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停車！」

陸安安看到前方馬路邊，那個在荒涼田埂旁的瘦小背影，連忙下車。

她追了過去：「媽媽！」

瘦小身影微微一震，似乎聽到聲音，卻又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

「媽媽！」

陸安安加快腳步，跑到陸夢花身邊，焦急道：「這麼冷的天，你穿這麼少出來，身體會出問題的！」

她說著，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給陸夢花披上。

「啪！」

可陸夢花一巴掌打開她的手，大衣直接掉落在地！

「媽媽……」

陸安安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著陸夢花。

而陸夢花像看不到她似的，繼續在這荒涼的田埂邊，慢慢走著。

瘦小的身影，在風中蕭瑟。

陸安安撿起地上的大衣，將灰拍落，跟上陸夢花，試圖再次給她披上衣服。

經過幾個月的化療，陸夢花的身體很差，如果不好好休養，很大概率會惡化！

「啪！」

可陸夢花仍不領情，用比剛才還大的力氣，打開陸安安的手。

陸安安的手背都被打紅了！

「總裁，這……」

遠處一輛商務車內，南風看到這一幕，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安安看起來很愛陸夢花。

可陸夢花卻好像很討厭這個女兒。

封寒陵沉聲道：「繼續跟著。」

說話時，他看著陸安安那張卑微的臉，眉頭不自覺緊皺。

「啪！」

又一次，手被打開。

陸安安終於忍不住了，她一把拽住陸夢花的手，大聲問道：「為什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你要是生我的氣，就直接說出來！幹嘛要這麼折磨自己？」

她看著陸夢花身上這單薄的衣服，還有露在外面被凍紅臉與手，都快急哭了。

這一次，陸夢花終於停下腳步，看向了她。

那張被歲月摧殘的臉，依稀可以看到曾經的風華。

可如今，不過是個又黑又瘦，如一把柴的老女人，就連與陸安安相似的眉眼，也沒有陸安安那種青春少女的靈動，只剩被生活折磨的麻木。

她抬起了手，卻不是打開陸安安抓著她的手，而是——

「啪！」

一巴掌，狠狠扇歪了陸安安的臉！

陸安安嬌嫩白皙的臉上，很快浮起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她獃獃看著陸夢花：「媽媽……為什麼？」

記憶中，陸夢花對她惡語相向，還會擰她胳膊，用衣架抽她背。

可沒有一次，動手扇她的臉！

比起肉體上的疼痛，陸安安卻覺得，陸夢花是在打擊她的自尊！

陸夢花那雙麻木的眼中，浮起兇狠之色：「你給醫院的那些錢，是你賣身來的？」

陸安安一愣，賣身？

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指她與封寒陵訂婚的事嗎？

陸安安連忙道：「不是，媽，我可以跟你解釋……」

「啪！」

可不等她說完，陸夢花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

「在老娘面前你還想撒謊？！」

陸夢花的聲音嘶啞難聽，好似喉嚨裡快嘔出了血：「你是老娘一手帶大的，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真當老娘看不出來？」

「我……」

陸安安想說些什麼，陸夢花卻揪著她的衣領，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了她的頭上、身上。

「賣身……你居然去賣身！」

「你是嫌老娘活得太久了，想著法子噁心老娘，氣死老娘是吧？！」

「你這個賤貨！不要臉的賤貨！」

陸夢花嘴裡罵罵咧咧：「怎？覺得很委屈？覺得自己賣身，明明是為了給老娘治病，老娘卻不領你的情？」

「你委屈個屁！你哪來的臉委屈！」

「用那種髒錢給老娘治病，很光榮嗎？」

「要不要老娘現在拿個大喇叭去醫院喊，你為了老娘去賣身，真他媽是個大孝女，感動死老娘了？！」

陸夢花沙啞的聲音中，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哽咽：「陸安安！你他媽是想錢想瘋了吧！」

「我是想錢想瘋了！」

剛剛一直沒還手的陸安安，突然一把抓住陸夢花的手臂，對她大吼：「我就是想錢想瘋了！有錯嗎？！」

「你知道你病的有多厲害嗎？」

「癌症晚期啊！」

「每個月化療費住院費加起來就得好幾萬！」

「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專生從哪每個月給你弄來這麼多錢治病？」

陸安安雙眼通紅，她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吼道：「我不想錢想瘋了，還能看著你去死嗎？！」

「你可是我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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