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木材還沒徹底乾透。

放進火堆之後，煙霧嗆人。

大鯉魚的外皮已經焦糊，而且越來越香。

兩位警官最近開葷次數少，不爭氣的口水泛濫成河。

方警官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站起身，說道：

「我去把貓趕走，這些傢夥最近胃口奇大，我們分發的口糧又不夠餵飽它們，導致街頭的流浪貓越來越多。人們偶爾打死老鼠，會丟在街邊喂它們，真正有本事抓到老鼠的貓太少，有些貓居然會被老鼠禍害。」

「是啊，最漂亮的一隻貓在附近的公園裏，看品種應該是金漸層，估計有七八十斤重，走起路來就像小老虎。」

趙警官順著話題說道。

他也想吃烤魚，偏偏又擔心傷身體。

畢竟連專家都說不清食用這些異常生物以後，從長遠角度來看到底有沒有危害。

眼下，糧食還沒少到讓人甘願冒險的地步。

烤魚的香味，一直往鼻子裏鑽。

為了轉移注意力，趙警官繼續開口：

「那隻金漸層真漂亮，真的很胖，有些人寧願自己少吃幾口，也要帶著吃的去喂它，就為了跟那胖貓親近。巡邏時候偶爾還能看見一隻布偶貓，模樣仙氣飄飄，如果擱在意外出現之前，它輕鬆就能當個網絡明星，現在的巨貓到處都有。」

聽他們這麼說，曹雷頓時來了精神。

他詢問道：「金漸層？既然那麼好看，沒人想著把它帶回家？」

「怎麼沒人，只是很難抓住它們，而且貓這種動物天性高冷，本來就是養不熟的小白眼狼，一旦餓肚子，很有可能傷到人。以前被貓撓一下，去醫院打針花點錢就算了，現在輕則毀容，重則劃傷血管大出血，丟了命的例子都有。到底是動物，下手沒輕沒重，尤其在它們餓肚子時候，脾氣凶得很，不然連我都想養……」

方警官時不時就會看看魚，此刻小聲說句快熟了。

雖然他不打算吃，但能看別人吃也是一種享受，就跟望梅止渴的道理差不多，能夠通過腦補烤魚味道獲得滿足。

鯉魚，最好先烤再煮。

用重料遮掩魚腥味，口感不老不嫩，味道簡直絕了。

條件有限，今晚只能湊合。

閑聊期間。

曹雷好奇問道：「我傍晚領了蔬菜瓜果，糧油米面，現在大家還能吃飽？庫存裡的正常冷凍肉，應該支撐不了多久吧。」

趙警官解釋說：

「剛傳出北極出現異象，有動物變異時候，不少人就未雨綢繆，忙著瘋搶物資，物價在短短一周時間裏漲上了天，事態有點失控，一個買，個個買，把商店裏的東西都快搬空了，索性直接全部由官方接管生活物資，按需分配。剛開始時候，發放的量比現在多，去年年底澳洲遭遇蟲災，糧食大幅減產，南亞和東南亞許多地方又接連出事，然後上面就收緊供應了，倒不會讓人餓著，不過每天只能吃個七八分飽，大家都清楚災年來了，而且人人分到手的量都差不多，所以暫時沒出什麼大問題。」

從當地情況足以看出，遠比曹雷歸國之前待的那些地方，好了太多。

減少糧食供應，合理分配，目的顯然是為了延緩可能出現的飢荒。

去年年底。

澳洲的收割季節，部分地方顆粒無收。

還有些農場，遭遇蟲災後大幅減產，以至於農場主們覺得即使收割回來也虧本，一把火燒掉數十萬英畝的麥田，無數蟲子被燒死在火裡。

田野間遭遇襲擊的概率比較大，這還導致許多農民們，已經不敢繼續種地。

而牲畜們異變後，飼養變得十分困難，它們同樣也需要大量消耗食材，新陳代謝速度太快，養殖期間如何管理也是麻煩事。

這些消息結合在一起，都能用來合理預測一件事——往後大概率會出現糧荒。

現如今，除了曾經的既得利益者們，已經沒人再談市場經濟。

採取措施，及時管控是好事，有計劃地合理分配，能夠降低可能出現的飢荒衝擊的力度。

如何應對災難，並且以最小的損失，讓大多數人存活下去，才是現在需要優先考慮的關鍵。

日子不好過。

近憂遠慮，深深刺激著人們的神經。

在許多國家，官方已經無力掌控局面，亂成一團糟。

那樣的場面，曹雷親眼見識過，城市裏的槍聲，密集到像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說犯罪率比去年同期高出百倍都算謙虛。

