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王國大營中將星薈萃，只是這光芒有點暗淡。

一個個穿著鎧甲佩戴勳章的將軍全都沒精打採的癱在椅子上。

雖然還沒吃敗仗，卻跟鬥敗了的老公雞一樣，蔫頭巴腦起不來。

唯一站著的紅衣大主教咳了咳，說道：「北方教的異端真是可惡！白天不來騷擾，專門晚上來，真是卑鄙！這是對神明的不敬！作為神明最虔誠的信徒，我們應該做點什麼……」

其他將領們連附和的心情都沒，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沙幣！

我們白天掛免戰牌，任憑對方如何挑釁都不出去，對方還能怎麼辦？硬沖大營和軍塞，承受魔法機關弩和魔法塔的蹂躪嗎？

還做點什麼，我們出大營異端就跑，撤入深山老林，我們追就準定有去無回。

想表忠誠，你們自己去嘛。

紅衣大主教原本是想激起這些將領們的鬥志，看看有沒有人敢出營戰鬥，為光明神犧牲。

被異端堵著門叫罵卻不敢迎戰，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然而，沒有。

一個願意挺身而出的人都沒有。

不僅沒有，還一個個瞌睡蟲附體似的，腦袋一點一點，甚至發出了鼾聲。

紅衣大主教氣得直哆嗦，很想一甩袖子大罵懦夫，但是又怕挨打，只能們哼一聲，拂袖而去。

教廷的人離場之後，索倫王國將領們瞬間昂首挺胸，再也沒有哈欠連天的模樣。

這幾天一直在守夜，確實辛苦。

但索倫王國將領們都是世代傳承的軍人，職業素養還是有的，再加上修為在身，熬夜什麼的都是毛毛雨，方才那副模樣全都是做給光明教廷看的。

為首的統帥用食指關節扣了扣桌面，白樺木桌面發出沉悶的咄咄聲。

其他人立刻整齊的注目禮，一眨不眨的盯著統帥，等待其發話。

「這場仗……」統帥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在春天到來之前，我們沒有希望了！」

索倫王國是戰爭立國的國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國、富國，但好歹也是強國，跟周圍幾個，尤其是南邊幾個國家的戰爭時從來沒輸過。

這其中最大的依仗就是索倫王國漫長的冬季。

無論敵人多麼強大，只要把戰爭拖到冬季，就是索倫王國的主場，就是反攻的時刻，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都會在北風的怒吼中被撕的粉碎。

而現在，索倫王國卻要將希望寄托在春季。

只因為他們遇到了一個更加耐寒，更加抗凍的對手。

雪上加霜的是，今年秋季大面積絕收，糧稅基本沒征來什麼東西，而今年的冬季又格外嚴酷和漫長。

在座的都是王國英才，如果不是大家都湊在了一起，隨便拎出去一個都是三軍統帥級別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用多說。

更不用逞無用的血勇。

勝負幾乎是一目了然。

光明教廷一力主戰，因為衝鋒陷陣的不是他們，教廷的牧師隻用呆在要塞裡，或者魔法塔裡遠程施法即可。

一旦前方戰事失利，這些神職人員絕對第一時間跑路，並且在跑路前啟動自毀魔法陣，將魔法塔在內的諸多防禦設施摧毀。

所以，教廷不可靠，更不可信！

「為了勝利，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以及家族的榮耀！可如果看不到半點勝利的希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你們回家。失敗的罪責我來背負，而王國重新崛起的重擔，要由諸位挑起！」

聽到這話，在座所有將領都無言的低下頭，拳頭緊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元帥深吸一口氣，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諸位，我等已無退路，但我等更不能貿然發起攻擊。我們最好的選擇就是依據城池固守。還請諸位約束家族中的騎士和扈從，以及麾下的輔兵和民夫。只要守到開春，我們一定能迎來勝利的機會！」

「是！元帥！」

將軍們回去之後，立刻召集自己的親信，或叮囑或告誡，一定要把控好營中的思想動態，避免將士們恐慌、厭戰。

為了安撫士兵們的情緒，送死行動暫時告一段落。

每日的夥食也改善了一些，從原本隻加入一種鋸末，變成加入兩種鋸末。

多一種味道，似乎賺了。

光明教廷的神職人員鼓吹進攻，煽動無知的士兵為光明神犧牲。

結果，被元帥的親兵捆綁之後丟出要塞。

那之後，神職人員們徹底消停下來。

一個個低眉耷眼，不敢再上躥下跳，反而還幫著撫慰士兵們的情緒，協助固守，再也沒人敢鼓吹進攻和犧牲。

同時，索倫王國加強了夜間的防禦，並且設置了暗哨和陷阱，專門針對來襲的敵人。

士兵們眾志成城，不慌不亂，又有光明教廷的神職人員相助，將黑夜照成白晝。

夜襲隊伍正好撞進包圍圈裡，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脫困，損失慘重。

之後，夜襲的頻次和規模雙雙降低，甚至好幾天沒有動靜，索倫王國一邊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看眼下這個局面，固守到來年開春，也不是不可能。

……

楊牧雲時刻關注著信仰空間中的動態。

月神的信仰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收藏暴跌之後，終於穩住勢頭，並且是觸底反彈，收藏暴漲。

不僅如此，信徒們還活躍的祈禱，給楊牧雲送來堅定虔誠的信仰之力。

之前萬物眾生信仰月神，都顯得佛系和隨緣，想起來了信一下，想不起來就不信。

絕大部分信徒一個月也就信那麼一次——月圓之夜。

而現在不同了，每天都得祈禱，每天都得膜拜，否則就不能得到月神的眷顧了。

月亮被人們賦予了很多功用。

比如思念。

在這個車馬書信都很慢，一輩子只能愛一個人的時代，癡男怨女們除了抬頭望月，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排遣寂寞了。

有人習慣性的抬頭，將自己的思念之情送往月亮，希望月亮幫自己送達。

多年來，這種事情發生了很多次。

所謂千裡共嬋娟，只不過是美好的想象罷了。

可是現在，信徒們向紅月寄託思念之情的時候，腦海中竟然響起一個「滴滴滴」的聲音。

再看向紅月時，眼前竟然怪異的浮現出幾個文字。

是她！

是她！

就是她……

她竟然聽到了我的心聲。

還回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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