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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心口不一》第41章 第41章
蠻荒霸主,名不虛傳。

送走了胡雨,百裡長珩獨自在屋裏靜坐。

日頭西移,斜斜通過窗欞漏進屋裏,打在花瓶裡那幾隻支粉白嬌艷的芍藥上。

芍藥感受到陽光,在花瓶裡小小搖曳幾分,一片不太規矩的花瓣隨著風搖搖晃晃飄至百裡長珩的身邊。

百裡長珩松愣抬手,似乎想要去摸摸那片花瓣。

就在這時,魔迭著急忙慌衝進屋內,直奔桌前拿起水壺猛灌。

百裡長珩攸然回神,手落回膝頭,笑著抬眼,「這是怎麼了?」

魔迭灌夠了水,緩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擺擺手,面色並不好看,「今日午後送你出了虹橋後本來打算去找長隨的,可誰知,才上街不久我就受到了影魔的召喚。」

「也怪我,脖子上的項圈一直沒動靜我也忘了,誰知他今兒突然召所有下屬。」

「沒辦法,我只能去了一趟,可真是嚇死我了,跪在角落裏大氣不敢出,生怕他想起了那日是我從他手上接過了你。」

百裡長珩真誠感謝,「此事難為你了。」

魔迭心有餘悸,「幸好他受傷不輕,出來訓話的不是本人,而是他手下護法,反正呢,大意就是要我們北遷,遷去岩漿深處,我猜測他約莫是想休養生息,以待來日。」

魔迭接著說,「在那兒折騰許久後,我閑著沒事,想著來一趟魔都不能虧了,就想去歸早的地盤轉一轉。」

百裡長珩剝了個橘子遞過去,「你進去了?」

魔迭非常理所當然接過自家主君給她剝的橘子,一瓣一瓣往嘴裏放,「沒,歸早的地盤鐵桶一塊,我轉了四個城門入口,都不太行。」

「明裏守門的魔衛都有四境,暗裏還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呢!他們如此謹慎,定然在謀圖什麼大事,可惜我被壓製後只有五境,為了這條小命,不敢貿然進入查看。」

「不去是對的。」百裡長珩抬手畫陣,在魔迭吃了橘子站起來的那一瞬打入她的體內。

魔迭震驚眨眼。

金色的八芒星入體,那股禁錮自己魔功的靈力迅速被陣法包裹送出體外,魔迭體內魔功攀升,她伸出手,七境大魔的實力在掌心匯聚。

魔迭長舒一口氣,閉眼享受了一小會,這種魔功充盈的感覺她已經許久沒有體會了。

爾後她睜眼,單膝落地,「多謝主君!」

百裡長珩將八芒星納入體內,扶住魔迭的手,彎眉笑道,「你為我辦事多年,我卻沒能給你什麼,小小心意,快起來吧。」

魔迭站了起來,「那是否要屬下再去探一探那歸早的魔宮?」

百裡長珩擺手,「不必。」

「通知涅野一聲,讓他派人去,魔都的事,咱們不要插手,被涅野那邊知曉了,會說咱們越俎代庖。」

百裡長珩起身,「現在先送我回虹橋。」

「白日裏長隨不打一聲招呼出了門,夜裏總該歸家,我想去虹橋等他。」

魔迭嘆了口氣,「行吧。」

兩人乘法器,直接從半空中掠回了虹橋。

魔迭陪著百裡長珩上樓,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住腳,「你用過飯了嗎?」

「晚飯還未。」百裡長珩頭也不回上了二樓,踏入長長的廊道。

魔迭追上去,「午飯呢?」

百裡長珩想了想,「也沒。」

百裡長珩從屋裏推著自己的輪椅進入甲板,迎著風坐著。

魔迭站在他面前半晌才道,「昨晚折騰陣法和同盟事宜,你沒時間用晚飯,今天一天,你也沒用飯,你是怎麼,長隨一不在,你就要辟穀是吧?」

百裡長珩抬首,「你又怎知我沒有辟穀?」

「留著點靈力對付寒毒吧。」魔迭翻了個白眼,「即便現在天熱了,但是這兒臨海,又近夜,風大著呢,主君珍惜點兒自己的身子吧,屬下去給你取披風和吃食。」

百裡長珩喊住她,「別去,等會長隨回來了,瞧見我如此,也許就不捨得同我生氣了。」

百裡長珩催促,「你也趕緊走,讓我自個兒坐會。」

魔迭張了張嘴,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堂堂蠻荒霸主,竟淪落到賣慘來討好。

可偏偏啊,長隨就吃著套。

人兩口子的事,魔迭也不想多說什麼,轉身下樓,順口讓手底下的魔傳揚出去,說主君見不到長隨大人,茶不思飯不想,還上甲板吹風。

事情越傳越離譜,等傳到長隨的耳朵裡,已經變成了,主君見不到長隨大人,吃不下睡不著,血吐了三次,現在竟然上了甲板想要跳往生海。

長隨:「……」

半個字他都不信。

百裡長珩是什麼人。

從不被情感左右的狠人。再說了,他長隨不過是主君手下一把劍,何德何能,主君會為了他不吃不喝?還吐血?還跳海?