……

怕裏面的魚肉不熟，曹雷刻意烤到表皮焦糊。

很快。

他開始親自試吃。

艾拉小姐眼巴巴看著曹雷，試圖他的表情裡，分辨口感究竟如何。

不得不說，雖然缺了點調料，可這條魚吃起來，遠比曹雷預想中更加美味，沒有魚腥味。

而且魚刺變大了，很容易就能發現，不怕被卡到喉嚨。

將魚頭和魚尾巴扔給那群貓。

巨貓們似乎仍然記得跟人類相處的規矩，野性不算太重。

它們剛才只是遠遠觀望著，見到有食物被丟過來，這才互相爭搶。

性子比較野，容易傷人的流浪貓、流浪狗，恐怕早就被街頭巡邏的小隊給幹掉了，現在是戰時管理狀態，力爭將所有風險扼殺在搖籃裡，兩位警官也都隨身配槍。

香噴噴的烤鯉魚。

曹雷試吃完，又撒了點孜然粉。

天才也有尷尬的時候……艾拉不會用筷子，顯得相當笨拙。

曹雷索性用筷子當竹籤，串起一大塊魚肉，撒上細鹽遞給她，並且說道：「小心有魚刺，還挺燙，吹一吹再吃。」

魚肉口感本就不錯，再加上艾拉餓了，等她品嘗完，眼前頓時一亮，豎起根大拇指。

方警官吞咽口水，問道：「吃起來怎麼樣？南邊好多地方遇災，等到糧庫裡的存糧吃完，我們估計也要開始吃這玩意兒，提前做個心理準備。」

曹雷笑著告訴他說：「還能怎麼樣，就是烤魚味，魚變大了而已，又不是變成怪物。不過這些魚肉咬著更有嚼勁，力氣恐怕不小，普通人想捉它們還真有點困難。」

「好吃就行！」

方警官明顯對這個答覆很滿意，連帶著對將來的生活，都更有信心了點，妥妥的吃貨。

他英語還湊合，這時又對艾拉說道：

「你是搞科研的專家對吧，請問既然這些動物變大了，人類會不會也跟著變成巨人？我在網上看見過很多猜測，還有新聞說人類到我們這一代就要滅絕，蟲族的春天來了，它們成長速度快，繁衍速度也快，而人和其他動物可能會絕後？」

「關於生殖方面的研究，我們其實做過。小白鼠依然可以誕生出健康的後代，至於我們人類，這幾個月的新生兒，出生時候體內就攜帶伽馬物質，未來怎麼樣還很難說，需要長期觀察。」

艾拉吃著烤魚，聲音含糊：「蟲類的繁衍速度快，進化速度也快，伽馬物質造成的影響在它們身上更加明顯。要問人類會不會變成巨人，我暫時不能給你準確答覆，根據之前收到的消息來看，一些曾經被疾病困擾的侏儒症患者，身高正迅速恢復正常，人們的個頭也普遍高了些，但只是幾厘米而已。」

曹雷點點頭，插嘴說：

「比如我，以前不穿鞋，凈身高一米七九左右，現在已經保持在一米八四。影響其實存在，只不過沒這些巨魚和巨貓直觀，我的肌肉密度也比正常數值高了兩三倍，所以力量比常人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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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閑來無事。

曹雷想到那隻據說很漂亮的金漸層，跟艾拉商量完，都動起了養個寵物的念頭。

於是熄滅火堆，拉著兩位警官一起，開車前往附近公園。

以前挺貴的品種，現在直接能從野外抓，頗有種撿便宜的感覺。

找了好一會兒，曹雷才在滑梯上看見那隻金漸層，它的頭非常圓潤，毛色漂亮。

身上肉太多，以至於腿看起來特別短。

果然是萌物。

難怪有人寧願自己少吃幾口，也要過來喂它，伸懶腰時候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