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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許》第25章
劉媚瀾收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很是用力。但是嘴唇上面的痛根本敵不過她源自心裏的失落,她的眼神稍微顯得有些獃滯無神,心裏也是空落落的。看上去無精打采,又是很委屈的模樣。許當本是將頭別到一邊,但是看劉媚瀾如此,也便不再玩鬧。

他重新迴轉過頭,很老實地蹲著。突然,劉媚瀾感覺自己的指尖異常得痛,便皺了皺眉,將手上的葯煲蓋放到葯煲上面。樣子像是是燙的,但是她又一聲不吭。徐當注意到了這一點,瞥了一眼劉媚瀾的手,見她和剛剛一樣,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

就沒有多關心,反而是將自己的手搭在上面。葯煲的蓋子上面隻被劉媚瀾放了一塊薄薄的白布,雖然就是在外面但是摸起來還是比較燙的。徐當只是在上面放置了一會兒,又趕忙將手取下,「這麼燙你直接拿手上去抓」徐當的這一身聲音比較大。

劉媚瀾被他嚇得咯噔了一下,輕輕往後一避。「我是說你日後,再熬藥的時候不要一直把布放在上面,這樣容易燙。」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徐當趕忙又換了一副姿態,「可是這個是人家郎中藥方上面跟我說的,說讓我要在煮的時候放一個白布。」

「這是郎中跟你說的?」徐當愣住了,這的郎中給人看病給的藥方裏面還記這個嗎?怎麼他們那邊就沒有這個。懷疑間,劉媚瀾誠實地點頭,「這就是郎中給我的,走的時候還給放到葯裡了。他說讓我鋪一塊白布,就不會在取葯的時候,傷到手。」

徐當聽見這個解釋,當即嘴巴就不由自主的抽搐幾下。孩子突然就變得不聰明了,這是怎麼回事被鬼上身了?他自問。劉媚瀾看他一臉無語的表情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便跑去廚房,將阿福寫的那個藥方給他拿來,回來的時候,邊跑邊說。

「徐伯伯你看看,我沒有騙你,這個真的是郎中給我寫的,你看看是不是。」說完之後,她已經是跑到了徐當的面前,將要放遞到他的面前。徐當仔仔細細的將上面的東西全部看了一遍,嗯,腿多的、長個沒有臉的,還有最重要的,白布鋪在上。

一時間,徐當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給在不知不覺間定上了定身穴一樣。不過只是個眨眼的功夫,一口氣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怨氣就直直憋在了自己的胸口處,上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就這麼活生生的憋著,給他憋的是異常的難受難忍。

他想說幾句,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只能將自己的嘴巴死死的抿著,抿成一條線,一條看不見嘴唇的線。「徐伯伯,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是不是這個藥方有問題,還是說我做的不對,哪裏有不對的嗎?」劉媚瀾話音剛落,徐當深吸一口氣。

他幾次張嘴,但終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現在的他就是想哭,卻是又哭不出來。頓時,他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心力交瘁,恍惚間,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師父曾經跟他說的那一句話,『若是你日後也為人師,就能明白為師的苦心了,你啊,實在管不下。』

「這莫非就是風水輪流轉,現在時候到了,轉到我這來了。」徐當感嘆一聲,劉媚瀾站在他的身旁聽得是雲裡霧裏的,「什麼什麼報應,什麼風水輪流轉,徐伯伯你在說什麼?」徐當垂下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頭,迎面朝著那張藥方重重搖了搖頭。

他搖頭的動作很大,似是要把所有的煩惱全部都搖出去。「額」,劉媚瀾向前挪動了半步,她的手微微向上抬起,有種想要把藥方奪回去的意思。但是她又頓住,叫人有些摸不清楚頭腦。「徐伯伯,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對啊。」她問道徐當猛抬頭。

