭的，有父母，有丈夫，還有一個和曾經的白無傷一樣，五六歲大的男孩。

她原本是幸福的。

然而這樣的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我很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傍晚，我外出有事，離開了半個小時。」

「可是等我返回的時候，家裏一點聲音都沒有，所有人，包括寵獸都消失了。」

「……是的，你沒聽錯，毫無聲息的，全部消失了！沒有任何打鬥痕跡，沒有任何血跡，沒有任何異常氣息，絕對、徹底的消失了！」

這個故事聽起來毫無頭緒，荒野民間有太多類似的怪談。

白無傷第一時間提出疑問：「綠姨，會不會是被特殊的超凡生物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