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彷彿跟隨著海盜王的艦隊在移動，雷霆閃耀狂風大作的情況下，整個艦隊的行進速度異乎尋常的快。

穆蘭在海王艦上一直在計算著，他在計算著海盜王消耗的魔力，第七階已經完全掌握要素，放在蒙昧時代可以被當做神明崇拜，但再強大的能力也是有消耗的。

在寶石島維持風平浪靜的狀態或許是有術式陣的因素在，那麼維持風暴前行應該是有海王艦的因素，但魔力消耗肯定遠大於寶石島。

就算海盜王魔力的再生速度高於消耗，但對魔力的使用也太過肆意了，第七階可以無視魔力的界限，可以不再珍惜自己的魔力了嗎？

作為黑色城堡最優秀的教授，穆蘭當然明白答案是不可能。

即便第七階恐怖的魔力恢復速度高於眼前這點風暴維持的消耗，但還是那個基礎，魔力的再生是有上限的。

沃爾頓魔力強大卻從不會胡亂使用，穆蘭以一種恐怖的直覺品出一些異常的味道，海盜王恐怕出問題了，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願望寶壺！

『人越是展示自己強大的時候，很可能是他較為虛弱的時候！』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精靈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人性是很複雜的，即便是強如海盜王也難以脫離人性，有時候他們自比神明，但人性的弱點卻變得比誰都明顯，更貪婪甚至可能更軟弱。』

『軟弱？你指海盜王？』

『只是可能。』

「轟隆隆——」

雷霆的聲音打斷了穆蘭和精靈的心靈交流，閃電從高空劈落，打在遠方的一塊礁石上，激蕩起一片片細碎的電花，附近的海面都被照亮。

穆蘭心懷敬畏，即便海盜王真的可能出了問題，也遠不是他能抗衡的。

海船航行的速度非常快，閃電好似在為艦隊指引道路，使得艦隊輕鬆避開一些相對危險的海域。

這是出航之後的第十天，暴風雨似乎變得更加猛烈，即便是對海盜王的艦隊也不再如之前那些日子那麼溫和。

這一天穆蘭一直站船上和其他水手一起忙碌，此刻正在後甲板上加固堆放的燃料箱，裏面是蒸汽機燃燒用的煤。

大船雖然威武，但消耗也大，加上不知道需要出航多久，海王號上需要準備充足的燃料。

「一二三——一二三——」

水手們一齊拉動繩索，然後將之穿過固定鎖扣，再一起用力捆綁，暴雨和狂風彷彿從四面八方襲來。

穆蘭和水手們任由狂風暴雨吹打。

「轟隆隆——」

一道閃電在遠方落下，竟然擊中了遠方的一條海盜船，當即把海盜船的桅杆打斷，中央主帆隨著桅杆一起倒下，風暴淹沒了那艘船上的聲音，但想必船員們一定十分慌張。

「文森特——文森特——」

紐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打開艙門看向後方甲板，見到了穆蘭和那些水手。

「該回艙內了——」

穆蘭立刻對著身邊的水手大吼。

「你們先走，快點進去，這裏太危險了——」

水手們抓著繩索一點點挪動，接近艙門之後奮力攀入內部。

紐特看到穆蘭還沒過來，於是一步步上前，他在風暴中如履平地，走到了穆蘭的邊上，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遠方，那是一艘被閃電擊中的船，不但主帆斷了，而且似乎航向也出來問題，周圍的海盜船都在避讓它。

