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傘的鋪子太小了，邊上的人還挺多，白慕歌不太方便擠過去。

只是沒多久，看見不遠處，有個賣面具的。

那些面具十分精美，有的隻遮著半張臉，還帶著羽毛，就跟現代社會，假面舞會上戴的面具似的，倒是能夠取代了自己臉上的面紗。

白慕歌覺得自己可以買一個。

隻遮著上頭的半張臉的話，要是想吃什麼東西，也比戴著面紗方便。

於是她大步往那邊的店鋪走。

也是沒走兩步。

兀地被人抓住了胳膊，往邊上的巷子裏一拉。

想起來大佬說了，她最近比較危險，她擔心是即墨楚的人，怕對方人不在城內，卻派了手下來殺自己，她準備尖叫出聲，引起大佬的注意，讓不遠處的背對著這邊的大佬，幫自己一把。

內心也在納悶，自己都穿成這樣了，即墨楚的屬下是怎麼認出的……

然而。

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

對方就先一步開了口：「是我。」

白慕歌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是……

杜維的聲音？

她木著臉，回頭看了一眼，便見著了此刻正盯著她，神色莫測的杜維，這會兒兩個人站在暗巷裏頭，也沒人進來。

白慕歌開始裝傻：「這位公子，你是？」

杜維盯著她的眼睛。

縱然是在夜色之下，他也不難辨認面前之人的身份：「我們朝夕相處了好幾天，你的身形，走路的姿態，眉眼，說話的聲音，我都一清二楚，你以為，我會認不出來？」

白慕歌覺得都快窒息了。

為什麼好死不死的，就被杜維給撞見了，而且對方還這麼敏銳，能夠透過女裝和臉上的面紗，堅定地確信自己的身份！

日了狗了，都怪大佬沒事找事，偏要自己這樣出門，現在好了吧？

見著白慕歌不出聲。

杜維這個時候，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堅持，看著她道：「還是，你要在下冒犯一回，把你臉上的面紗取下來，確認身份？」

白慕歌十分難受地道：「這位公子，你真的認錯人了！」

話剛說完。

她就見著杜維準備伸手，去扯下她的面紗了。

於是她隻好蛋疼地道：「好好好，是我，是我！」

杜維確認了她的身份，眉心卻是深深地皺了起來，上下打量著白慕歌，心裏有了一種隱秘的懷疑和期待，問了一句：「白賢弟，你這是……」

白慕歌尋思著，大佬這會兒估計也已經買完傘了，要是到原地沒找到她，周圍也沒看見她，難免會著急，便打算著快速地同杜維，把這個尷尬的問題說完。

她拿出之前就準備好的說詞：「我這也是被權貴逼迫，對方非要我穿這身出來，就是為了捉弄我。我一個大男人穿成這樣，多少有些丟人了，所以一開始才不願意承認！」

說著，她還一副要保護自己面子的樣子。

雙手作揖，對著杜維道：「杜兄，這麼丟臉的事情，你自己知曉就行了，就不要對旁人說了，我要臉，謝謝你了！」

杜維卻是很懷疑。

之前他就覺得，白慕歌如果是個女人，其實也是好看的，現在這一身女裝，即便是在冬日裏，也能顯得出她的腰肢格外的細。

更襯出她的眉眼，多了幾分屬於女性的艷麗。

他沉著眼，看著白慕歌道：「當真是如此？」

白慕歌連連點頭：「當然是如此了！杜兄你也不必多問了，其實是我自己做了對不起那位權貴的事情，對方才這麼整我的，我們說好了，我穿著這樣出來溜達一圈，我跟他之間的恩怨，就此結束，所以你也不用多管了！」

她怕自己直接把大佬說出來，以杜兄這個性子，去跑去大佬跟前，義正言辭地幫自己討公道，說大佬不應該這樣捉弄朝廷命官，那……

局面就會更加尷尬了。

杜維：「可是，我看，你根本……」

明白對方這個話意，就是在懷疑自己的性別，白慕歌趕緊開口道：「難不成杜兄，你還懷疑我的是女的嗎？」

說著，她挺了一下胸。

瞟著杜維道：「你看看，這大街上有哪個女人，胸跟我一樣平？我這根本就是男人的胸啊！」

杜維：「……！」

他掃了一眼，的確也是有被噎住。

心中原本還有些懷疑。

白慕歌又接著道：「再說了，我要是個女人，我好意思，跟你在這兒討論這種問題嗎？正因為我們都是男人，所以我才不諱言啊，杜兄你說呢？」

杜維覺得……

自己好像被說服了。

因為他冷不防地，還回憶起來，白慕歌之前跟自己說，不喝自己燉的湯了，因為會尿頻尿急，讓人懷疑對方的腎不好。

那些話，還有眼下這幾句，真的都不像是一個女人，能說得出來的。

甚至……

就是一般的男人，都不好意思談論。

就在這會兒。

有人在巷子外頭，喊了一句：「杜大人？人呢？」

白慕歌趕緊道：「杜兄，你快出去吧！別讓其他人看見我，不然我明日就要成為京城笑柄了，拜託了！」

杜維是跟友人一起來客棧的。

他在樓上看見了熟悉的人影，都來不及打招呼，就腳步飛快地匆匆下來了，想必友人也是覺得奇怪，跟著下來之後沒看到他，便開始喚他了。

儘管心中還是有所懷疑，但是不管白慕歌是男，還是女。

這幅樣子，都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瞧見好。

於是他隻好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白慕歌連連點頭：「好好好！」

杜維容色複雜，暫且出去了。

出去之後，見著了邊上的友人，友人問了一句：「杜兄，你剛剛是……」

說著，友人也想往暗巷裏面看一眼。

卻被杜維擋住了視線，看著對方笑道：「沒什麼，只是看見了一個熟人，準備打個招呼，沒想到是認錯了，是杜維失禮了！方才直接便離席，一會兒上去，我以茶代酒，自罰三杯！」

友人見他這麼一說。

便不再多看，笑著道：「那可不行，還得作詩一首才可！」

杜維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兩個人離開了。

巷子裏的白慕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隻覺得運氣太差了，而且杜維剛剛那個樣子，似乎也沒完全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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