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種有數根碗粗的銀杏樹。

當季正好綠意盎然。

青石板鋪設的路面，走起來，好像還有點涼快。

戲院最裡側有一座三層小樓。

算是戲院辦公樓。

而沐子易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前院。

所以早上院裏人很少。

但越往裏面走。

裏面傳出的唱戲聲，便越來越響亮。

想來是在做早功。

唱戲和唱歌，都需要很紮實的基本功。

最近幾天，沐子易倒是荒廢了堅持好幾年的早功。

心想，不能半途而廢。

走上小樓，朝門衛大爺指的那間在最裏層的辦公室走去。

「咚咚。」

輕聲敲門。

「請進。」

裏面傳來女聲，聽起來很年輕。

沐子易推門而入。

辦公室裡的陳設很簡單。

就一張木製長桌，一張木製椅子。

上面擺放著一些書籍和一台電腦。

椅子上坐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

牆面上掛著一些戲服，以及一副國畫。

上面畫著的是一處戲台。

戲台上妝容精緻的角在唱戲，下面長凳上，座無虛席。

仔細一看，很容易分辨出。

這便是長安街口的那座戲台。

不過現在雖依舊人滿為患。

但願意付錢的人，卻少了很多。

沐子易原本還以為戲院院長，是位老先生或者老奶奶。

沒想到居然是位年輕女子。

女子身上穿著漢服，用青簪挽著頭髮。

光潔圓潤的額頭兩側，散開一些劉海。

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

哪怕坐著，身著漢服。

堪稱完美的身材，依舊展露無遺。

出塵的氣質，恬靜的像是一把古琴。

這是沐子易長這麼大，見過最好看的女人。

或者說是最符合他審美的女人。

「你好，我叫顧琴心，是長安街京劇院負責人，您是要租戲台？」

顧琴心站起身來，落落大方的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

沐子易心想：原來，她不是院長，而是負責人啊！

也是，要是這麼年輕，就當上院長，確實是很打擊人。

畢竟這種地方最看資歷。

「你好，我叫沐子易，是想跟您談一下，關於今天晚上，想租用一下戲台的事情。」

沐子易也不是見色眼開之人，自然不會沉迷其中。

至於她怎麼知道自己來了。

應該是門衛大爺通知了。

畢竟現在是信息時代。

不可能讓陌生人大搖大擺的進來，敲一個大美女的門吧？

「請坐，是這樣的，今天晚上我們剛好休息，沒有演出，所以租戲台倒是可以。

不過您得先告訴我。

您租戲台是做什麼用。」

顧琴心邀請沐子易坐到辦公室木椅上，然後自己也坐在旁邊。

開始為其煮茶。

然後詢問著。

她身為負責人，自然有義務保證對方租戲台後，不做亂七八糟的事情。

有損戲院形象。

「我是想晚上直播唱歌，剛好知道你們這座戲台，以前出租過。

所以想租下來。」

沐子易回答著。

顧琴心看了眼沐子易，見對方在室內依舊全副武裝，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要不是看身形和氣質還算正常。

她甚至都不會將對方放進來。

不過此刻聽到對方要直播唱歌，腦海裡立馬泛出「網紅」這個詞。

畢竟如果真是明星，也不必來租他們的戲台。

畢竟網紅比較喜歡這種，博眼球的事情。

當然沒有絲毫的有色眼鏡想法。

只是就事論事。

而只要不亂來，她倒是也願意將戲台出租，掙錢補貼京劇院。

「方便將口罩摘下來嗎？」

顧琴心話語有點試探，但卻很認真的說著。

完全沒有試探的意思。

「哦哦，忘了，我說怎麼憋得慌呢。」

沐子易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被顧琴心容貌驚艷到了，結果連口罩都忘了摘。

跟人說話時，還戴著口罩，確實是不太禮貌。

顧琴心看到沐子易摘下口罩後的樣子後，眉頭稍稍一皺。

因為這個人她見過，在愛抖上。

起初她只是聽到對方名字，還只是覺得有些耳熟。

但轉念一想，可能是個網紅，耳熟也很正常。

結果現在看到面容後，居然是那個橫空出世，卻被全網黑的網紅圈新人。

她現在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將戲台租給沐子易了。

畢竟他的名聲實在是有些差。

雖然那些黑粉罵的話，她也看見了。

確實是經不起推敲，漏洞百出。

但大家吃瓜，誰會在乎這些細節？

認真吃瓜才是王道。

所以她有點猶豫，會不會因為這件事。

再將戲院給帶黑了。

畢竟輿論的力量，太過強大。

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你是沐子易？最近爆紅網絡的那個黑料王？」

......

