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折翼天使·杏，推開毒液聖天使背後的石門。

一陣陰風吹了過來。

白無傷聞到類似於腐屍的臭味，眉尖悄悄揚起。

「這是……水？」

呈現在一人兩獸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綠色池塘。

它看起來並不深，白無傷在裡面站直，或許還能露出一個腦袋。

但它的氣息很晦暗，混合死魚爛蝦的臭味，哪怕屏住呼吸也直往鼻子裡鑽去。

小兔子嫌棄似的捂住鼻子。

白無傷凝神觀望一番，重點在漂浮的鮮綠色水草，還有到處遊動的彩色小魚身上停留。

「嘩啦啦~~~」

水浪翻滾，一道虛幻的天使殘影，像是跳躍的鯨魚。

曇花一現時，整片池塘上空，都回蕩著他的精神意念：

「吾之名……貝貝羅特！」

「此地……禁空！」

「橫渡此河，經萬魚毒噬而不死，當繼承吾之血脈，得吾之傳承！」

話落，六翼毒液天使的殘影逝去無蹤。

折翼天使·杏，不受控制地降落地面，赤裸的玉足與濕潤的泥沼親密接觸。

她彎下腰，手掌拂過水麵，捧起黑綠色的水花。

臉上嚴肅的表情，卻是微微放緩。

「這個池水，沒有毒。」

「主要的危險，應該是那些彩色的遊魚，以及扭動的巨型水草。」

「你有把握嗎？」白無傷問道。

杏相當有自信：「只要毒液聖天使殘留的意志，是參照挑戰者當前等級設定的標準，所謂的毒魚，對我的威脅程度很低很低。」

「唯一注意的，應該是水草。」

「我先下去了，你……」

杏的話突然頓住。

蹙著眉頭，審視著手腕上多出來的綠金色絲線。

線的一端，系著她。

另一端，竟然綁在白無傷的右手上。

甚至，白無傷和小兔子之間，也有一根絲線鏈接。

「這是聖天使的「審判之線」……」

「看來你沒辦法獨善其身了，必須隨我一道闖關……」

「這豈不是好事？」白無傷淡笑，「它至多按照倍數提升難度。」

「可我們互相結合，戰力五倍十倍往上翻，到底誰佔便宜，結論是顯而易見的吧？」

「嘰咕！嘰咕！」

小兔子小雞啄米式點頭。

杏介紹過，聖天使傳承中比較細節的部分。

如果是單一天使，挑戰自然按照設定者的初始標準開啟。

但倘若天使有同伴，尤其是建立寵獸契約的人類禦主。

帶有偏見的聖天使，有可能直接切斷傳承，不允許失去自由身的天使進入其中。

而相對正常，或者包容度較高的。

比如這位毒液，他沒有選擇阻擋人類。

而是拉上人類一起，作為陪伴的性質，一起參與挑戰。

對應的難度會提升。

一旦禦主表現得特別拉胯，再強大、再契合的闖關天使，也會因此失去認可。

它們是高傲的，當殘留的意志，認為禦主過於弱小，沒有資格培育天使時。

有理由懷疑，這可能不是聖庭專屬氏族的成員。

哪怕是，聖天使也不看好這段關係，對於人與天使未來的發展性、契約的牢固性，保留最大的質疑。

最終的做法，便是一悶棍敲死，阻斷傳承。

也就是說，禦主一旦疲軟，傷害的是闖關天使。

可是……白無傷怕這些嗎？

六翼毒液天使的毒素，比之三萬年前吸血鬼公主的血毒如何？

又或者，能和三代祖龍——輝煌神龍的神血一較高低嗎？

白無傷無法相信。

四年時間一過，輝煌戰體，依然是他最強大的仰仗之一。

同等級有可能讓他陷入負面狀態的威脅，一般在上身的那一剎那，便會胎死腹中。

這還沒計算反哺的仙玉體、自然掠奪、超級再生、守護劍氣、火焰解體、黑暗搖籃……

比掛，白無傷是專業的。

「噗通！」

杏一腳踩進水塘，池水堪堪淹沒一半大腿。

小兔子不甘示弱，一個猛兔跳水跟了上去。

而後漂浮在水面上，前後四條小腿像是船槳。

別人是狗刨式，它是兔刨式，呼啦呼啦遊得飛快。

白無傷第三個下去。

對於其他天師級禦主冰冷凍骨的池水，對他來講，溫度剛剛好。

「主人主人，魚群圍過來啦！要不要叫長腿姐姐揍它們？」

銀河所說的「長腿姐姐」，指的是戰鬥兔女郎。

這個擁有遠古競技種之名的守護兔侍，是它最忠實的保鏢。

進階到不朽體巔峰後，她也提升到了同等境界。

那雙腿，足足十二米長！佔據身體比例的三分之二！

就連阿宙，在沒有進階巔峰前，也不敢隨意硬抗她的兔毛腿，

一腳一個血窟窿，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等，這個魚……不是生命體，而是能量體……」

白無傷製止小兔子躍躍欲試、想要大鬧池塘的想法。

他看到，最先圍攏的彩色魚群，前赴後繼撲向折翼天使。

血脈全開的折翼，最大化噴吐元素之力，無形中化作的光明屏障，竟然沒有一條魚能夠靠近。

都是隔著老遠，便被蒸發殆盡。

白無傷主動伸出手臂，讓魚群撕咬。

沒有痛感，當咬住的那一瞬間，它便消散成彩色的霧氣，遁入他的體內。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嚴陣以待的身體機能，隨便湧出點力量，便能將入侵者絞殺在原地。

「這場考驗，似乎穩過了……」

心裡念叨著。

不一會兒，杏甚至放棄激活血脈。

她確認，完全不需要能量對沖，光憑抗性點滿的肉體，便能承載上萬條毒魚同時撕咬。

就這，也只有一丁點輕微的不適感。

光之力一震蕩，馬上恢復正常。

……

最後，遊到池水最深處。

白無傷為數不多的貢獻，便是斬斷擋路的水草，最大效益完成闖關。

六翼毒液聖天使的殘影，再一次浮現。

他雙眸無神，臉上卻出現若有若無的笑意，朝著杏鼓舞道：

「吾之一脈，後繼有人，當崛起！」

「……記住，接受傳承後，將吾遺骨帶回天界，這是唯一的夙願！」

話落，殘影散去。

一顆晶瑩剔透的綠金色寶珠，滴溜溜漂浮半空，氤氳著燦爛而濃鬱的聖天使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