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氣死人！」

西北川四人離開舞台，但他們置身的人群，依然匯聚熾熱的目光。

絕大多數人都在慨嘆，少部分人，如金辰彥、孫梨這些，自認為與聖徒失之交臂，只差一線因果者，除了不甘、陰鬱、心亂如麻，還有隱含的嫉妒之色。

「一點機會都沒有……」冷彌月輕嘆一聲，「第五掉到第六，就算龍庭打破承諾，突然決定擴招，也不可能輪到殿下了……」

「唉，辜負父王的期望了，等回到帝都，不知有何顏面去見他，也不知大乾的未來，起起伏伏，朝朝落落，最後會迎來怎樣的光景……」

姬冉冉眸光淡濁下來，盯著龍眷之門最上面，排在自己前面的五個名字，懸起的心弦，無聲的斷裂。

塵埃落定了。

剩下的幾組試煉者，都是稀疏尋常之輩，最高不過六爪。

那麼，這就是這半年以來最終的成績？

姬冉冉笑容苦澀，黯然魂殤。

世上最可惜的是什麼？

是本來看到希望，有機會就這麼抓在手中。

但因為意外，最重要的夥伴駕鶴西去，完美的團隊支離破碎。

這樣的代價，真的太沉重了……

「殿下，振作起來。」

關鍵時刻，零打破沉默，略有笨拙地，提及自己的看法。

「您的目的是點燃大乾的火種，繼承陛下的意志，延續王朝的輝煌。」

「現在的失敗，還不足以斷定幾十年、上百年後的結果，還有機會……」

「是啊，這不是殿下一個人的責任，無需包攬在自己身上，陛下英明神武，不至於這般小肚心腸吧？」

冷彌月也在小聲勸解：「更何況，聽說您還有一個妹妹，聰明靈慧，極具修道天賦。」

「或許她會後來居上，以其他途徑，走出自己的聖路……類似種種，大乾的未來，縱有風雨飄蕩、陰雲密布的日子，但尚有轉機可言啊！」

「你們說的很對。」姬冉冉掃去陰霾，強顏歡笑道：「這一趟旅程，我們雖然沒有摘下最終的果實，但零零散散的收穫同樣令人心動。」

「容我收拾一下心情，然後朝前看，一定會有其他的解題思路……」

片刻的寧靜，悄然劃過。

佛提閉目審視腳下，將整個廣場納入眼底，確認無遺漏，無疏漏。

「那麼，結果確定下來了。」

「唯三的聖徒，分別是西北川、黎明、曲……嗯？」

佛提突然抬起頭，望著一側通道中瞬閃出來的人影，濃眉輕皺，不解問道：

「素衣，你怎麼來了？外島考核之事，不是輪到我負責嗎？」

安素衣坐在心靈巨龍的背上，看著無悲無喜，彷彿與世無爭的光頭聖尊，右眼角輕輕一跳，即性發揮道：

「別急著敲定結果，我巡視外島，發現了有意思的『小插曲』，特意趕來交付於你。」

「小插曲？」佛提有些困惑，試探性的目光，落在她背後的光團中。

隱隱綽綽，那裡似乎有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散發著旺盛的生命氣息。

「我在龍岩殘殿深處，發現了一處空間裂縫，與兩處秘境意外鏈接。」

「在其之中，居然還有一個人類存活……」

噗的一聲，安素衣手掌化刀，斬碎卵圓形的光團。

「出來吧，好運的『小傢夥』！」

在無數茫然者的注視下，光團碎裂，兩道神芒如電破空。

很多人心中一凜，因為神芒的源頭並非他物，而是一雙眼睛。

「好漂亮……」

無論是孫梨這樣的女性禦主，還是奧迪夫這樣的蠻橫莽夫，呼吸一窒，下意識露出驚嘆之色。

那是一雙銀白色打底，瞳孔化作微型星辰的眸子，在逐漸散去的金光折射下，如夢似幻，美麗得像是兩顆水晶球。

「嗯？」歐陽沐、金辰彥，浮現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禁不住瞪大眼，望向雙眼的主人。

姬蒼雲、姬冉冉、冷彌月、武家兄弟……更是轟的一聲，彷彿大腦炸了開來，原地分為兩瓣。

「白……白無傷？這怎麼可能？」

冷彌月呆若木雞，感受著手背突如其來的溫熱感，形如提線木偶，一點一點扭過頭，不敢相信的望著姬冉冉。

姬冉冉不顧淑女形象，指甲掐在虎口，鮮紅色的血液流出一縷，鮮明的刺痛感，驚醒了她的神智。

「……不是做夢……刺青之中，真的多了一個標記，重新變成四個人……」

「不會吧……」武荒結結巴巴，結果因為用力過猛，下巴直接脫臼了。

張大的嘴巴閉不上，完全可以塞下一整個灰翎鴕鳥蛋。

「果然是他！」金辰彥的眸光凝固了，牙齒抵住舌尖，壓製噴湧的殺意。

歐陽沐如出一轍，她永遠無法忘記，就是這樣的一雙眸子，帶給她深淵一般的死亡氣息。

若非執掌極限逃遁之術，註定魂飛魄散，成為荒島上的一具枯骨。

是他！

那頭兔子的禦主！

金辰彥、歐陽沐，殺意沸騰。

姬冉冉、姬蒼雲，肩膀顫抖，情緒接近失控的邊緣。

其餘試煉者，卻是面面相覷，神色各異。

「好強的魂力波動……」

隔著老遠，黎明、曲無意、上官豪傑、翠竹，注意到不同尋常的地方，均是咯噔一下，心生駭然。

「川哥，這個人似乎和你一樣，都是地師級巔峰，不過藉助我的感知，他的魂壓似乎比你還要凝練些許，更貼近天師級那道門檻……」

上官豪傑很震驚。

作為隊伍中的核心成員，他很清楚半年之中，四人經歷的磨礪、面臨的挑戰。

正是一次次闖過，一次次跨越，才有如今的實力，如今的成果。

這個男人，是誰？

也是這一屆的試煉者嗎？為什麼會這麼強？

「他是誰？」佛提眉頭蹙緊，側著身體，問出大半人都想問的問題。

「試煉的倖存者之一。」安素衣瞧見對方的反應，定下心來，「大概是因為扯進空間裂縫，牽連更高等級的法則力量，龍島萬中無一的異常鏈接意外觸發……總之，我是機緣巧合下發現的異常，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送他回來，參與龍眷之力最終的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