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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心口不一》第54章 第54章
誰想我?

白笙走了之後,他的事情百裡長珩沒再跟進,每日晚上畫陣法也只是為了給魔迭報句平安,其他的事,百裡長珩一律不管。

他說要白笙靠自己說動魔迭出兵助他自然不是說著玩玩的,事實上,百裡長珩在正事上,從不開玩笑。

永安的雪越來越大,百裡家的保護網又開了起來,巨大的靈石消耗,直接將雪和冷氣當在了外邊。

可即便如此,百裡長珩的身體還是一日不如一日,他睡得越來越多,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最近別人同他說話,也得刻意地放大聲音,這與天氣越來越冷有關,也與百裡長珩自己的放任有關。

百裡奚自然不想讓他死,遣了好幾個醫師給他看,開了一堆葯,效用不大,卻苦的要死,百裡長珩不愛喝,就霍霍窗口的盆栽。

一個月後,這盆栽長勢喜人,竟然在冬天開出了花。

臨近年關,百裡齊南和百裡長明也開始忙了起來,百裡長珩難得清凈,睡醒了就刻刻木雕,刻累了就睡,渾渾噩噩,也挨到了除夕。

百裡家保持著凡人的傳統,這夜是要與家人吃團圓飯的。

百裡長珩在這一夜也難得被放了出來,百裡齊南推著他去了百裡奚的院落。

院子裏各處擺了好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把整個院子照得像是白晝,院子中央擺了一張長桌,往年百裡長珩不在,就是百裡奚和百裡風他們一起吃,今年百裡風不在家,桌邊就隻坐了兩人。

老祖常年閉關,自然不會參與除夕。

加上百裡長珩,這院子也還是冷清了些,百裡奚喊了百裡齊南坐下一起吃,也算是湊了四個人。

長桌上擺滿了各種佳肴,因著百裡長珩看不見,四丫也跟著過來伺候,替百裡長珩夾菜。

四人都不是多話的,飯桌上一時安靜得只剩下碗筷相撞的聲音。

百裡長珩神色懨懨,吃了幾口就不願意吃了,他沒倒人興緻,不願意吃也沒走,就裹著宋夫人給他做的那件狐裘靠在輪椅上打瞌睡。

等百裡奚放下筷子,百裡長珩迷茫地擦了擦眼睛,問,「可以回去睡覺了?」

百裡奚皺了皺眉,問百裡齊南,「他最近睡得很多?」

「是。」百裡齊南答,「耳朵也越漸不太好使,說話聲音得大些才能聽見。」

百裡奚站起身來到百裡長珩的邊上,伸手去拉他的手腕。

寒毒已經蔓延了百裡長珩所有的靈脈,心臟和靈核處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若是這樣下去,百裡長珩撐不過這個冬天。

百裡奚放下百裡長珩的手,「長明,你先回去,齊南,帶上他,去禁地。」

百裡長珩耳朵裡嗡嗡響,就聽見「去禁地」三個字,他狠狠皺了皺眉,「我不去。」

百裡奚看他,「你想死?」

「死我也不去禁地。」

「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百裡奚率先朝禁地去,百裡齊南只能推著輪椅跟上。

實話說,這也是百裡齊南第一次進禁地。

穿過黝黑寂靜的林子,三人來到了雪白的宮殿前。

大殿被荊棘藤團團圍住,沒有任何可供人進去的道路。

百裡奚停在了荊棘藤前,他抬手,主殿門口的荊棘藤推開分出一條路,雪白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宮殿裏邊發出的白光能亮瞎人的雙眼。

這地方百裡長珩來過一次,與上次相比,空氣中的血腥的臭味越發濃鬱了。

「進去吧。」

百裡奚率先進去,百裡齊南沉了氣,抓著輪椅的把手用了點力,推著進去。

大殿內有好幾根白色的承重柱,柱子上刻著百裡齊南看不懂的符文,間隙裡鑲嵌著數不清的夜明珠,抬頭往上,玄黑的鐵鏈交錯,找不到根源,也看不到結尾。

大殿的正中央立著白玉像,前邊的供桌上沒有貢品。

百裡奚上前,從邊上拿了一炷香點上插進香爐。

黑煙向上騰空,纏繞上白玉像。

在百裡齊南的面前,那座白玉像突兀化作了一道黑霧。

這道黑霧能勉強辨出人形,面容卻隱藏在黑霧裏瞧不清楚。

百裡齊南喉結滾了滾,他意識到這是個大魔。

「百裡奚,找本座何事?」

聲音沙啞,像是遲暮的老人。

這聲音百裡長珩聽過。

在魔都。

百裡奚開門見山,「寒毒如何緩解?」

「寒毒?」大魔往上飛了飛,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百裡長珩,「啊,是小美人。」

這話從涅野嘴裏說出來就是調侃,從一個遲暮的老人嘴裏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百裡長珩抽了抽嘴角,「影魔大人,好久不見。」

