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歷經種種活了下來，付出的代價，註定成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如我的魂力，這是我蘇醒之後，破境重修的成果。」

「但這又何妨？我可不記得，龍庭有相關的戒律，能夠以此廢除我的身份。」

白無傷悠悠訴說，開門見山道：

「時光荏苒，故人已逝，既然我活著，延續新的生命，當繼續向前，追逐聖人之路。」

「實話實說，我這一次歸來，為的就是「聖子」。」

「我要申請進入龍皇島內島，尋找新的機遇，攀登更高一級的身份和權利。」

「什麼？！」一位始終閉著眼、盤膝坐於半空的光頭聖尊，面露驚愕：「你要進行聖子的試煉？」

白無傷微微一笑，以無聲的沉默，和自信的笑容，回應一切。

光頭聖尊依然沒有開眼，但他彷彿能夠感知到外界的種種，不解問道：

「雖然還沒有見到你的寵獸，但龍庭之聖子，任何一人都有絕冠之風采，往往三五十個聖徒中，才有機會誕生一個。」

「別說你現在降級為地師，就算回歸天師，晉陞天師巔峰，也不見得能有幾成勝算，你要冒這樣的險？」

「龍主大人，我是死過一回的人，生與死之間的大恐怖，我經歷過一遍又一遍。」

白無傷語氣從容，聽起來漫不經心。

但越是這樣，五位聖尊，或多或少露出一絲肅穆。

這種直面死亡，但是最終存活的經歷，屬於超高級別的機緣，彌足珍貴。

他們都熬過，體悟過，如此才能成就聖人果位。

白無傷繼續道：

「魂力不是問題，經驗加持，寶物加持，重修的速度不會太慢。」

「源自內島的死亡風險，這也不是問題，我願意承擔所有的不可控因素，因為這就是我的選擇。」

光頭聖尊慢慢平靜下來。

雙手合十，以古龍語報以祝福。

安素衣站在原地，如清蓮一般出塵，臉上劃過思索的表情，而後抬起一指，指向腳下。

「聖子的考核有多種形式，對於一個聖徒來說，如果執意選擇龍皇島內島進行，我們無權多問，無權阻攔。」

「但你從一萬年前歸來，龍庭中就算有認識你的前輩存活，必然沉睡於古墓中，自我封印，自我沉眠，不敢輕易降臨世間。」

「單憑一面之辭，以及這枚令牌，你的身份依然存疑。」

「按照流程，當以聖龍問心，加以聖器審判，雙重核驗，你可敢答應？」

「自然。」白無傷有這個心理準備。

安素衣點了點頭，瀰漫著聖道力量的誓約之書憑空出現，一瞬間狂風大作，書頁翻動間，一頭半透明的巨龍鑽了出來。

「呀唔……」

巨龍體型巨大，長達百米，發出的叫聲卻奶聲奶氣，形似牙牙學語的嬰孩，顯得十分可愛。

但白無傷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

這是心靈巨龍。

通過龍魂的情報擴充，白無傷才知道，這是極為古老的聖龍種，源自二代祖龍「幻想之龍」的分裂血統，出生便是君王，成年便是至尊。

黑翡翠魔龍那個老傢夥，年輕時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偷聖龍的寶物！

白無傷曾經為此嘀咕過，感慨過，如今真正面對這頭至尊體初期、傳奇級4星的心靈巨龍，無驚無喜，神態自若。

心靈巨龍掌握強大的靈魂之力，可以窺視弱小者的情緒，在付出一定代價後，甚至可以分解目標的思維碎片，整合成相對應的記憶片段。

在所有聖龍種中，或許這個龍種的血脈品質只能居於中下遊，但論契約難度，無限等同於青龍那一類的最強聖龍。

戰裙女子能夠擁有這樣的龍寵，不是有天大的背景，就是有過硬的實力和資本，也可能是兩者結合。

但白無傷沒什麼好慌的。

即便這是金色龍魂，預估的最麻煩的情況之一。

不過他現在的偽裝，不能說天衣無縫，至少祖器加持的情況下，區區聖尊、聖龍，不可能看破。

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的方式。

因為祖器的力量，對標的是高境界的神龍種。

這頭至尊體初期的心靈巨龍，再精通靈魂的力量，想都別想。

「呀咿~~~」

眾目睽睽之下，心靈巨龍一口吞掉雪發男子。

目標位於肚中，它的靈魂感知力可以百分之120發揮，隨後發動「心靈震懾」「心靈窺探」「情緒溝通」之類的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白無傷心無旁騖，隨便幻想一些場景。

比如躺在血泊中命懸一線、比如本命寵獸誤食毒草，實現罕見的退化過程、比如落入冰淵中一點點被凍結、比如從碎裂的冰川中爬出，解救同樣被冰凍的大雷魔龍，之後一人一獸在冰雪世界中穿梭，艱難躲過無數狩獵者的襲殺……

還別說，這頭心靈巨龍很聰明，審訊經驗很豐富。

它會變著花樣，詢問白無傷雜七雜八的瑣事，以此辨別拚湊記憶的真實度。

最困難的時候，祖器中的龍魂不得不出手幫襯，故意留下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問題，但是涉及重要的部分，全部遮蓋抹除。

這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符合正常人類的心思。

心靈巨龍沒有起疑心。

半小時後，它把白無傷吐了出來，乾脆利落地鑽回寵獸空間。

雖是以聖位窺探地師，但全力發動多種技能，再加上各種縝密的思考詢問，不亞於審查一頭高智慧的君王體。

這對它的負擔不算小，需要好好休息才能緩解疲勞。

安素衣輕輕點頭，予以更多的認可。

然後她鄭重其事地，爆發聖尊魂力，從原先橫渡過來的殿宇中，喚來一件聖器。

這是一面鏡子，有一個非官方的名稱——照妖鏡！

實際上，龍庭把它稱作「破邪鏡」。

破除一切虛假，破解一切虛妄，同時也能夠分析目標的血肉、靈魂、氣息、血脈等各種屬性，以確保身份可靠。

它最重要的作用，是預防被邪惡汙染的生物靠近，或者阻擋變換人類形態，嘗試潛入龍庭的異族。

當然，如果是對祖龍庭心懷邪念者、心懷歹念者、心術不正者，在這面鏡子的照耀下，會形如低階殭屍置身烈日，全身冒煙，陷入很淒慘、很痛苦的掙扎之中。

「好了，祖龍庭認可你的身份，歡迎你歸來。」

安素衣終於露出一絲很淡很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