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豈能讓他們如願，立時搖頭道：「若人人都如此說，如此做，那官家的富民強國之策何年何月才能推行下去？

要怪就怪你們用人不明好了！

為了早日中興大宋，此事絕無商量的餘地！」

頓了一下，江辰又補充道：「官家已經立下了聖旨！凡是查出陰奉陽違者，無論是何身份，全部革除皇家商會會員資格，衍聖公也不例外！難道你們要官家出爾反爾？」

「你……」

孔端友、孟揆和王孝迪幾人惱怒不甘的瞪著江辰。

他們沒想到江辰居然敢對他們做得這麼絕！

其餘官員則是心中一陣忐忑，暗自思量自己之前是不是得罪過江辰，會不會被革除會員資格，同時也對江辰此舉產生了一定的不滿。

呂頤浩見狀，為江辰說好話道：「諸位，你們可有統計過成為皇家商會會員以來所獲得的收益？不知比起田產與店鋪收益如何？孰高孰低？」

「恩？什麼意思？」

文武百官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呂頤浩的意思。

朱宜年第一個笑著配合道：「其他人家本官不曉得，不過我朱家這幾個月通過售賣皇家商會的肥皂、酒水等物賺的錢可比往年一年的總收益還多。

給百姓漲的那點薪資不過九牛一毛罷了，相對收益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本官真不明白，為何有些人非要如此斤斤計較，就是看不得百姓吃飽穿暖呢？

這不是因小失大嗎？」

說話間，朱宜年嘲弄的瞅了孔端友幾人一眼，他如今已經加入了理門，可不會再在乎什麼衍聖公，理門裏可沒有這個概念。

「不錯！朱大人此言在理！」

「真是君子所見略同啊！！」

「官家放心，此事臣等回去後，一定嚴格執行下去，若發現有敢剋扣百姓薪酬者，一定從嚴處置！」

高俅和鄭居中等人立時出言附和，就連蔡攸和王黼也沒有例外。

直接就向宋徽宗做出保住，說起了漂亮話，打算被查到之前趕緊亡羊補牢。

朱宜年的兩位妹妹馬上就要跟太子和鄆王訂婚了，無論朝局如何變化，朱家定然都會飛黃騰達、穩若泰山，所以眾人都想與朱宜年示好，攀上關係。

孔端友卻怒道：「若是給百姓如此之高的薪酬，他們攢夠了錢財，都去買土地自家耕種，不願再成為佃戶，不願再給我們耕地，那豈不是要致使土地荒蕪，糧食欠收，餓殍千裡？」

「不錯！衍聖公此言在理！」

「百姓吃穿不愁了，誰還肯給我們士大夫勞作？」

「到時候諸位只怕想要添置幾個艷麗丫鬟都難了吧？」

孟揆和王孝迪等人立時出言附和。

這？

「似乎也有些道理呀！」

許多儒門官員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綱、梅執禮和陳次升幾人則皺起了眉頭，想要反駁的，但瞅了瞅儒門領袖孔端友，又無奈忍住了。

但朱宜年卻不會忍，與江辰探討過這個問題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宋徽宗面前顯擺一下。

於是，直接搖頭好笑道：「孔大人此言差矣！若天下百姓人人都能買的起土地，那我大宋的糧產不但不會減少，反而還會增多！

再說了，你們只要提高百姓薪酬，讓佃農吃飽穿暖，又何必擔心田地會荒蕪？既要馬兒跑，又不捨得給馬兒吃草，這是什麼道理？」

「恩？你說什麼？百姓人人都買得起土地了，糧食還會增產？

哼！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孔端友一臉好笑的搖了搖頭。

「一個滿腹怨氣為盤剝他們之人耕種，一個是細心呵護為自家生產口糧，事關生死大計，哪種情況下糧食會產的好，產的高，還用想嗎？

為何孔大人連這個基本的道理都弄不明白？」

朱宜年直接反唇相譏。

「不錯！朱大人此言甚為有理！」

「此種情況本官也早已發覺！」

陳次升、李綱和梅執禮等本就反對土地兼並官員齊齊點頭贊同。

「什麼叫有道理？這分明就是誅心言論！」

孔端友、孟奎和王孝迪高聲怒斥。

蔡京見火候到了，趁機對宋徽宗施禮道：「官家，其實衍聖公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恩？

蔡京這是什麼意思？

終於要支持我儒門了嗎？

孔端友一臉驚喜的望了過來。

朝臣們則是愣住了。

隨即就聽蔡京繼續道：「為了防止衍聖公所說造成土地荒蕪的情況，老臣認為應該重新丈量天下田畝！」

「你啥意思啊？我擔憂是讓你重新丈量田畝嗎？」

孔端友的老臉瞬間一僵。

官員們也緊張了起來，千百年來他們都通過虛報田畝把稅收轉嫁到百姓頭上，最討厭的就是攤丁入畝這個政策了。

蔡相笑道：「當然了，不必每家每戶的去丈量，只要丈量出各州府總的田畝，與百姓私人田產便可！

每年播種之前讓各州府上報耕種田畝數量，若有無人耕種之地，便由朝廷租買讓與百姓耕作，如此就能萬無一失了！」

頓了一下，蔡京又繼續道：「以後百姓田稅單獨匯總統計，其餘田地稅收則是當地州府統籌監督，一旦帳目不對，便直接追責州府官員……」

文武百官聞言，立時臉綠了！

北宋第一大地主孔端友更是急紅了眼：「把我們也百姓的田稅分開統計？這不等於就是攤丁入畝嗎？難道蔡相忘記攤丁入畝之害了嗎？」

「攤丁入畝之害，在於有人把稅收轉嫁於百姓，這才鬧出民亂。如今之新法乃是護民之法，何來害處？」蔡京一臉冷笑。

「蔡相所言有理！」

「臣李邦彥願意主動懇請大司農重新丈量我李家田畝，按量交稅！」

「臣王黼也願意！」

「臣等皆願！」

蔡京的爪牙們紛紛出列爭表現，因為他們都知道，蔡京與江辰達成了協議，只要他們支持此事，便不會找茬把他們踢出皇家商會。

其餘官家看到這裏，也都知道今天不過不是宋徽宗與蔡京、江辰等人安排的一場戲而已，若是不支持，那下場不用想，肯定是被踢出皇家商會。

相對於皇家商會的巨額收益，少交那點稅又算個什麼？

官員們權衡利弊之下，也趕忙站出來紛紛表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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