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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噠宰相愛相殺的路上》租房子
離開擂缽街後,他從一家店掛在醒目位置的掛鐘看到,現在是下午四點二十分鐘。離天黑還有一個多小時。

找了個安靜的小巷子,將身上所有打劫到的錢都掏出來,用手帕墊著,一樣樣的數。大額的,小額的,硬幣,分類完畢後,一共是三十八萬一千六百元。

買個手機花了六萬五千,一個月的手機套餐是不限時的通話費,收發短訊免費,但要花八千日元。聽福澤先生說,他半年前買這個套餐時,才不到四千元。

也就是說,錢會越花越多,越來越不值錢。

他手上的錢也不多。迫切需要一份穩定的收入來源。蹲在地上,手托著腮幫子,有點苦惱。

當兵其實是個好選擇,那對末廣母子看起來不缺錢,鐵腸是軍校生,若是提出打欠條借錢上學,應該不會拒絕。而且他對自己有信心,說不準能提前畢業。到時候會分配工作,爬上去也不難,拳頭夠硬就行。

可是這份正道的工作被他pass了。從剛才坑異能小子看來,他坑人壓根不用過腦子,太髒了,還是別去坑良民了。而橫濱非良民挺多的,還不如坑他們,起碼不虧心。

如此思索著,一聲喵叫讓他瞬間回神過來,漆黑的眼眸猶如露出鋒芒的刀刃一般,盯向了發聲處。

恩……是貓。

貓倒是不怕生,挨過來蹭他的小腿,褲裙的布料挺厚,其實沒什麼感覺。

「喵~喵~」

「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羽仁徹道。萬物皆有靈,他倒不會傷害一隻普通沒有威脅的貓,也能耐下心說幾句。雖然人話和貓語無法交流就是了。

他試探著伸出手,貓湊過腦袋,舔了舔他的掌心。

「哦?是餓了麽?」羽仁徹看它乾乾淨淨的,應該是家貓。可是看路人抱在手裏或者牽著鏈子的寵物,都是綁著項圈,這隻貓卻沒有。

身上皮毛的顏色也稀奇,三種顏色的毛髮,不是什麼鮮艷的顏色,卻看著順眼。

他歪了歪頭想了想,站起身來。「你在這裏等一下。」

他記得剛才經過的時候,有家開門的店,上面寫著便利店三個字,有人從裏面出來,手裏拿著各種不同的東西。

他走進去,狹窄的店內擺著幾個長條架子,上面分門別類整齊的擺放著貨品。走到購買吃食的地方,基本是一些罐頭,而且數量不多。

罐頭比一邊的便當盒要貴一些,卻也貴不到多少,已經眼不眨花過六萬五的羽仁徹,直接挑選了一個魚罐頭。

他記得,貓是喜歡吃魚的。

又買了一瓶礦泉水,走回那個小巷子,貓還在。罐頭沒有拉環,店員買單時問了一聲,就讓對方給自己開蓋。將罐頭放在貓面前,見它不動,奇怪的催促道:「快吃啊。」

貓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埋頭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好像怕別人跟它搶似的。看到這裏,羽仁徹才徹底將它當成普通的貓。

「還以為是異能者呢,看來應該是直接接觸過異能者。」他輕聲呢喃。在貓的身上確實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波動,在確定不是之後,他身上發散的幾絲威壓才收回去。

畢竟對異能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他不能保證是不是有一些異能者能變成貓,或者貓本身有異能。

伸手去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貓沒有拒絕,只是吃得更快了。罐頭吃完了,貓舔著毛又叫了幾聲,毫不留戀的回頭像是準備離開。

羽仁徹伸手捏著它的後頸,拉回來,擰開礦泉水的蓋子將水倒進去。「不能隻吃飯不喝水。」就壓著它的腦袋讓它喝。

貓像剛才吃罐頭一樣抬起頭來,看了他幾秒又低下頭舔著混了罐頭汁的水。

羽仁徹嘀咕著:「這罐頭也太鹹了。」他覺得自己身上都能聞到一股子鹹魚味。

將礦泉水瓶剩下的水一口氣喝完,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頭也不回的插著袖子離去。

背影很瀟灑,而在他走出一段距離後,那隻貓一腳將罐頭踢翻,身體變化間,竟然變成了一個中年人。

捂著嘴,難受的說:「這熊孩子,哪有給貓喂這麼鹹的魚。」他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失去知覺了。

