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佳望著院子裡玩得開心的月兒，一字一句道：「和離。」

木玲瓏鬆了口氣，便聽到身邊人譏笑一聲：「五妹，他娶朱氏前曾與我商量，說替肚子裡的孩子掙個前程。他說過和朱氏不必是相互利用。說朱氏的父親答應過他，等明年中舉後，便安排他入兵部。可……」

木靈佳眼淚無聲地落下，面上一片灰敗：「當我回府看到我院子的東西被扔在另一個院子中時，我問他，這就是他所謂的不變，他讓我不要計較，不過是個院子，等日後搬入京城，將最大的院子送給我……」

「五妹，我臨盆在即，他去嬌妻在懷，什麼情深意切，都是假的，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木靈佳心中的怒氣噴出來，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既然不在乎我們夫妻情分，我又何必守著他自取其辱。」

木玲瓏沒有說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夫妻間的事，外人不好決斷。

木靈佳心灰意冷地閉上眼睛，在睜開的時候，早已沒有剛才的猶豫：「姨娘常教導我，不可善妒，要孝敬公婆。多年來，我自然做到，可惜還是不能讓他們滿意。」

「討好別人做甚，你是個人，要先討好自己，才能討好別人，換作我別說納妾，有那個心思都不成。」木玲瓏直接了當地說道。

郭氏一驚，都說五小姐醒來後性情大變，看來還真是，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她聽都沒聽過。

木靈佳雖落魄骨子裡卻有長姐的氣勢，瞪向木玲瓏道：「說什麼胡話，你這般攝政王豈能容你。」

「我需要他容嗎？」木玲瓏驕傲的揚起下巴，篤定道：「與攝政王交往前，我便將話說清楚，日後我的還是我的，他的也是我的，但凡發現有不軌之心，他凈身出戶。」

這些她還沒和墨靳燃說，對方想要娶他，恐怕要廢些心思。

木靈佳和郭氏對視一眼，問道：「攝政王同意了？」

「嗯，要不然我才不和他好。」

木靈佳仍不相信，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就不怕攝政王反悔？」

「有字據為證，不簽字不交往。」

木靈佳愣在原地許久，半晌才緩過勁來，嘴角微仰，長笑一聲：「是我錯了，原以為做個賢惠的妻子，便可守住幸福，卻沒想到討好自己，我本就不是循規蹈矩之人，為了他人委屈自己多年，真是可笑。」

他若愛你，你如糞土他亦為你瘋癲，他若不愛你，你如仙女他亦有理由厭棄。

說到底，她忘了自己。

木玲瓏捏著點心邊吃邊說道：「咱們就是一個小女子，什麼家族榮耀，什麼光耀門楣與我們無關，我只要咱們自己好，這個坎我幫你過，但日後也要你自己爭氣，若是日日悲天憫人，總指望別人，等到你們和離後，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她的話雖傷人，卻是實話，木玲瓏日後要嫁人，幫你不要緊，可黏上人家就說不過去。

郭氏聽了有些緊張，女兒和離後，如何生活還是問題，若木玲瓏真不管，該如何是好。

木靈佳一反剛才的軟弱，擦乾臉上的淚，神情堅定道：「我明白妹妹的意思，你放心，我陪嫁過去的鋪子莊子都在，日後就算一輩子不嫁人，我也能養活兩個孩子。」

木玲瓏點點頭，剛才她不過是試探木靈佳。她當時放言要對木靈佳後半生負責，自然不是空話。

「既然決定了，咱們就開始第一步，我已經替你買了一處院子，三進三出，雖小了點，可乾淨整潔，你們一家三口先住進去，你臨盆在即，穩婆奶娘我已經替你找好。過段時間，馮家回過味來，就要開始鬧了，以祖父和父親的性子肯定讓你回去，這般鬧心的事都交給我和姨娘，你好生和孩子在外面什麼都不要管。」

郭氏贊同的點頭，木玲瓏拉著木靈佳的手笑道：「你妹妹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自你找上我，便計劃讓你搬出來，故而這幾日一直找宅子。宅子在城南和城東的交界處，原本是一處尚書家的府邸，雖舊了點，可勝在布置精巧，亭台樓閣很是雅緻，我已經派人過去收拾，過幾日你自己去看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讓他們改。」

木靈佳聽後整個人都舒坦起來：「你都安排好了，讓我這個做姐姐的都不如何是好。」

木玲瓏笑道：「大家都是姐妹，姐姐小的時候長護著我，那時候沒少給姐姐惹麻煩。」

木靈佳點著木玲瓏的額頭，嗔道：「你還知道啊？」

郭氏見兩姐妹這般親切，心裡一塊石頭落地：「過幾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需要什麼，好一起買了。」

「姨娘就不要去了。」木玲瓏出聲阻止，看著郭氏正色道：「等和離的消息傳出來，祖父和父親第一個審問的就是你，不是我不信姨娘，就怕姨娘被她們說動，到時候前功盡棄。」

木靈佳連連點頭，覺得木玲瓏說得有理，女子耳根子軟，到時候祖父和父親軟硬兼施，反倒不好辦：「姨娘，五妹說得有道理，你就在府應對父親就好。」

郭氏點頭：「我聽你們的。」

兩個孩子都是有主見的，這般做自有道理。

商量好宅子的事，三人開始商量何時告訴木宗建。

「讓祖母和父親說，姨娘在旁協助，等說服父親再和祖父說。」

「父親那好說，祖父那恐怕不好說？」木靈佳犯愁道。

木玲瓏想笑，木海的性子看來都知道：「不怕，只要告訴她，到時候就說和離能分到馮家的財產，他自然願意。」

木靈佳笑出聲來：「你啊，誰的死穴都知道，怪不得姨娘說祖父見了你都怕。」

「既然要做，就做得乾淨，不能讓馮家抓住一點把柄，等房子裝修好了，你們搬過去後，便開始放出風聲，等到馮家知道後，咱們才佔理。」

「月兒和你肚子裡的孩子日後還要娶親嫁人，不能因為那個混蛋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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