他將手裏的藥方往劉媚瀾的方向處遞了遞,劉媚瀾默默將藥方接過。已經做好準備聽人言語的劉媚瀾,在看見徐當雙手揉自己臉的時候,突然就發覺到了不對勁。只見徐當將藥方遞給劉媚瀾之後,就開始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深深的呼吸一口悶氣。

聲音很大,劉媚瀾似乎都可以聽見,他的這個呼吸聲。見狀,劉媚瀾直接壓下了她即將脫出口的一句話,明白徐當這是被她氣得不輕,就現在這個時候,她哪裏還敢再言半句。徐當將自己的雙手放下,一副看淡世俗的模樣,「沒錯,藥方確實是。」

「那為什麼,」你會是這個表情,劉媚瀾本來想著是把後面的問出來,但是考慮到剛剛的態度還是將後面的話給憋了下去。徐當沉默一會兒,內心告訴自己要冷靜,現在兩人還沒有拜師,若是不注意給人氣跑了就不好了,「你說這個白布,是不是。」

「嘖,是不是還有另外一種用法。比如說,在熬藥的時候,不蓋在葯煲上面,或者是重新在拿一塊備用。」徐當道,劉媚瀾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她直接上手,準備將葯煲上面的白布給取下來,徐當看見,急忙將她作惡的手抓住。

就這一下,他甚至連誒的詞都沒有。「你拿這塊布幹什麼,去再拿一塊備用就好了。這葯先不要熬了,我收拾收拾一會兒到屋裏再熬。」說著便站起身,劉媚瀾乖乖向後倒退了一步,徐當看著這個比較喜歡的徒弟,雖然知道以後可能不太好過但。

但就是對這個徒弟沒有多少討厭的意思,「你記著多拿一點,不要拿少了。」劉媚瀾愣愣點頭,轉過身準備去拿徐當所說的東西。徐當將葯煲下面的火滅乾淨,在劉媚瀾將白布拿來之後,徐當乾脆利落地將白布放在葯煲的上面,端起來走向廚房。

劉媚瀾拿著剩餘的白布,跟在他的身後。徐當剛走到門口,便與即將出門的蘇寧撞在一起。見她要往出走,徐當想也沒有想,便往後身後看一眼,準備趁沒人的時候給蘇寧讓位置。好巧不巧,劉媚瀾剛好跟著走到了門口,徐當的頭向旁邊別了別。

只是一個眼神,劉媚瀾立即心領神會。她快速地往旁邊挪動了一步,給徐劉留下退讓的位子。徐當突然便松下了一口氣,直感覺劉媚瀾其實好像也沒有那麼愣,由此負擔也算是減輕了那麼一點點。徐當從門口出走出,再往屋裏看去,蘇寧仍舊在。

只是和剛剛的位子變得不一樣了,她也是往後倒退了些。看來是想著給自己留位子來著,徐當想著。只是現在的他已經是退出去了,還能再進去不成?徐當默不作聲地瞧了瞧這簡陋的房子,灶台的位置和牆看著也不過就一個大缸和一隻腳的距離。

如果自己再進去了,那豈不是不方便了。挨那麼近,總感覺好像是有些奇怪。「劉娘子,我在門口,你隻管出來便好了。」蘇寧也沒多說什麼,急忙從屋裏走出來。「劉娘子好」,徐當問話完之後,便進了廚房內,蘇寧將劉媚瀾拉到一邊,強問她。

「徐郎君手裏拿著的是誰家的葯煲,」劉媚瀾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突然就把自己拽過來,原來是這個。「是咱家的葯煲,不過娘放心,徐伯伯是來給咱家幫忙的。娘你也知道,我不會熬藥,只能請教於人了。」劉媚瀾將蘇的胳膊挽住「徐伯伯人好。」

蘇寧聽她這麼說,也便就放心下了幾分。她轉過身,將劉媚瀾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兩個手掌心裏「瀾兒,那你多看著點,娘那邊的活還沒弄完。」她囑咐道,劉媚瀾點了點頭,蘇寧見她答應了,也就沒有再多管什麼,自顧自走進屋內繡起了布料子。