也不知這荒唐話誰傳出來的。

嘴上說著不信,腳卻違背主人的意願,自發地拐過濕漉漉的石板路,踏上了前往一線天的路。

才靠近往生海,長隨就瞧見了孤零零坐在甲板上的百裡長珩。

長隨飛身而上,落在甲板上,離百裡長珩有十步之遙。

夕陽沉入往生海,天逐漸昏黑。海浪滾滾,散發著瑩藍的光。

長隨遙遙看過去。

他記得,百裡長珩說過,這往生海裡隻生養著一種生物,這種東西像是水母,有大大的透明的蓋,底下生著數不清的帶著刺的觸手。

她說這種生物是人的魂魄化成的。

往生海之所以叫做往生海,不僅僅因為入此海者無有生還,還因為人死後會不由自主飄蕩至此處,化作一隻巨大的水母,順著海水往下,飄至世界的盡頭。

有些執念強盛的,不願隨著大流湧向這個世界的盡頭,就會停留在這往生海,一年,兩年,百年,直到執念消散,才會離開這個世間。

此刻整片海域全是瑩藍的,它們……是否都有著自己割捨不下的東西呢?

那時候長隨還小,被百裡長珩抱在懷裏,揚起腦袋問,「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化作水母呢?」

「會啊。」百裡長珩那時候同他說,要是他死了,也會飄蕩到此處。

小小的長隨那時候還很天真,固執地反駁,「長珩才不會死,長珩會活好久,活到天地傾塌。」

長珩笑,「那不是老怪物了。」

後來百裡長珩哄了小長隨許久,小長隨才不情不願承認,百裡長珩以後也會化作大水母。

那時候小小的長隨拽著百裡長珩的袖袍,撅著嘴說,「就算長珩化作大水母,也是最漂亮的一隻,我一定能一眼就認出來。」

現在想想,可真是荒唐。百裡長珩說不定什麼執念也沒有,一入往生海就飄走了,哪裏輪的到他來尋。就算他有什麼執念化作了水母,這往生海水母千千萬,一眼看不到頭,他又有什麼本事,一眼就認出來呢?

長隨默了默,沒靠近,也沒出聲。

夜裏風大,百裡長珩的單衣被風鼓起,顯得他異常單薄。

他站起身,單手抓住欄桿。

長隨想起了自己聽見的荒唐言說,雙腿不由自主上前,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拽住了百裡長珩的手腕。

真是昏了頭了,百裡長珩怎麼可能跳海?

長隨鬆手退後一步,俯身行禮,「主君。」

百裡長珩有些失落,他不著痕跡摸了摸自己被長隨拽過的手腕,「回來了?」

長隨嗯了一聲。

爾後便是長久長久的沉默。

兩人皆不知道該說什麼。

風越來越大,黑雲滾滾,瞧著像是要下雨。

長隨率先打破沉默,「要下雨了,屬下先推主君進屋吧。」

百裡長珩眨了眨眼,茫然地想,他說什麼?屬下?

長隨從沒這麼稱呼過自己。

他這麼說,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告訴自己君是君,臣是臣了麽?

「主君?」長隨看百裡長珩沒反應,又喊了一聲,「主君請坐。」

百裡長珩稀裡糊塗坐上輪椅,大腦裡灌入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前長隨都是強硬把自己按上輪椅的,什麼時候這麼恭敬了?

爾後又想,這不是你自作自受麽,不是你做主要解開生死契麽?不是早就明白長隨對你只不過是契約影響麽?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長隨不再視你如世界,不再喜歡你,以後你死了,也許難過一小會就忘記了,將來會娶妻生子,也許還會帶著妻兒來你墳頭祭拜。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是我想要的嗎?百裡長珩茫茫然反問。

百裡長珩被推進房間。

長隨在香爐裡燃上安神香,推門出去。

「長,長隨,你去哪兒?」百裡長珩聽見腳步聲遠離,急急忙忙站起,「你去哪兒?」

「屬下去給您做晚膳。」

做晚膳啊。

百裡長珩重新坐回去。

長隨出去後魔迭自窗戶翻了進來。

百裡長珩像是溺水中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猛然抓住魔迭的手臂,「魔迭,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魔迭輕聲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百裡長珩換了片刻,鬆開拽住魔迭手臂的手,松愣道,「是啊,是我想要的。」

「可是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呢?」

「比我得知我中了寒毒,命不久矣的時候還難受呢?」

魔迭憐憫地瞧著百裡長珩。

許久,她說,「你要是捨不得,你就告訴他,也許……他心裏還是有你的。」

要嗎?

百裡長珩問自己。

要。百裡長珩的內心在瘋狂叫囂。

但是他說出口的卻是,「不了。」

百裡長珩最是擅長藏起自己的脆弱,就這麼一會兒,他又戴上了自己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面具,「籌謀良久,如此這般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百裡長珩冷淡道,「我與長隨,此後便是君臣。」

「你確實狠心。」魔迭觀察半天瞧不出百裡長珩半點不舍的表情,踱步出門,「蠻荒霸主,名不虛傳。」

作者有話說:

極限拉扯;

我們調了課,從今兒起我沒有周末了!我周末都要上課了,嗚嗚嗚-好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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