「那些黑料，都是有人故意編出來抹黑我的。

我本人並沒有那些事跡。」

沐子易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因為既然對方這樣問了，那自然是看到了網上黑粉的那些評論。

雖然他不在意這些。

但一想到那些黑粉噴他的黑料......

確實是讓人有些難以啟齒！

「這個我知道，看評論，其實就能看出很多黑料全是虛造的。

但是，我們可能不能將戲台租給你了。

畢竟，戲院裏還有這麼多人。

他們需要這個平台去完成自己的夢想，也需要這份工作來支撐他們走下去。

所以我怕真將戲台租給你。

你的那些黑粉，會轉而開始罵我們。」

顧琴心雖然知道這樣說，有些傷人。

但現在的網絡環境，就是這樣。

她也很難避免。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規避。

「我也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麼。

但你也看到了。

我現在黑粉和粉絲，基本來說是五五開的局勢。

所以大可不必擔憂這些。

再說，現在大家也都很理智，在網上或許會噴人之類的。

但基本不會影響到現實中的。

你看，我被全網黑，不照樣挺好的嗎？」

沐子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先給對方打預防針，讓她放寬心。

沒什麼問題的。

顧琴心上下打量著沐子易。

她其實有點好奇，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的帥氣男人。

在面對全網黑的時候，竟然還能保持如此心態。

如果換做是她會怎麼樣？

她不願去想。

「你是為了博眼球，走紅？」

顧琴心說話越來越犀利。

「不，我是為了夢想！」

沐子易眼神中充滿堅定。

「夢想！」

顧琴心重複了一句，然後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沐子易說是為了夢想，是不是真心話。

但看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堅定，又不像是假的。

夢想，是個遙遠而奢侈又偉大的東西。

所以，顧琴心覺得，租給他倒也可以。

不過以他的身份來說。

己方確實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所以，得加錢。

「你也知道，我們以前租過戲台。

我也不瞞你。

那次租金是一萬。

但你不一樣，鑒於你黑粉太多，我們也可能需要跟你承擔一定的輿論風險。

所以你得一萬五。」

顧琴心認真的對沐子易說著。

一晚上租金一萬，對於單獨的戲台來說。

其實很不便宜。

但人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長安街上。

倒也可以理解。

至於單獨給沐子易加五千租金的意思。

沐子易倒是表示能夠理解。

但一想到，這是因為自己黑粉多。

所以加錢的。

頓時讓他有點無語。

不知道說什麼。

顧琴心見沐子易半響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價格報高了。

老實說，她雖然擔心沐子易的黑粉會給京劇院帶來負面輿論。

但其實，還是希望能促成此次合作。

畢竟一萬五，如果是買票的話，或許半個月都賣不出去。

大家都喜歡白嫖的心態，搞的她現在很難不在意這筆額外收入。

畢竟這可是奶奶一輩子的心血。

不能斷送在她手裏。

所以試探道：「你是覺得這個價格高嗎？其實......」

顧琴心後面的：可以再商量商量，幾個字還沒說出來時。

便被沐子易打斷道：「沒有，這個價格很公道。

不過就是不知道，貴院，有沒有保安之類，可以維持秩序的人員？」

顧琴心此刻腦子裏滿是講價還價的戲碼，倒是被沐子易一口答應，給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然後又聽到對方突然跳脫的問題，有些憨憨的問道：「怎麼了？」

「我怕晚上人太多了，會有黑粉搞破壞之類的。

所以問問，你們這邊負責晚上直播的安保工作嗎？」

沐子易滿臉認真的詢問著。

他確實是擔心晚上，萬一有黑粉來砸場子。

所以還是得保護好自己。

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戲台的其中一個原因。

畢竟高出地面三米，黑粉也很難爬上來搞事情。

但也不能不妨。

最起碼戲台出入口，得有人把守。

而他出了一萬五的租金，理應由乙方提供安保工作。

維持現場秩序，和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

顧琴心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饒是以她的教養素質，此刻心裏都彷彿有點翻騰！

不由內心嘀咕：不是說，你的粉絲和黑粉五五開嗎？

不是說網上的事情，不會帶到現實嗎？

為什麼現在還要安保？

......

甚至此刻顧琴心，都有點上了賊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