等劉媚瀾再次進入到廚房的時候,徐當已經將火給弄好了。劉媚瀾走到葯煲前面,向下看了眼,不得不說,徐當現在弄出來的火苗,和自己剛剛弄出來的比起來大多了。「徐伯伯,莫非這個燒火也是有法子的?」她問,徐當無奈地撓了撓後腦杓。

「你先去把門給關上,關上之後,我再跟你說別的。」徐當囑咐一句,劉媚瀾聽了他的話,走到門口處,將門給關上。徐當放置柴火的手突然就頓住了,沒過一會,又繼續添加起柴火的來,「燒火沒有法子,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屋裏風小好燒。」

「為何風小好燒,多加點柴不是好了」,劉媚瀾不解,反駁的話也是直直的就說出來了,絲毫沒有經過思考。只因她經常就是如此,雖然說在外面不好燒吧,但是她的做法一般都是多加點柴,多加點柴火,火自然就大了。徐當聞言抬目,「別瞎說。」

「這是誰告訴你的,三冬時可以在院子裏面燒火,火小了多加點柴。」徐當問,劉媚瀾突然間愣住,是啊,這個是誰教我的。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回答道,「這是我爹告訴我的,三冬的時候可以在院子裏燒火,還說火不大了,就多加點柴。」

劉媚瀾說著,只不過是越說越小聲。徐當大概明白,他也是嘆息,劉媚瀾這樣的人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爹。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跟劉媚瀾解釋,「三冬的時候,外面的風大。你不要在外面燒火,廢柴。我好像記得,你家的柴火都是你上山弄。」

「知道了」,劉媚瀾嘟囔,一幅犯錯誤承認的模樣讓徐當再說不出任何狠話。他解釋,「你看這個葯,雖然每個人都會熬,但是火候也是關鍵熬藥多久非常考驗人,有時不能太長有時候也不能太短,因藥材而定,把握好火候就能把藥效發揮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這是熟能生巧嗎?」劉媚瀾問道,徐當晃了晃頭,「不是,他們那些我不清楚,總之我家都是看法子。」他話音一落,劉媚瀾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掛不住了,剛剛是誰跟她說燒火沒有法子來著,現在又是誰開口,說燒火是有法子的。

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說錯話了的徐當,假意咳嗽兩聲,「有法子才好熬藥,熟能生巧那是郎中才幹的活。」他有些心虛,並且還能明顯察覺到自己緊張到心臟都有些收緊,就連呼吸都稍稍有了一點點阻礙,「這個葯馬上就要好了,一會兒盛出來。」

馬上就好了,劉媚瀾好奇地盯著葯煲看。果然就同徐當說得一樣,沒過多久,他就將蓋子給打開來。剛開的時候,先是一股氣猛地向上噴出,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葯氣,讓劉媚瀾忍不住向後退開一點點。徐當瞧著她的反應,只是輕笑一聲,沒多言。

「葯好了,你準備一個碗拿過來,我倒出來之後,你把葯端過去給你娘喝。」他吩咐,劉媚瀾走到灶台處,從上面隨手拿了一個凈碗走到徐當的面前,將碗遞給他。徐當接過,他將碗放在地上,用白布鋪護著將葯煲拿起,將葯小心翼翼倒進碗裏。

因為裏面有很多的藥材,所以,只能慢慢來,不能太快,太快容易把藥材倒進碗裏。劉媚瀾蹲下身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從藥材裏面流出的葯。雖然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光看徐當沒有一絲停頓動作,就感覺特別厲害,「師傅,這個熟能生巧?」