難受的乾嘔幾下,心裏想著:挺敏銳的,差點以為會被幹掉。

不過,這個城市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厲害的小鬼。本來只是看他蹲在巷子裏數錢覺得挺可疑,才接近一下的,倒是被對方散發的威壓激得差點動手了。

夏目漱石搖了搖頭,還是將罐頭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算了,眉目清正,不是什麼沒底線的壞胚子,他何必管那麼多。他可不是什麼退休的老頭子,很忙的。

羽仁徹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而是先沿著這條鬧街走了一通,找到了一家門口掛著中介所的店鋪。店面不大,外面的玻璃窗貼著很多出租的宣傳單。

他沒有選擇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那些宣傳單,記住了上面寫的地址後,挑了一家離市中心很近的宅子,往那兒走去。

和中介租房要多付一筆中介費,還可能遇到提價,不如直接找房東劃算。他最先看中的那家,是兩居室,空間加起來十疊,帶廚房洗浴間,有個四疊大的臥室。租金是一萬八。但直接找房東,應該會便宜一些。

他開始思考著這個世界的物價。為什麼手機要六萬多,租房一個月是一萬五,手機的月套餐都超過租金的一半了。

顯然像羽仁徹這樣越過中介的租戶並不少,那棟二層的長條狀房子的旁邊就是房東的三層獨宅,門口也掛著房屋出租的招牌。

房東見到來租房的人是個小孩子,先皺了下眉,可能是因為羽仁徹看起來和普通孩子不一樣,倒是沒有直接驅趕,而是詢問是否真的租房。

在得到肯定答覆後,帶他到二樓一間離樓梯不遠不近的拐角的房間。

房東矮矮胖胖的,掏出一大把鑰匙開門時,動作卻很利索,不是很熱情的說:「我這的房子很受歡迎,離公交站很近,地鐵也只要走八分鐘,周圍什麼店都齊全,也不靠馬路,還算清凈,兩條街外是一家派出所,治安也還行。不過,這個房間要兩萬三。」

房東倒是很有底氣:「別聽起來貴,你看看,裏面有個房間,四疊大,兩個大人加兩個小孩都睡得下,房間有窗戶,客廳也有,廚房是最新型的煤氣灶台,當然煤氣你自己買,附近就有店。最重要的是——」

他短胖的手指,像是準備掀開拍賣會壓軸拍賣品的遮布一般,打開了一扇小門:「看清楚了!這是廁所,獨立的!抽水馬桶!而這個,洗手台,剛裝好不到兩個月,光滑錚亮,水龍頭一開就流出水來,這水是過濾的能直接喝!再來就是這棟房子最大的亮點——」

音貝提高許多的房東,打開了廁所門對面的小門,裏面是一個浴缸。「看到沒有,不是那種傳統的鐵浴缸,人坐進去還得抱著膝蓋,水都掩到脖子了,這浴缸以你的身形都能躺下來!」

浴缸不算大,但就如他說的,十歲出頭的小孩子都能夠平躺下去。

習慣泡溫泉浴的羽仁徹,心無波瀾。他的冷淡讓房東頗感無趣的切了聲。

羽仁徹細細的打量過這個房間,突然說:「死過人?所以才重新裝修。」

「哈?!」房東很是誇張的大叫一聲,看上去想否認,但羽仁徹的眼神讓他奇異的不敢撒謊,只能耷拉著肩膀沒好氣的說,「什麼啊,是覺得好奇來找閑事的嗎?真是的,管天管地還能管別人燒炭呢,現在市面的炭有多少是真貨,死了也是自己蠢。」

「劣質炭?」

可能是看他年紀太小,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樣調皮搗蛋怎怎呼呼讓人煩躁,而且看上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質,房東雖然心情不好,倒也別說什麼髒話。

當然,可能是因為觸到傷心事了吧。「誰不知道炭方便,但這裏是橫濱,能怎麼辦?政府和黑手黨一夥的,市面賣的炭雖然便宜卻也劣質,煙又濃又多,開著窗戶都能把人熏個夠嗆。我是不讓人用,但耐不住前面住戶找死,他偏要用啊,說什麼煤氣太貴了,可樓下有共用灶台,燒柴也嫌貴。比柴便宜的炭他買了倒是有命用。」

