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變了。

眼下就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亂世，家家戶戶，幾乎誰都有親朋好友遇難。

老友的犧牲，讓曹雷備受打擊。

雖然很不願相信，可還是從關瑤口中，聽說了花姐遺骸已經被清理出來，並且即將運回去的消息。

連同在這次突襲中遇難的其他戰友，將會舉辦一場追悼會。

規模註定不會太大，畢竟近期已經死了太多人，而戰爭還在繼續著，遠遠沒到可以停歇的地步。

當曹雷在地道和倉庫裡看完，發現這個村子裏不少村民還活著，只不過被當成進行人體試驗的小白鼠。

有些幾乎已經成為怪物。

不僅只是身體內部，連容貌都發生變化，或是毛髮瘋長，看不清五官，或是肚子奇大，只能躺著，也不知他們究竟遭遇過什麼。

這種基因技術，多半跟碎殼有關，之前就曾在碎殼的粘液中，發現過融合基因的奇特樣本。

跟研究有關，輪不到曹雷操心，況且有心也無力，他可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等到支援到來，許多東西被打包運走。

直到兩個小時後，曹雷才得知阿瑟可能順著河谷，逃往周邊的一座小城，距離這邊只有五十多公裡。

夜幕已經降臨。

當曹雷迫不及待，主動申請參加進搜索隊伍，乘坐直升機到達那座小城之後，卻看見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不知在什麼人的組織下，當地一些倖存者們，正在舉辦露天「無遮大會」。

小廣場上，燈光亂晃，音樂聲刺耳。

圍欄之內，人們身上都沒穿衣服，既有年輕人，也有中年人，互相看對了眼，連房都不開了，地上擺著無數床墊。

現場人數多達數百位，瞧著有點辣眼睛。

找來一位看熱鬧的小夥子，問完才知道，進場需要門票。

男人帶食物，女人參加則可以獲得食物，或者其他生活用品。

小城裏的人口半年來減少八成，人們已經變得麻木，迫切需要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美其名曰放縱狂歡。

以前這種場面有傷風俗，肯定會有人管。

而現在，秩序崩塌，這樣的活動已經接連舉辦一個多月，非常受歡迎。據說是從其他城市得到的靈感，世界各地許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大規模「娛樂活動」。

曹雷頓時意識到，家鄉秩序太好，以至於已經跟外面脫節。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積極參與進抗擊異常生物的戰爭中，還有許多人、許多地方，幾乎徹底放棄抵抗，得過且過，能熬一天是一天，開心刺激最重要。

看著不遠處正狂歡的人群，曹雷非但沒覺得刺激，反而有點悲哀，秩序崩塌的太快，讓人無法接受。

也可能是他此刻情緒，太過於負面的緣故，看什麼都覺得不對。

至少有些一起過來搜尋阿瑟的傢夥們，這會兒就津津有味，直咽口水，連過來幹什麼都快忘記了。

廣場周圍有些人，負責維持秩序，收取好處費。

大概就像曾經的小髮廊老闆之類，只不過更加肆無忌憚，換了種形式做生意。

這些保安和混混，看見曹雷等人的穿著打扮後，明白肯定不好惹，還有人跑來說只要給一把槍，就能免費入場三天。

翻譯剛說完，就被此行的小隊長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念叨著這種混帳話哪還用翻譯，絕對不行。

不得不說。

雖然只是看看，依然衝擊著眾人的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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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當地人幫忙，也沒有其他線索。

跟無頭蒼蠅一樣在街上走著，時不時就會被打擾。

有姑娘見曹雷的長相不錯，勾勾手指拋媚眼，順手還掀起自己衣服，示意進屋。

看年紀才二十歲左右，估計也是會去廣場參加活動的那類人，早已跳脫出世俗約束之外，將道德廉恥全都扔了。

跟在曹雷身邊的張有龍，趁機白撿了個便宜，過過眼癮。

張有龍咽了口口水，隨即對曹雷說道：「真不要臉，不過我喜歡。你說人要是把禮義廉恥全都丟了，是不是就會跟他們一樣，動物都不會放這麼開吧，鴛鴦企鵝之類還是挺純情的。」

曹雷顯然遭受不小的衝擊，開口說道：「應該只是少數人，這裏受災嚴重，死的人太多，剩下的也快瘋了。」

「我看那姑娘挺好看，就是氣質差了點，要不然你跟過去，我替你放哨？放心，絕對不跟關隊提。」

張有龍笑著說道。

大概也受刺激了，腦袋缺血，管不住嘴巴。

「……沒興趣。」

曹雷剛說完，張有龍就繼續來句：「你情我願怕什麼？」

「要去你去，別拉我下水，這地方的犯罪率肯定已經突破天際，很難想像當地人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我們這樣大海撈針，很難找到目標，要不然去問問當地人？阿瑟那模樣，穿得跟星球大戰裡的曼達洛人差不多，只要見過，絕對能記得。」

琢磨著阿瑟可能去的地方，曹雷換位思考，覺得對方最需要一輛車，或者是電話。

擱在以前，還能問問哪裏丟了車，順著線索追查下去。

而現在，一路走來，混亂不堪，根本無從查起。

打架鬥毆、肉皮交易等場面，他們已經見到多次。

不少男女連屋子都懶得進，也不怕被人看見，大聲哼哼。

妥妥的暴力街區、罪惡之城。

雖然當地人口僅剩兩三千，想要排查依然不容易。

張有龍這牲口，這會兒隻記得廣場上那一幕了，拍手驚喜道：「好主意！我們去剛才人多的地方，慢慢問清楚！」

曹雷笑了笑，扭頭看向這傢夥，有種洞悉一切的敏銳，說道：「你這麼饑渴，單身狗吧？」

「不瞞你說，確實是單身狗，所以受不了那刺激。就跟有毒一樣，剛才那畫面，在我腦袋裏來來回回，揮之不去。」

「有毒你還想再回去？」曹雷問他。

張有龍靦腆一笑，嘴裏說著：「以毒攻毒嘛，多看看大媽們，說不定就產生抗體了。」

曹雷頓時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也單身，但沒你這麼飢不擇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