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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許》第17章熬藥
走就走了,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何二娘的意思,莫非是想讓她上去問問?別的就先不提,這件事光是聽上去,就會讓人覺得很怪。因為陌生不認識的人上前去問東問西,總感覺很傻。

劉媚瀾自然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再想,徐華既然能算命,為什麼不算算徐當在哪。如果徐當有家人,為什麼不回家偏偏待在他們家旁邊住了幾年,「話我都聽見了,多謝何娘子提點。」

「你不去找他說點什麼?」何二娘問,劉媚瀾搖了搖頭,「不了,我和我娘就先回去了。」劉媚瀾囑咐完,又走到何郎中的面前。等何郎中不說話了,行禮,「何郎中,我和我娘先回去了。」

何郎中沒有多言,「好好好,路上小心點。」劉媚瀾答聲謝就帶著蘇寧離開了。在劉媚瀾走後,徐華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藏在身後的手很自然地在空中比劃兩下,又刻意掐算著什麼。

「可是劉娃有什麼問題?」何郎中對徐華的話極為敏感,稍稍有一點不對,就會為此而擔心一番。徐華將目光收回,答道,「沒什麼,照舊還是那一句,若是店家讓小娘子與她多多交談。」

「多少是有點好處的,沒有那個命,沾點運倒也不是不行。」徐華道,何郎中點了點頭。徐華見他沒有再多問,也就不準備再多講什麼。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都已經說了。

現在就看何郎中自己了,如果他能想清楚的話。「多謝店家多日來對貧道的照顧,福生無量,就此別過吧。」徐華行禮道,何郎中聽他說這話,也就不打算再多留著人了,畢竟人也有事。

「既然如此,那好吧,徐道長要不先吃頓便飯再走。」何郎中又言,徐華笑著委婉拒絕了他的好意,去了自己的房子收拾東西。何二娘快步走到何郎中的身旁,「爹,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為你愁的」何郎中回懟,這個孩子一直都不讓自己省心。「師傅,你吩咐我的我都收拾乾淨了。」男子走到何郎中的面前說,他雙手在前相握站著看上去很是乖巧,與何二娘對比很大。

何郎中看見他,皺著的眉頭頓時鋪展開來。「丘大郎啊,幹完了就好,一會兒,幫我去送送徐道長,我有點事。」何郎中囑咐一句,就帶著何二娘出門了,留下敢怒不敢言的幾人待著。

「奇怪了,為什麼師傅要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來辦。李大郎難不成就不行?」一人道,李大郎沒有說什麼,從丘大郎剛剛進來的那個小門裏面走進,本還站在門口的人,見李大郎來。

急忙給他讓出一個位置讓他過去,男子站著,雖是面無表情,但終是有些慌的。李大郎在醫館是什麼模樣,他們最是清楚了,尤其是對於這個被李大郎帶過的人來說,「李大郎去哪?」

「去吃飯」李大郎敷衍回了句,這人在李大郎走之後就鬆了口氣,他不應該陪著丘大郎一起來的。他從小門處走進,丘大郎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按照何郎中吩咐他的,正要去送徐華。

不過男子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丘大郎身後的一雙雙眼睛上。醫館的人別的沒有,就是特別合群。不說誰也不說,說得話一個比一個聊得開,「丘大郎,你這是犯事了還是。」

男子小聲嘟囔著問,因為這裏面都是有本事的。所以,男子的說話聲都不敢放太大。丘大郎驚訝地將眼睛睜了睜,回頭將身後的人瞥了一眼,「不清楚,應該是沒有犯事,我剛才進來。」

「師傅說,讓我去送一送徐道長,你要不一起去。」丘大郎根本就沒有將身後的人放在眼裏,這態度,男子不由默默在心中為他舉起一個大大的贊,「去去去,走走走。」他忙答應下來。

轉身,他走出門,丘大郎跟在他的身後,二人一起結伴去了徐華的住處。眾人也不再愣著了,將剛剛憋在心裏的話,又重說出口,「那丘大郎,到底有什麼本事,師傅竟然這麼看重他。」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是沒看見李大郎的臉都黑成什麼樣了。若是不今天才聽見,我還以為是丘家又給了師傅什麼好處,師傅才想著把所有好的都給了丘大郎。」這人有些生氣道。

眾人隨之附和,都覺得是丘家又給何郎中塞了錢,何郎中才會事事都想著丘大郎。只有阿福不一樣,他隻覺得這裏吵鬧,便就準備和李大郎一樣出門,早些將飯給吃了,只是沒走幾步。

他突然被人叫住,「阿福,你怎麼看。」他問,阿福沒有回頭,只是將自己的一半側臉面對著他,「站著看,一會再坐著看,怎麼都能看。你們還是老老實實過來吃飯,不要說有的沒的。」

「阿福,你跟我們說說。」一人道,阿福笑了笑,什麼話都沒有說,走出了門。「李大郎比不上丘大郎,這到底是什麼事啊。早說是送人的活,不如交給阿福去,這樣我心裏多少好受點。」