房東直接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雖然死過人,房子也被熏得不成樣,但裝修時也是下了本錢的,兩萬三不還價。」

這間房子真的不大,但也真的貴。屋裏連個壁櫥都沒有,晾衣服的地方只有窗戶上掛著的一條麻繩,廚房就在玄關前,只有一個煤氣灶,廁所小得人一進去就不能轉身,洗手台也是只有站一個人的面積,而浴室倒是寬敞一些。

但淋浴的地方也小,只是他跟太宰都還是孩子,這房子也夠他們住。

房子死過人他不在意,而且房間窗戶大,裝著木柵欄可以防盜,光線也充足。羽仁徹回想起後面那些房子,最便宜的只要三千一個月,但那個地區比較偏,治安估計很差。

也有六千一個月,面積比這裏還大一些。

可這個房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它在拐角,臥室的開面是山景,私隱性比較高。之所以第一步來這邊看房,是因為他看中這邊的交通最發達,安全性最高。加上房東就住在附近,派出所也不遠,太宰就算一個人在家,有什麼事也能找到人求助。

「我租了。」羽仁徹想通這一點後,沒有猶豫。他不擅長講價,做事也果斷,沒耐心一家家的跑才做決定。

「真的租啊,好~你小子爽快!」房東先是一愣,又立馬笑得像彌勒佛一般親和,前後的表情變化顯得有些滑稽。「一般下水道堵了之類的硬件問題可以找我修,住址你也知道了,但什麼燈泡壞了就別找我了,這是新房子,什麼都是新的,自己搞壞的我這兒不包。如果沒問題的話,簽約,一個月押金,要合法身份證明,還有一個月租金,一共四萬六。」

房東的嘴巴還不消停:「你要是找中介,沒有三萬這房子租不到,不過我也不想給中介賺錢,只是掛那裏不用錢,比大街小巷貼宣傳單更容易招攬租客。」

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他捂著嘴,看到羽仁徹小小一隻,又放下,哈哈乾笑。

怕什麼,難道怕這小子出去說嗎?反正乾這事不只有他一個,不用慫。

羽仁徹不管他心裏打什麼官司。「我要先租三個月。一起給了吧。」還不確定什麼時候能找到工作,錢放在手裏,還不如多租兩個月。

「三個月?不可以。小子,我看你第一次租房,就這麼跟你說吧。像這種地塊,房租沒有固定一個月多少啊,都是短期租,現在通貨膨脹高,下個月就得漲價,不過我這人做事公道,不會漲太多。」

羽仁徹可不信他那張嘴,只是認真看了他幾秒,直接抓起他的衣領往玄關拖,房東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來不及叫出聲來,就被拖到走廊,拎著脖子甩出欄桿,雙腳懸空吊在欄桿外。

只能靠羽仁徹抓著他衣領的手,才不至於掉下去。

不過是一樓的高度,摔下去是不會死,因為下面是草坪,但他這麼胖一隻,摔個骨折是鐵定的,若是運氣不好腦袋砸地,能成個傻子。

「我很強。」羽仁徹的眼睛沒有高光,只有一片讓人膽寒的冷寂。「如果有壞蛋找上你家,若是我在,可以幫你趕走。我看到路上很多店被索取保護費,你這邊不知道有沒有,但有這份租房的固定收入,也會被人盯上。」

羽仁徹輕輕眯起眼睛:「兩萬三,一年內不許漲價。這個價格本來就很高,別想騙我,就算重新裝修好了,空間也只有十疊,和其他房間差不多。別人租了多少,我也不是問不到。現在,你的回答?」

房東哪裏敢有二話:「租,一年!不漲價!小爺爺,您千萬別鬆手,我這人膽子小,還恐高啊!」

簽了合同,但羽仁徹隻給了三個月的租金,約好三個月後,每月租金在月上旬會交。

看到合同上的簽名和蓋章,羽仁徹回頭看著那個還光禿禿什麼都沒有的房子,吐了口長氣。

如此,又花了一筆。

兜裡的錢,也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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