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進入子彈時間的話。

就能看到一顆子彈直直地從黑洞洞的眼眶之中穿入。

擊打在前一顆卡在頭骨中的子彈殘骸。

子彈殘骸受此衝擊，再度往裏突破。

瑪格的頭骨瞬間碎裂，子彈殘骸總算擊中了腦神經。

在溫良眼中，巨人瑪格是突然沒了動作，龐大的身軀無力地向前倒去。

將這本就狹窄的通道堵的嚴嚴實實。

一直在嘔吐的弩手此刻抬起頭來，緊張地問道：

「這是巫術嗎？這裏結束了嗎？」

溫良擦了擦臉上流下的血液，勉強笑道：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弩手一愣，當即說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這巨人的身軀擋住了通道口，這意味著我們暫時不需要管這裏了。」

「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我們得上去繼續戰鬥。」

溫良看著面色發白的弩手說道。

「可是大人，我的腿有些軟。」

溫良看了眼弩手，這應該也是他們離開長城後加入的新兵。

當下搖了搖頭，無奈道：

「那你去找些村民，和你一起看守這條通道，一旦發現野人有想清理屍體的跡象。

就馬上讓人上來報告，只需要偵查，不需要對抗，和他們說清楚，明白嗎？」

聽到不用上城牆，只需再次充當偵查之眼，弩手十分感激：

「大人，我會帶著村民們好好盯著這裏的。」

……

等到溫良再度登上城牆時，天色將明，他看到得是一臉疲憊的守夜人們。

同時他們的臉上都有著鬆懈的神色。

這難熬的一夜終於要過去了。

瓊恩帶著他們成功阻攔了野人們的夜襲計劃。

等到天明，他們就終於可以休息了。

但當黎明最終降臨時，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輪紅日破雲而出，一縷縷透過雲層灑下的光芒就像一根根白色的長槍射在大地上。

這片位於長城和鬼影森林半裡長的戰場上。

到處都是燒焦的草梗、散落的瀝青和無數的屍體。

這是一場烏鴉們的盛宴，它們瘋狂啄食著難得一見的大餐。

但在他們身後，是密密麻麻的野人大軍。

昨夜的夜襲只不過是前菜，現在才是真正的正餐。

騎兵與巨人，狼靈和易形者，山上的蠻族，鹹海的水手，大冰川的食人部落。

臉上染滿顏料的穴居人，冰封海岸的狗拉戰車，腳板堅硬的硬足民。

這些來自不同部族的野人們，因為生存的威脅全被曼斯聚在了一起。

長城上的守夜人已經有人開始慌了，向著七神禱告著。

「這還怎麼打？他們看起來有十萬人！」

「我們該怎麼辦？怎麼阻止他們？」

眼見長城上守夜人的戰意減弱，溫良明白，這時他要出來說點什麼了。

「長城將阻止他們，野人們的戰車、騎兵還有那些揮舞著棍棒的步兵們。

對身在高牆之上的我們有什麼威脅呢？你們見過能爬牆的長毛象嗎？

還是見過能在高牆上騎行的戰車、馬匹？他們不過是想用人數來嚇唬我們罷了。

你們要知道，我們腳下的長城可沒那麼容易攀岩。

就算是勁弩都很難在這麼高的地方有著殺傷力，所以我們只需要阻止他們接近城門。

這場戰爭我們就贏了！對不對？」

「對！」瓊恩帶頭高喊。

身旁的守夜人們也跟著一齊高呼，本來低弱的士氣再度高昂了起來。

「吹響戰爭的號角，讓我們把野人的夢，葬在長城腳下。」

「嗚嗚嗚——」代表著野人來襲的兩聲綿長號角聲，頓時傳遍了長城內外。

其他號角也紛紛跟進，一時間，號角聲低沉的迴響甚至使長城本身產生了共振。

「長弓手！瞄準那些拿著木質撞錘的巨人們，等瓊恩的口令發射。

必須等他們進入射程之後，再發射，絕不許浪費任何一根箭矢！

不然就給我拍下城牆自己去撿回來，明白了嗎？！」

「明白！」

溫良將此處交給瓊恩，他來到投石機的位置。

指揮著新兵將鐵蒺藜裝在投石機上。

然後眺望那些正在往這邊衝刺的野人們。

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野人陣型，隻衝過了三分之一的路程，陣型就已經散亂了。

「把彈石器旋到中央角度，弩炮裝填火矛，等瓊恩的口令。」

溫良眯了眯眼，看著那些數量驚人的野人弓箭手邊進邊射，作著徒勞的無用功。

看起來密密麻麻的飛箭顯得十分恐怖，以至於天空都被箭雨籠蓋。

奈何長城實在是太高了，所有的箭矢最後都是無力的墜落。

一根根插在了野人前進的地面上。

在溫良看來，這就是一場極浪費的射箭表演項目。

不過野人們確實離長城越來越近了。

所有人屏息凝氣，等待著瓊恩的口令。

「拉弓。」瓊恩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紫衫木做的長弓，將箭拉到耳邊。

「放！」

黑色的羽箭如一隻飛翔的烏鴉，飛了下去。

投石機發出吱吱的響聲和砰然重物飛出的聲音，鐵蒺藜像黑色的花雨劃破長空。

長城上只聽見瓊恩不停地重複：「搭箭，拉弓，放。」的指令聲。

遮天蔽日的箭雨藉助著高處下落地威勢，一根根兇狠地釘在了前行的巨人身上。

抬著撞錘的巨人們，非死即傷。

那根特製的大撞錘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瓊恩眼尖地瞧見了這一幕，立即下令改用火箭將撞錘焚毀！

只要巨人們沒法將底下瑪格堵住的城門清理出來，這場仗他們就贏定了。

而打頭陣的長毛象們由於背部被利箭刺入，吃痛之下，顯得狂躁異常。

不顧騎手的訓斥，開始胡亂逃竄，將無數野人踩於腳下。

本就不牢固的陣型，瞬間混亂起來，野人們為了躲避發狂的長毛象，瘋狂後退。

後面不知情的野人還在拚命向前，兩波人撞在了一起，頓時引發了騷亂。

野人令人望而生畏的陣型，到頭來只有側翼的骨質戰車和騎兵順利到達了城牆之下。

但是他們望著這堵高聳的冰壁毫無辦法，只能漫無目的的來回奔跑。

眼見著中央的陣線已經崩潰後逃，唯恐被拋下的騎兵們馬上跟著逃跑。

戰場上從未停歇的鼓聲到此戛然而止。

數萬的野人大軍竟因為陣型混亂而導致了大規模踩踏事件。

導致百分之八十的野人甚至沒進到長城百米之內，就被迫後撤。

這次進攻長城竟以這樣滑稽的方式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