大魔飄在半空中撐著腦袋問,「怎麼著,涅野那小魔滿足不了你了,又回來找本座了?」

「多謝關心,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百裡長珩淡淡反問,「倒是影魔大人,怎麼,被涅野這個小屁孩打的找不著褲子,又回去做歸早的儲備糧了?」

百裡奚厲聲道,「放肆。」

影魔卻覺著百裡長珩很有意思,明明處於下風,只要他輕輕一捏,百裡長珩就會死,可他不僅不害怕,反而還敢挑釁他。

影魔嗤嗤笑開了,「沒關係,我喜歡他。」

「我知道涅野那小子喜歡你什麼了。」影魔道,「其實小美人,你也是我的儲備糧。」

百裡長珩面無表情,「可是你的儲備糧要死了,你要吃不上了。」

百裡奚∶「大人與我家侄兒見過?」

「見過,他還是九境大魔涅野的入幕之賓呢。」影魔道,「百裡大人沒想到吧。」

這百裡奚實在沒想到。

回到蠻荒才一年左右,百裡長珩竟然已經搭上了九境大魔。

入幕之賓可不是什麼好詞,百裡長珩皺了皺眉,「影魔大人,若沒什麼事,我回去休息了。」

「小美人,若你與魔交合,大概能多活幾年,若你想靠自己硬熬,你撐不過這個冬天。」

「所以呢?」百裡長珩冷冷抬頭,「影魔大人是想被我壓麽?抱歉,你年紀太大,我倒胃口。」

百裡長珩對人說話向來溫和,他也有意識在做一個溫和有禮的人,但是對上影魔,百裡長珩做不到。畢竟這魔不僅給自己下過寒毒,還讓他在魔都失去了看見長隨的機會。

不可原諒。

百裡長珩說完,不再管大殿裏的其他人,自己滾著輪椅往外。

影魔沒攔。

他看向百裡奚,「這是唯一的辦法。」

說完,影魔沒入白玉像,消失不見。

百裡奚沉聲道,「回吧。」

百裡齊南跟著出去,識趣地什麼也不問,他快走兩步追上百裡長珩,抓住他的把手往外推。

百裡奚先走一步,「送他來我書房。」

百裡奚走後,百裡齊南推著百裡長珩走了一段,問,「你如何認得魔族?」

「祁天淪陷,我不小心摔進魔都,然後就認識了。」百裡長珩知道百裡奚找他,也是問這事的。

他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在書房你可以聽到全部。」

今兒除夕,百裡家裏邊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甚至還有人在放煙火,明明是個這麼好的日子,百裡長珩卻要被逼問。

本打算趁著人都睡了,自己開了靈脈悄聲摸進百裡奚書房查查他與歸早的關係或是這一人一魔到底在琢磨什麼。現在不用偷偷溜了,光明正大進去,但是查關係就別想了。

這一夜百裡奚書房的燈一直亮著,百裡長珩從他前往青峰山被捲入魔都開始說,中間略過了自己與涅野達成的盟約,隻說自己做對方的軍師,對方帶自己回神州這樣。

最後的大戰,也被他改成了兩敗俱傷,涅野與影魔都需要休養生息,而他趁機自己逃了。

說完,百裡長珩唇乾舌燥,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條縫了這才被百裡齊南推回屋。

百裡長珩撲進被子裏,覺著這一天都不用起了。

他往被窩裏摸了摸,摸到那塊圓潤的小黑石後安心睡了。

影魔說百裡長珩活不過這個冬天,百裡奚上心了。之前他覺著百裡長珩此次回神州必然會把他做的那些事捅出去,所以急著要百裡長珩的命,可現在百裡長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並且回來半年,他一個字也沒往外說。

百裡長珩有天賦、有能力,又是他看著長大的。是百裡奚看好的繼承人,若是能繼承他的位置,那比讓百裡長珩死,不是更劃算嗎?

即便百裡長珩不與他一條心,只要百裡長珩不出麽蛾子,就像他之前說的,養一個廢物大公子,百裡家也養的起。

實在沒必要鬧出人命。

百裡奚打算給百裡長珩找隻魔女,可想了想,若是百裡長珩不願意,他即便是找一百個魔女也沒用。他若是想要,自然會提。

此事擱置。

日子一天天過去,百裡長珩雖然看起來確實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可他這最後一口氣卻依舊吊著,熬過了開春,熬過了立夏,轉眼之間,又迎來了深秋。

他可能是百裡奚這輩子遇上的最舒心的囚犯,不吵不鬧,比他做大公子的時候還讓人安心。

百裡奚也曾想過百裡長珩回來,是不是帶著什麼陰謀,是不是想要幹些什麼,所以他在百裡長珩到家的第一天切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繫,將他鎖在重重的監視下。

可是沒有,一個月兩個月可以說是百裡長珩不熟悉情況,不敢下手,可是五個月六個月一年呢?