好巧不巧,他的這句話,全都讓沒有走遠的阿福聽見了。阿福的腳只是一頓,隨即就當沒有聽見一樣接著走著。他只是翻了個白眼,暗自怒罵,『好受你奶奶個腿好受,老子不好受。』

『不會說話還喜歡亂說,娘的,人不長腦子就罷了,還非得把自己牽出來溜一圈,生怕誰不認識你是個什麼玩意。』阿福長嘆一口氣,步子越來越快。說阿福壞話的人,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假意咳嗽兩聲。眾人只是將他看一眼,接著又開始熱聊起來。「師傅這麼重視丘大郎,該不會是想讓他將來娶小姐吧。」剛說完他的頭就被人給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幹什麼?」男子一臉怒意盯著這不由分說就上手打自己的人,反觀上手打人的男子,即使是對上這麼一雙想要殺了自己的目光,他也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你也不想想,他也配。」

這、他竟無法反駁,男子抿了抿嘴,將他白了一眼,往旁邊挪了幾下。眾人稍微安靜了一會,重新開始熱聊起來,「嫁就嫁了,師傅能這麼想,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再說丘大郎不是喜歡。」

「丘大郎喜歡是他,也不知道那張娘子喜不喜歡,丘家家大業大,門能好進才怪了。就小姐那樣的,我看也就丘大郎無知喜歡罷了。真到了丘大郎家中,定是要被羞辱一番也說不上。」

他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肯定,當然眾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要真說配不配,我看是小姐配不上人家。除了那小臉好看以外,再就挑不出什麼能拿出手的。為人刁蠻任性,實在可怕。」

「就是,師傅明明那般厲害,卻不懂怎麼教娃。我妹若是小姐這般,早就讓我爹娘打了。」一人附和,在場,有幾位女郎中聽不下去他們說的,「再怎麼樣也是師傅慣出來的,你說什麼?」

「說什麼,我就這麼說了又如何。若我沒記錯,那劉媚瀾與小姐是一般大吧,為何她知道小姐的意思,小姐不知道。」男子問,女子欲言又止,突然想到當時其中一個人的意思翻譯。

便出聲答道,「小姐不就是說管家后宮的妃子,多簡單,不是有人都答出來了。」她說完,男子便當著她的面冷笑一聲,「什麼妃子那詩是蘇軾為勾欄女寫的。什麼都不知道,還說別人。」

男子將她白了一眼,女子氣急,但是又說不出話。她身邊的女子看她受委屈了,站出來為她打抱不平,「什麼為勾欄女寫的,那詩裡不是有妃一字嗎?」男子嘖嘖兩聲,去了抓藥的地方。

一男子笑道,「這是蘇軾為楊小姐寫的,其詩的名字為,成伯席上贈妓人楊小姐。話說,東京城開封府有大小勾欄50座,常是文人雅士消遣的地方,與裏面的妓人喝酒唱詩好不快活。」

「嗯,除了稱呼妓人,還可稱呼姬妾。起初我原還以為,小姐是店家的小妾。也是她叫了爹之後,才知道是師傅的娃。」男子也跟著笑道,他一直都在這裏生活,與何二娘是最近認識。

和劉媚瀾一樣,都是被何二娘要求著叫小姐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沒有和何二娘起過什麼衝突。由於何二娘什麼也不會,每天只需要吃喝玩樂就行了,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還真以為。

何二娘是店家的姬妾,而且還是專寵的那種。之後他也沒有向何二娘說,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他覺得,沒有何二娘的允許,其他人是不可能叫她小姐,「還以為她本就知道這個。」

「你們既然知道為何不當面說那劉媚瀾」,女子呵斥,兩男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男子說,「要說也是小姐的事,跟我們有何關係。再說那時人有多少,若是說了師傅的臉往哪裏放。」

「那劉媚瀾沒有細說,也算是護了醫館的臉。」男子道,二人解釋的都合情合理。女子偏就不答應,「那之前呢,之前為什麼不說。若是那群人裏面有知道的,該怎麼辦,你們說如何。」

這怎麼還變質問了,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們說什麼,你都不知道他們知道嗎?」其中一人白了她一眼,轉身吐槽,「我真是有病了才會去跟她們爭走,老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

剩下的人跟著吆喝一聲,都往後門處走去。「那個,張科,吃飯走別抓了。」一人道,張科回道,「我一會就過去,記得給我留點。」那人舉手應了聲好,下一刻,他的手就重重碰在門框。

他忍不住吃痛叫一聲,張科皺著眉頭,嘖嘖嘖吐槽幾聲。一女子見狀,調侃,「堂堂六尺男兒,竟然會怕痛。」另外一人跟著說,「就是」。張科冷笑一聲,這聲音很快被兩女子注意到。

「你笑什麼?」女子問,張科聽這話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不過是笑了一下,笑一下又如何。他將手上的東西扔到桌子上,「沒什麼,二位若是不吃,那我便去了,記得別偷懶。」

