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來的三個人，人手一封信件。

剩下的二十七個人，在這裡喝酒的人，琢磨了一下，估摸著自己家裡，也收到信件了。

一個人起身問道：「信件裡頭寫了什麼？快，給我看看！」

那人把信件遞給他。

同時也哭喪著臉開口道：「府尹大人說，對我們這些年，在府衙的工作，表示關心和慰問，感謝我們對府衙的付出，知道我們三十個人都辛苦了，急於休息，所以打算給我們放長假，說先放個半年。

等半年之後，我們如果還是覺得沒休息夠，能夠再延期三年，直到我們覺得休息夠了為止。如果放假時間太長，以至於我們過度放縱自己，失去了為衙門辦案的能力，那就不用再回去了。」

眾人心裡都有些發慌。

這……

給他們放假，的確不算是辭退，所以白慕歌的行為沒有哪裡說不過去，甚至還顯得特別體恤他們，而要是真的放假放到失去了辦案的能力，府衙不再養著他們，那也是規矩，畢竟衙門總不能養著廢物。

可是放假的時候，定然是沒有薪酬拿的，這半年家裡吃什麼，喝什麼？

有人道：「難怪府衙開始招衙役了，這是沒打算讓我們去幹的意思了？」

那三個一路跑來的人當中，有一個人開口道：「我剛剛在鬧市區，看見招衙役的告示了，說要招三十個人，工作半年起，已經有很多人去應聘了，特別是一些在碼頭幹活，頗有幾分體力的人，都飛奔去了，畢竟做衙役，可比每天扛沙袋輕鬆多了，薪酬也高多了，就算隻做半年也是好的。」

這夥人這個時候，才開始著急了。

又是一個人道：「王二，要不你去問問你二嬸，把我們這個情況，跟你二嬸說一說，看看相爺那邊怎麼看？」

王二道：「……行！」

王二很快地跑了一趟相府。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一臉灰頭土臉地道：「我二嬸說，這個事兒她管不著，白慕歌做的事情，並沒有違反法度，就是相爺也不好插手。她說相爺從頭到尾，也沒有煽動我們做什麼，一切都是我們自願的。」

眾人：「……」

他們聽懂了，合著他們的努力，相爺根本不看在眼裡，也不想為此承擔任何責任，更不會出手幫他們。

那他們在這裡折騰什麼？

一人道：「王二，你二嬸有句話沒說錯，白慕歌這事兒，辦得的確也讓人挑不出錯處，你們看他寫給我們的信件，字字句句都在說我們辛苦了，要體恤我們，是關心我們，才給我們放假，相爺能說什麼？相爺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

更何況，現在看來，在相爺的眼裡，他們這些衙役的事情，應該也不配讓相爺插手。

王二道：「那我們……怎麼辦？」

他們一下子覺得，酒喝不下去了，飯菜也不香了，剛剛一起笑話白慕歌，這會兒也笑不出來了，他們不僅沒有等到白慕歌來求他們回去，他們甚至還想去求白慕歌，讓他們回府衙繼續任職。

一人道：「局面似乎有些不利……你們怎麼想？」

又是一人艱澀地道：「要不然，我們回府衙，找府尹大人，說兩句好話？看看能不能讓府尹大人大發慈悲，把我們的假期……取消掉？」

放假半年。

半年沒有收入，要去找別的活乾，就不說旁的了，家裡的婆娘都要念叨得自己沒法子上床睡覺，老母親怕是也要一天到晚的嘆氣，子女們甚至會疑惑，父親為什麼忽然就丟了飯碗，這還是不是值得自己敬重的老父親。

要是找不到別的活乾，他們甚至還有全家都忽然餓死的風險……

又是一人道：「可是我們就這麼回去，這不丟人嗎？」

立刻就有人懟他：「是面子重要，還是活著重要？我記得我們幾個當中，就你家的婆娘最凶吧，她要是知道，你為了面子，讓全家挨餓，她會不收拾你嗎？很快就要到冬天了，你是不想在家睡熱炕頭了嗎？」

「這……」你真是說到了我的短處，頗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

場面有些尷尬，有些沉默。

又是半炷香之後。

一個道：「快點拿個主意吧，要是回去晚了，府尹大人真的已經招滿人了，我們這個假，想不放都不成了。」

這夥人聽到這裡。

二話不說，當即起身，開口道：「走吧，趕緊的，快點去衙門！」

一眾人立刻往衙門飛奔。

這個時候。

衙役的大門口。

張師爺在登記報名的人，並且不斷地提醒這些人：「我們府衙要求沒有做過壞事的人，才能報名參選。有過見義勇為記錄的人，則可以優先錄取。你們報名千萬不要懷著僥倖心理，如果小偷小摸，犯法過，被抓過，最後都是會被查出來的，都是白應聘的了，各位一定記住了啊！」

做過壞事的人衙門不用，這個不奇怪，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一條見義勇為，就優先的原則，之前都沒這個說法的。

不少人因此，對府尹大人，多了幾分好感，這人雖然名聲不好，但是辦事情的法子，卻是主張人向善的，實在是令大家意外。

這會兒。

正有兩個人，報名後，正站在白慕歌的跟前。

一人道：「大人，小人趙青，二十歲，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去年在歹徒的手中，救了一個小孩子，有些武功底子，原本是個鏢師，只是前幾天鏢局因為生意蕭條解散了，正無處可去。」

另外一人道：「大人，小人錢信，二十一歲，也沒有觸犯過律法，從小到大經常給街坊們幫忙，在我們那條街口碑很好，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打聽。小的也有功夫底子，小的來報名，是因為秋闈落選了，秀才沒考上，但是小的還是想為百姓做事，所以就來了。」

原本他心裡很懷疑，在白慕歌這樣人所周知的草包的領導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為百姓做事，但是這個機會要是不抓，以後或許別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就先試試吧！

白慕歌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慢聲道：「那行，你們兩個現在比劃比劃，我看看你們的身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