「怎麼會這樣，有首領在，風暴為什麼會襲擊我們？難道有海妖在附近？」

紐特搖了搖頭。

「海妖不敢現身的，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們在接近大漩渦。」

「大漩渦」

「走，進船艙，這種海域在甲板上可不是個好主意。」

紐特抓著穆蘭肩頭的衣服，拽著他走向船艙。

駕駛室內，海圖被平鋪在桌面上，海盜王和身邊的一些親信都在這裏，穆蘭和紐特身上滴著水，毫無顧忌地就這麼走了進來，他們都有資格在海盜王面前這麼做。

有人正指著海圖在大聲說話。

「最開始，我們擁有航線上的優勢，可當我們已經拉近到足夠的距離，現在等於是在追著願望寶壺跑，它的速度比我們想像的更快！」

「是的，從海圖上看，我們的位置幾乎已經和願望寶壺要貼上了，但始終無法重合！」

「海面上看到船了嗎？」

「沒有，所有海盜船上都沒人看到有船隻，或者我們聚得太集中了。」

「對，應該分散一些船出去！」

海盜王看向混身濕透的紐特和穆蘭。

「紐特，你怎麼看？」

作為海盜王智囊的紐特想了想說道。

「因為首領的力量我們藉助風暴急速航行，早已經離開了我們熟悉的安全海域。」

「紐特，你的意思是繼續扎堆？」

「聽我說完。」

紐特走到熱鉚固定在船體的金屬桌面旁，看向中間的海圖。

「不能單獨分散海盜船，讓合適的海盜首領帶他們艦隊或者旗艦分散出去，往幾個方向繞行，我們不能一直這樣追著，不論帶著願望寶壺的是什麼，我們都要截住它！」

「沒錯，不能再這樣瞎跑了，距離大漩渦越近，怪事也會越多。」

穆蘭也看著海圖，這會突然出聲問道。

「但如果分出艦隊，可這個未知的船或者東西一直往前呢？分出去的人不就永遠追不上了？」

海盜王看著海圖一錘定音。

「尼多和布朗斯基各自帶兩個海盜團，從目前行進的左右方向三十度角出去，不管前面的是什麼，我來迫使它改變方向。」

穆蘭知道，消磨了一陣子耐心之後，對於未知同樣謹慎的海盜王要動真格的了。

「遵命首領！」「我早就手癢了！」

布朗斯基和尼多本人也在這裏。

穆蘭看向尼多，作為表面上關係比較親近的人開口道。

「尼多首領，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的直覺比較敏銳。」

尼多心中一動，確實，文森特這小子異於常人，絕對不能單純當做一個開化者開看待，但海盜王對文森特十分在意，所以他看向了海盜王。

「去吧，我們是風暴中的海盜，不是陸地上那些小雛雞，文森特或許確實能幫到你。」

對於文森特在海圖修復中的作用，紐特猶豫過後並沒有隱瞞吞下功勞，哪怕他知道文森特對此無所謂，他既然已經決定壓寶文森特的未來，就會盡量幫助他。

聽到海盜王的許可，穆蘭明顯露出興奮的表情，而尼多也同樣咧開了嘴，只要不是教文森特魔法知識，作為同伴的話還是很可靠的。

布蘭斯基看了一眼尼多和穆蘭，點頭之後轉身就走。

「我們立刻出發！」

「我去拿刀。」

尼多和穆蘭也馬上從艙門離開，但尼多的手卻被紐特拉住了，前者疑惑地看向紐特，後者低聲道。

「我有種預感，這次不會太輕鬆，一定要帶文森特回來！如果遇上搞不定的事，相信這小子的直覺，他可能有不低的命運系天賦！」

「你又不是命運系！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尼多開了個玩笑，然後離開了艙門。

紐特轉頭看向艙內，海盜王還在死死盯著海圖，但他肯定是聽得到的。

而在另一面，布朗斯基和帶著穆蘭的尼多已經到達甲板上，穆蘭手中還帶上了被封印的海魂。

兩邊沒有什麼眼神交流，布蘭斯基先一步縱身一躍，已經跳到百米外自己的旗艦上了。

「這傢夥，裝什麼冷酷，我們走。」

穆蘭被抓住了腰部，然後身體瞬間失重，穿越風暴和雨幕，隨後「咚」的一聲落到了尼多的旗艦上。

很快，海盜團之間打出燈語，有艦隊開始偏轉航向。

穆蘭和尼多一起站在一艘鐵甲旗艦上，身後是電閃雷鳴的暴風雨，前方是陽光下的大海，至少表面上看似乎風和日麗。

「首領會怎麼讓前面的存在改道？」

尼多想了下回答穆蘭。

「我也不清楚，我們要做的只是相信首領而已，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我能看到他所感知的東西。」

尼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讓穆蘭明白此刻的他已經動用了自己的能力。

穆蘭心中一動，馬上疑惑地問道。

「那麼首領那邊呢，他知道我們的情況嗎？」

尼多好笑地說道。

「文森特，我的魔力是無法與首領相比的，給予我這份感知，但這距離對於我來說太遠了。」

哦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帶著這種心思，穆蘭還玩笑一句。

「看來我很快能超過你。」

「你在說什麼？先步入真實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