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恆皺眉看著陳耀忠，內心十分惱火：「你現在還有臉問我？是誰讓你辦出這等荒唐事的？這些年來你雖然囂張，但也一直有些尺度，這次到底是為何，竟然如此糊塗？」

陳耀忠的臉色也有些發白。

開口道：「大哥，我當時真的是喝多了，那個賣花女被我推倒摔死，當真是我不小心的，我當時就嚇清醒了，誰知道王家的人竟然看見了。

我們煊晉皇朝的律法，第一條就是『殺人者死』，才不會管我是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會對王家人下手。

原本王家的女兒，要是來我們家當妾室，我也能有把握，他們不把這事說出去，誰知道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能有什麼辦法？

眼下這白慕歌要查這件事，我自然也只能想著，連同白慕歌也一起除掉，誰知道玄王殿下竟然也摻合進來。」

陳耀忠自己都覺得頭疼得要死。

他不過就是酒後失態，看上了一個女子罷了，誰知道搞出了意外，而處理完了一個意外，竟然引發了更多的意外，他真的快急死了。

陳閣老看向陳定恆，開口道：「定恆，此事怕是要勞動你未來的嶽丈，在關鍵時刻施以援手，你要不然……現在就走一趟你未來的嶽丈家？」

陳定恆蹙眉，十分不滿地道：「父親，我看不如還是讓弟弟，直接去自首算了！他殺了王家的人，是瞞著家裡人，您跟他商量讓他去殺了白府人，也是背著我商量的，我覺得您也是糊塗！」

他也是回來之後，才知道弟弟去殺白慕歌了，來不及說什麼，對方就失敗了回來了，縱然陳定恆心中，也短暫地產生過惡念，想著為了保住弟弟，犧牲一個白慕歌就犧牲了吧。

可是現在真的要他出手，幫弟弟遮掩這樣的醜事，他確實很是不情願。

陳夫人一聽這話，當即就哭著道：「定恆，這是你親弟弟啊，你怎麼能這麼無情呢？」

陳定恆看向自己的母親，臉色難看地道：「我跟您說過多少次了，讓您不要嬌慣他。他明明有才學，陛下都十分認同他的本事，但是就是因為您的嬌慣，使得他一直犯錯。

這麼多年來，您和父親幫他壓下了多少事，外頭都是怎麼評價我們陳家的，您心裡沒有數？每次您都說，他會改的，會改！最後呢，他改過了嗎，越演越烈！

照我看，不如就去自首，也許陛下看在您的面子上，就不殺頭了，留給他一個全屍。也免了未來，他連累了我們全家，一起倒霉！」

陳夫人當即就哭著道：「定恆，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啊！是，你厲害，你多厲害啊，你年紀輕輕就被陛下封了大學士，是我朝幾個大學士之一。

但是你心裡沒數嗎，這除了是因為你的才學，也是因為你母親我的面子，更是因著我，你才有了這麼一樁好親事。

如今你騰達了，家裡出了事你就不管了，連你弟弟的死活都不顧了！你這是嫌棄他礙著你的前程了是吧？你是他的親哥哥，你要是不管的話，那我也不要活了，我現在就撞死在這裡！」

陳定恆：「母親，你……」

陳定恆很是生氣。

陳耀忠這個時候，也直挺挺地跪在陳定恆的跟前，哭著道：「哥，大哥，你救救我吧，我這一次是真的會改的，我當真會改！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求求你了！」

陳耀忠說著，乾脆伸出手打自己的耳光，下手還很重，就是想讓陳定恆心軟。

陳閣老也嘆了一口氣。

看著陳定恆道：「定恆，我明白你！可是……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養不教，父之過，怪為父這些年因著你母親偏寵他，對他太放縱了！」

其實陳閣老難道想管這破事嗎？

他完全就不想！他這些年在內閣兢兢業業，當年也是因為能力出眾，才能娶到如皇后親妹的明氏為妻，被陛下看重了這些年，他也很不願意因為陳耀忠，讓自己多年的奮鬥付之東流。

尤其自己的大兒子，是煊晉最年輕的大學士，至今身上沒有沾染任何汙點，從前給犯錯的小兒子擦屁股，也都是自己和妻子來，沒有讓大兒子插手，就是怕有一天出事，影響了大兒子的前程。

可是眼下，是他們夫婦真的沒把握了，小兒子再怎麼樣，也是親生的啊，他這才求到了大兒子的跟前。

陳定恆還是不想摻合這事，自己被冊封成大學士，除了母親說的這些緣由。還有一個緣由是，作為第一才子的杜維，當時讓了自己。

因為煊晉皇朝的大學士，雖然也參與政務，但更多的是致力於做學問。杜維縱有才華，但他想多做實事報效國家，故而因此，即便禮部尚書就是杜維的父親，陛下也沒有避諱，直接就讓杜維，從禮部開始乾起，而這個大學士的頭銜，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而陳定恆自己呢？自己倒是適合當大學士，因為他有文采，而且一心隻想多做一些學術上的研究，給後人留下一些經典的作品，他完全不想處理政務，和自己家裡這些破事。

於是他退了一步，道：「父親，我知道您不容易，但是弟弟這次真的做得太過了，要是他跟您背著我把白慕歌也殺了，木已成舟，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現在人沒殺，玄王殿下還要摻合，我未來的嶽丈，也未必會幫忙，所以這事……」

陳夫人立刻道：「好，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說著她就對著柱子沖了過去！

陳定恆嚇了一跳，陳閣老也趕緊拉住了她：「夫人！」

陳耀忠也很明白，母親是自己的希望，過去就抱著明氏的大腿哭：「母親您別這樣，大哥不管就不管吧，讓我死了算了，死了成全大哥的好名聲……」

陳定恆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如山的疲憊，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嘆了一口氣。

大步走了出去，是走了府門之外的方向。

等他一出去，陳閣老就趕緊把管家叫來，道：「趕緊跟著，看看大公子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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