什麼陰謀陽謀,一年了也早該計劃周全,動手了,可百裡長珩沒有,即便百裡奚曾故意支開百裡齊南院裏的所有人,百裡長珩也沒動手做什麼。

這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百裡長珩即便再有謀算,他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孩子,自己派人去接他去的如此快,百裡長珩在那麼短的時候根本不可能籌謀什麼,並且他身體不好,就算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

百裡長珩在家呆的時間越長,百裡奚也漸漸對他放鬆了些許看管,若是有百裡齊南陪著,去院子外邊走走也無妨。

——

蠻荒。

蠻荒沒有春夏秋冬,日日都是一個樣,都是能曬死人的酷暑。

在這兒住著,很容易忘記時間。

長隨脫了上衣,隻穿著褲子躺在百裡長珩喜歡的那棵樹下,眯著眼睛瞧從枝葉間漏下來的光影,他伸出掌心,光斑從他的指縫間漏下來,打在臉上。

他不知道神州現在是秋天還是冬天,只知道自己家菜園子的菜摘了又摘,放著吃不完,爛了又爛。

從前長隨以為自己離開百裡長珩後,就可以慢慢淡化他在自己心裏的地位,就可以擺脫心魔。

可是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長隨覺著比他之前活得十九年還要長。可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長隨沒覺著自己不愛百裡長珩了,反而覺著自己更想他了。

起先剛回蠻荒的時候倒還好,他把精力發泄在菜園和劈柴上,可是後來,他劈的柴堆滿了四面牆,再也沒有地方可以給他堆了。

沒了柴劈,長隨選擇了看書。

屋裏有很多書,部分是從別的地方弄來的,部分是百裡長珩自己憑記憶寫的。

長隨翻了幾本,每一本每一本裡都有百裡長珩的筆跡,長隨還能清楚地記得百裡長珩寫每一本書的樣子。與其說是在看書,不如說他是在看百裡長珩。

越看越想,想知道百裡長珩最近睡覺是否安穩,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受人欺負,有沒有……成親……

這個念頭一出來,長隨就覺著已經銷聲匿跡好一陣子的心魔又從胸腔裡冒出來,蠢蠢欲動。

他不敢再想。

不能看書,長隨決定去練劍。

可是啊,他的劍招,每一招每一試,都是百裡長珩教的。

百裡長珩有時候會站在他身後,將他攬在懷裏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他,有時候又拿著一根從樹上折下來的枝條,繞著長隨走。

他不需要看見,他只需要聽長隨劍破開風的聲音,就知道他哪兒錯了。

百裡長珩會拿著枝條抽他動作失誤的地方,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劍招沒有半點錯漏。

做飯,劈柴,種菜,看書,練劍,每一樣每一樣,都有百裡長珩的影子。

長隨也試圖像百裡長珩那樣,倒頭睡上一整天,可是他每每一閉眼,百裡長珩就非常自覺跳進他的夢裏,同他笑,同他說話。

同他吃飯,同他……歡好。

虹橋上荒唐的一夜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反而沒隔上幾天,就要在長隨的夢裏上演一遍。

大汗淋漓地醒來,身側沒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只有漏進來的、燥熱的烈日。

長隨也想過聯繫百裡長珩,告訴他自己想他了,告訴他自己想回去。

可每每這個想法一出來,心魔便開始冒頭,哄誘他,讓他囚禁百裡長珩,讓他打斷百裡長珩的四肢。

讓百裡長珩隻屬於他。

他愛百裡長珩,也希望百裡長珩隻屬於他,但他不希望百裡長珩因為他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更何況,若是天冷了,百裡長珩受不了了,自然會回來。

長隨想,若是百裡長珩自己回來了,那便不算是他的錯。

於是他等啊等,等啊等,還是沒等來百裡長珩哪怕隻言片語的消息。

長隨想,百裡長珩是不是有了別的,順手的劍,是不是早已忘記他。

沒人能給他答案。

除非他離開蠻荒,自己去找。

長隨想了又想,離開蠻荒是不可能的,掙扎了又掙扎,決定聯繫魔迭,問問百裡長珩的近況。

長隨進屋,從衣櫃底下翻出能夠傳出消息的小黑石頭,注入靈力。

陣法轉動,隔了一年多,百裡長珩那句清淺的呢喃不知為何又傳了出來。

「長隨,我很想你。」

長隨定在了原地。

他眨眨眼,不可置信般看向那塊平平無奇的黑色小石頭。

誰想我?

是誰?

作者有話說:

我想你啊,小長隨-感謝在2022-05-0508:38:17-2022-05-0617:56: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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