「誒」,女子想要將張科給叫住。張科快步跑到門口,「記得別偷懶,不然師傅回來了,你們就得完蛋。」張科最後囑咐一句,就跑路了。一女子想追上去將人叫回來,剛走一步被拉回。

「我去把他拉回來,不然你我便吃不了了。」女子將胳膊上的手弄下來,抓人的女子不抓她袖子了,改抓她的衣服。只見她上前一步,將女子後背的衣服給抓住,「別去了,你追不上。」

女子不信這個邪,這女子又再勸,「別去了,他說得對。一會師傅回來了,不見人就得罰。等他們吃完了,咱們再過去吃。」女子不聽,「罰就罰唄,誰讓他走了,跟師傅說是張科。」

「上一次有人沒有在被罰了,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還去收拾人家。醫館的規矩就是輪流著來,他們從不將你我算入在內。」女子道,可是這女子依舊是不管不顧,還要求著她一起來。

女子這時候也生了氣,「你愛怎麼樣便怎麼樣,我不去。」說完,她就去到了抓藥的地方坐著。女子從小門走出,張科早已跑得不見了人影。「這個張科,都怪你。」她暗自罵句,往前走。

「張科?你不是不來。」被門框撞著的男子調侃,張科搖了搖頭,「還是讓那倆去」,他走到男子旁邊坐下,「你手怎樣啊,有沒有事。」張科問,男子將給他準備好的飯放到他面前,「給」。

「謝謝」,張科將飯接過吃起來。「手還好,給你的雞腿在飯下面。」男子道,張科挑了挑眉,將米飯最上面的一層弄開。果然就如他說得,下面藏著幾個雞腿,「好兄弟,我不客氣了。」

「沒事,誰讓我是你/爹呢。」男子道,張科將筷子放下,抬手呼過去。男子急忙將手抓住,「好小子,跟你爹鬥。」話說完,二人就打了起來,追上來的女子一進門就看見二人打鬧的場景。

「掃興」,她罵一聲就去給自己找飯。本來還比較活躍的氣氛,突然被她的一句掃興打散。張科二人也都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在女子的身上。女子沒有理,仍舊為自己盛著菜和飯。

「她在這,那另外一個在哪?」男子小聲嘟囔,眾人慌了。若是沒有人,何郎中回來不就慘了。於是飯也顧不上吃了,就衝到看病的房子。裏面,女子正拿著書坐在位置上看。聽到響聲,她還以為是來了很多看病的人。往門口看去,門口空無一人,又轉過頭,本去吃飯的人都在。

「你們不是去吃飯了」女子站起身,眾人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女子看到其中有幾個人的嘴巴上有米飯粒,低頭笑了笑,「你們去吃,這我看著。」說完,她又坐下看書,眾人默默回到飯桌。

「什麼情況」男子撞了撞張科的胳膊,張科喝了口水,低聲解釋,「如你所見。」男子啞口,這解釋和沒有解釋有什麼區別。他看了看不遠處一個人安靜吃飯的女子,撓了撓自己的後腦杓。

「吃吃吃,都別愣著,人將娘子在還沒吃飯,大老爺們不害臊。」男子說完,眾人都動起了筷子。同刻,女子夾飯的動作頓住,沒過多久,又開始接著吃起來。搞什麼,她為何要在意。

劉媚瀾與蘇寧出了醫館就往家走去,「瀾兒,方才你不在的時候,何郎中跟我說,要你和他二姐多在一起玩玩。」蘇寧道,劉媚瀾想到何二娘的模樣,搖了搖頭,「還是免了,玩不來。」

「怎麼會玩不來,我看你與那小娘子關係甚好,多在一起玩玩又如何。你還小,多交幾個朋友。」蘇寧道,劉媚瀾知道,她娘這是好心。但是,和何二娘交朋友是為什麼,根本劃不來。

就何二娘那脾氣,別到時候,朋友沒交成,還將自己氣個半死。「我不需要朋友,娘,她若是要來,那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就是。」劉媚瀾答道,蘇寧沒再開口,二人沉默著回到了家。

劉媚瀾拿著葯去做飯,蘇寧則是回到了家。她拿出自己的東西,一下一下綉著還沒有完工的半成品。劉媚瀾新炒了菜,將葯拿出,照著上面阿福在葯上留下的幾個步驟在廚房外面熬藥。

葯香四溢,徐當走出家門。他走到圍欄便站著,「葯買下了?」他問,劉媚瀾點了點頭,還將熬藥的蓋子打開給他看,「買下了,你看。」徐當笑著應了兩聲,「好好看見了,把蓋子放下。」

劉媚瀾將蓋子重新蓋上,拿著扇子給扇風。徐當一躍,從圍欄處翻進來。他走到劉媚瀾的身邊蹲下,「不是說好要來找我,給你將錢都備好了。怎,你是嫌那女娃在,所以才不進來。」

劉媚瀾嘖一聲,「別這麼想我,我只是不想太麻煩你。我有錢,不需要借你的。那錢啊,師傅你還是去給自己買兩件衣裳好。」徐當愣住了,原來這都是劉媚瀾提前相好的,對了,她剛剛叫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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