「你說什麼?」徐當問,感覺到倒得差不多了,他這才將葯煲放下。「我是說這個是熟能生巧嗎?就是這個倒的。」劉媚瀾解釋,聽到這話,徐當本還有些困惑,瞬間全都煙消雲散,「這個算是吧,你先去把葯端給你娘,之後,再過來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劉媚瀾問,徐當沒出言多解釋,「嗯,商量商量。快去吧,我在這等你。」說完,徐當將一塊感覺比較乾淨的布子遞給劉媚瀾,「碗會有些燙,你把這個拿著就不會燙了。要記得,這個是先放在手上,拿這個布去端,不要空著手去。」

劉媚瀾將毛巾接過,將葯碗端起來,打開門走進屋內。蘇寧聽到聲響,抬頭看了眼,又開始忙碌著手裏的活。劉媚瀾將葯放在桌面上,走到蘇寧面前,蹲下,「娘,葯弄好了,就是有些燙。我給你放在桌上了,一會若是好了,你就把葯先喝了。」

「好,我知道了。」蘇寧將最後一下綉完,將東西放到一邊,「瀾兒,你日後若是有什麼心事,一定要記得跟娘說,你爹這幾日都不在家,咱娘倆也能說說心裏話。」說著,她將自己的手放到劉媚瀾的手背上,劉媚瀾雖心中有疑,但還是點頭默認。

她隻當是蘇寧又一次分辨不出,但她不知道的是,蘇寧是在為她而感覺到憂心。只見蘇寧深吸口氣,抬手摸了摸劉媚瀾的腦袋,「好了,娘這還要忙,你自己出去玩會吧。」蘇寧將自己的綉品重新拿出來,劉媚瀾將綉品拿過,「娘不是隻綉一次。」

「是隻綉一次,怎麼了。」蘇寧伸手將綉品從劉媚瀾的手裏面抽出,劉媚瀾也不敢再去搶,因為她知道這些東西蘇寧究竟是有多寶貴。「可是你已經綉完一個了」,劉媚瀾將目標轉到桌子上放著的,蘇寧一直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綉好放桌子上面。

等到自己收拾乾淨了,才將綉品取走。因為她是一天一次,做完之後又及時取走,加上家裏沒有人用這個桌子,所以這個地方一直都是空著的,因此這個地方一旦有綉品出現,那就是蘇寧已經都做完了,劉媚瀾不明白蘇寧為什麼從一次改為兩次。

明明可以很輕鬆的,卻給自己找來了活乾。蘇寧不想將原因就這麼說出來,「突然就想多綉點,別管我了,出去玩吧。」蘇寧不管她,接著繡起。劉媚瀾想阻止,但是又怕傷到蘇寧,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轉身走人,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蘇寧。

吱呀一聲的關門聲之後,蘇寧抬起頭,望著緊閉著的房門,她的胸口處一陣陣發悶,不覺間還帶著點刺痛在裏面。自打從醫館裏面走出,何郎中的話就一直在她的腦海當中回蕩。她還要感謝這次幸好是跟著劉媚瀾去了醫館,要不然她還不知道呢。

就說劉媚瀾怎麼年紀輕輕就看著和老人一樣,原來是沒人和她玩。今天去了街上才知道,這幫人一個一個見了她都是避開的,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就這,她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回想自己小時候,玩鬧那是從來都沒有少過,雖然女兄早早過世去。

但是還有宅裡的人陪她一起玩鬧,即使現在生活過得不如意,也好歹有個好的念想。而劉媚瀾她應該怎麼辦呢,全怪她這些年只顧著自己了。想著想著,眼淚便從眼眶當中流出。她抬袖子擦了擦,只是越擦眼淚就越多,還有一滴落在了綉品上面。

蘇寧趕忙將綉品移到一邊,吸了吸鼻子,昏暗的燭光下,她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那一滴眼淚深深紮根在綉品上,形成了一小團顏色深重的『汙漬』。她習慣性地往家裏擺放觀音的位置處看去,想不出自己要幹什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盯著,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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