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谷內，活了一百餘年的折翼天使，差點沒轉過這個彎。

糖……糖葫蘆？

凡人街頭的零碎小吃？

杏瞅著那個一模一樣，就是大了幾圈，跟自己胳膊差不多粗的糖果球兒，表情是懵的，心裏也是懵的。

但凡拿出個聖葯，她能理解。

但凡拿出個進化圖紙，她也能理解。

一言不合請天使吃糖葫蘆，這是什麼套路？？？

——活久見啊！

有那麼千分之一瞬間，杏開始懷疑。

到底是她有問題，還是對方有問題。

「這是超凡美食。」

白無傷將折翼天使的茫然盡收眼底，剛才討論沉重回憶的心情稍稍淡去，失笑解釋道：

「雖然說出來很不真實的樣子，但以我無數次嘗試和實踐的結果，這是超脫於靈藥、丹藥、靈材、器材之外的，一個特殊的成長體系。」

「用通俗一點的話介紹，你可以把它當做我血繼天賦的衍生物，是獨屬於我的能力，或許會給你死氣沉沉的血脈，帶來真正的轉機。」

「這串糖葫蘆，名為「焰丸」，本來是給剛才那頭大獅子吃的，每月一次，定期食用，可以幫助它加快生命境界的成長。」

「而你擁有熾熱的光屬性，理論上也是受用者。」

「但我不確定你體內其他方面的問題，會不會阻礙它的效果……先吃下去試一試吧。」

半推半就，杏將糖葫蘆捏在手中。

反反覆複檢查了三遍，神色稍緩。

確實不是凡俗之物，有奇異的火系能量封印在裏面。

「嘰咕！嘰咕！」

小兔子又往肩頭爬了爬，都快湊到耳朵邊了。

它瞪著燦爛的仙月之瞳，無比期待、高興地，鼓勵天使姐姐品嘗美食。

「那我試一下。」杏猶豫了一下，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輕啟唇齒，咬住第一塊糖球。

天使是辟穀生物，從出生開始，沒有特殊情況，是沒有進食、飲食這種概念的。

同時，天使的味蕾及身體機能，也和人類不一樣。

不管什麼東西，從進入嘴裏的那一刻，便有光明之力席捲，像是勤勤懇懇的小蜜蜂，替主人燃燒其中的雜質。

生怕聖光凈化掉食物中的營養物質，杏開始加速。

一口一個，不太淑女的，把幾個糖球全部吞進肚中。

「咦……」

少頃，杏的眼睛漸漸亮起。

她感應到了，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量，以小腹為中心擴散。

許久未曾鬧騰過的「殘體」，竟然出現了「舒服」這種感覺！

這說明什麼？

有效！？

「不……」白無傷也在觀察折翼天使的屬性面板。

蒼將吃下「焰丸」，會直接出現「成長加速」這樣的狀態。

杏……也出現了！

但只有一瞬間！

還沒有熱乎，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發力，焰丸的效果便結束了！

「果然，你的疑難雜症遠超物種極限，想要用超凡美食為你治療，目前難以定義結果……」

白無傷綻放思索性的眸光，杏卻愣在原地。

上一次有類似的觸動，是因為何物？

好像是……主動承受低位聖獸的元素之力。

因為沒能完全擋住，逸散的雷霆，對肉體造成巨大的破壞，疼了整整一天。

再上一次呢？

好像是深入遺跡，吃下一株八千年的靈藥，冒九死一生，卻只體驗一絲微弱的效果。

……

念及此處，杏清醒過來。

看待白無傷的表情又一次轉變，眼裏開始閃爍名為「希望」的物質。

她遠比白無傷更清楚，自己曾經經歷的修復實驗、治療實驗。

不管好壞，唯有先激起身體的反應，才有可能帶來新的變化！

白無傷呢？他也有淡淡的興奮。

事實證明，食神祭壇清新脫俗，獨立於正常生態體系之外。

現在只是有點偏、效果不怎麼吻合的食譜。

如果抽到天使專用，或者特別適合「扭曲聖獸種」的食譜，會不會賦予折翼天使華麗的轉變？

哪怕沒有食譜，要是能得到「通用食譜兌換券」，或者「定製進化捲軸」這樣的食神道具，那也是杏天使生涯的轉機點！

「你覺得，通過這個途徑，我獲得新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折翼天使盯著白無傷，拋出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五成？」白無傷仔細想了想，給予一個比較保守的數字。

這是一門運氣學。

也是一門概率學。

但……三年、五年、十年……如果美食細胞的基數足夠龐大，他瘋狂兌換五階食神寶箱，確實能看到成功的希望！

「這麼高？！」

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顆藏於胸口之下的熾熱心臟，卻是不爭氣地，稍稍加速跳動。

今天，註定是她這麼些年來，平穩心境被反覆打破的一天。

很突然。

很意外。

也很……振奮！

杏的視角不如白無傷清晰。

但如果保留信任，去相信對方說的話……毫無疑問，這是從天而降的曙光！

「等等，我都說了，我現在有三種思路。」

白無傷見時機成熟，雙方有相似的經歷，有共同的敵人，有共同的方向，於情於理，都有進一步加深關係的機會。

他不再猶豫，再次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超凡美食，或為可能性最大的一個方案……但我不想把果實放在一個籃子裏。

「另外兩種，甚至更多種，都是可以嘗試的方案，同樣值得期待……」

白無傷頓了頓，認真注視著折翼天使的雙眼，話鋒一轉。

「所以……」

「加入祖龍庭吧！」

「嗯……嗯？」

折翼的翅膀又僵在了半空。

她原以為白無傷在展露籌碼之後，想要開始和她協商，關於「寵獸契約」的相關事宜。

結果……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要不要加入祖龍庭？」

白無傷眨了眨眼，「或許你此前半生，對聖庭有很深的感情，在經歷救助無果、墜入深淵後，依然懷著愧疚和不甘的心情。」

「可現實，聖庭的確對你失望了。」

「高層放任你自生自滅，中低層視你為毒瘤棄子，一個個敬而遠之。」

「你早就成為聖庭的邊緣人物……不如跟我一道，走一條不太尋常的試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