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賢蔡延是一家，蔡賢倒了，蔡延還遠嗎？

福寧殿。

「我這兩日，又覺得身體不好受。」皇帝捂著嘴咳嗽了兩聲，「頭重腳輕，身體倦怠，晚上睡不著，白天沒精神……宗師，你看我還能活多久？」

道濟宗師給皇帝把完脈，說：「陛下的身體，最需要的是運動，還有心情常保持開懷。」

皇帝收籠袖子，嘆了口氣：「我每天有這麼多的劄子要看，哪有時間運動？至於心情……十天有九天，不是生氣，就是心煩……」

道濟宗師：「陛下可以讓太子殿下幫您分憂。」

皇帝又嘆了口氣：「他還嫩著！需要學的東西多著呢！」

道濟宗師：「陛下還有那麼多博學強識的臣子呢！」

皇帝搖搖頭：「臣子只有臣子的本分，做皇帝有皇帝的本分！」

道濟宗師不說話了。

「你還沒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皇帝又問。

道濟宗師說：「如果陛下能按我說的做，別操那麼多心，多做戶外運動，身體會越來越好。如果還這樣徹夜難眠……您就趕緊交代後事吧！」

皇帝語塞半天：「交代後事？」

道濟點頭。

「你就不能給我開點兒葯，讓我晚上安睡？」

道濟沉默片刻，說：「貧僧可以給陛下開藥，不過，陛下得先恕貧僧之罪！」

皇帝：「宗師這幾年為了朕的身體勞心勞力，何罪之有？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道濟宗師：「做皇帝不利於身體健康，那便不做唄！您傳位給太子，拜入我門下，貧僧可以帶你雲遊四方！這樣運動多了，心情也開朗了，自然長命百歲！」

「雲遊四方啊？」皇帝的眼裏滿是期盼的光彩，「這是我從小的夢想！可惜……也就只能取四方之木石，放到艮嶽來觀賞觀賞，聊以安慰罷了！」

「陛下去了就知道，名山大川之美，遠非艮嶽能比。」道濟宗師說，「就有如塗脂抹粉扭捏作態，與絕世美女之差別！」

皇帝聽了，心裏有點不舒服。

他一手打造出來的艮嶽，是塗脂抹粉，忸怩作態？

但事先說好的不生氣，於是皇帝就悶著不吭聲。

道濟宗師笑了笑，又說：「不但陛下可以不做皇帝，臣子，也可以不再做臣子！貧僧都可以收為弟子，為陛下分憂！」

皇帝又悶了一會，卻突然心竅頓開，眼前一亮地看著道濟宗師。

道濟微笑：「陛下的病，一大半是心病！心病需得心藥醫！剛剛是平聲為陛下開的心藥。貧僧覺得很對症，您覺得呢？」

皇帝直接起身行禮：「宗師果然是活佛！超然世外，又洞悉人心世事！」

道濟笑了一下，說：「下月二十三，貧僧將離開汴京。」

皇帝臉色一變：「您要走嗎？而且這麼快？」

道濟宗師微笑：「貧僧沒有什麼能為陛下做的了，該走了！」

皇帝眉頭皺成了疙瘩。

道濟轉身，飄然離去。

「此一去不知幾年，是從此永訣，還是一起遊歷修行，由陛下決定。」宗師的聲音從外面傳入，把皇帝的魂兒給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