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什麼叫做鐵血資本家啊？

PS：今天本來想兩更，但昨天晚上熬夜看no總打地牢，兩更看情況吧。

帝國曆2525年5月。

格羅特三兄弟率領的納垢龍船艦隊正在以緩慢和堅定的速度靠近利爪海。

按照艾查恩的佈置，納垢先鋒軍兵分三路，格羅特三兄弟從利爪海進攻馬林堡，哥崔特-噴吐者越過諾德和德拉克瓦爾德進攻卡隆堡，蛆騎團三兄弟沿著塔拉貝克河進攻塔拉貝海姆，最終三路大軍將在查理曼的王座，帝國首都布倫瑞克之下會師。

三胞胎將主導三路大軍入侵舊世界的心臟地帶，滿載瘟疫的陶罐不僅委託給了格羅特三兄弟，還託付給了統領其他兩路大軍的戰爭領主。剩下的事情就是集結各大部落的軍隊啟航開戰。

對於舊世界來說，很幸運的是，納垢軍隊的行軍速度非常緩慢，這些慈父的孩子們就算是拿鞭子抽其速度也就是那麼回事。

可很不幸的是，納垢軍隊行軍緩慢的特效再加上它們相對來說比較好地掩蓋了自己的軍事目標，導致舊世界對混沌先鋒軍到底想要做什麼並不清楚，此時此刻危難之際，絕大多數的人腦子裏還是只有自保，在只剩下半壁江山的情況下，帝國之中許多明智之士試圖團結起來，但此時他們引以為傲的軍隊已經在北方潰敗。

在灑滿了邪月之光的利爪海海岸之上，格羅特三兄弟中的奧托哇哇大笑，它特別喜歡自己的這艘混沌龍船巨艦，慈父賜予三兄弟每人一艘巨艦，這些巨艦不需要生產，實際上諾斯卡最大的龍船峽灣也沒有生產這種上百米長巨艦的實力，不過混沌不需要，只需要一個大型儀式，建好的龍船巨艦就這樣「呼~」地一聲從峽灣裏面浮起來，一切都備好了，隻管上艦即可。

所以當蠻族人拚命喊「造艦！造艦！」的時候，他們不是真的想要造艦，只是想要個發泄口，眾所周知暴論更加容易宣洩情感，而理性的理論一般是壓抑非理性的，而且寫理性的東西難度大，需要嚴密的論證和自洽的邏輯，而暴論不僅不需要，還非常容易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非常不幸的是，這是個唯心主義世界，當所有諾斯卡人的腦海中都是「造艦」，當他們的意志在亞空間中迴響，當他們的靈魂一起在納垢領域中歌唱時，慈父納垢頓時得到了來自凡世的慷慨饋贈，胖爺爺當然不會小氣。

格羅特三兄弟的巨型艦隊就是這樣來的。

大概這就是「沒有吃，沒有穿，自有南佬送上前，沒有艦，沒有炮，慈父給我們造」。

利爪海早已充斥危險，到處都是變異的深淵怪獸，只要它們觸手一揮，就能洞穿龍船巨艦的木製船體。

更危險的是，近幾十年來，這裏還招來了奧蘇安的高精艦隊。

高等精靈固然充滿著傲慢和偏見，但全世界都必須肯定高精在抗混上的貢獻，高等精靈是真的認為他們有義務守護全世界的和平（方式暫且不論），因此自從泰格裡斯和救世者結盟之後，高精的艦隊就開始維護利爪海和偉大洋的和平，除了保護貿易航線以外，高精是確實覺得自己有義務要做點什麼的。

每當北方狼船誤入外海時，奧蘇安的艦隊都會不遺餘力的圍剿它們，而諾斯卡龍船基本上不是高精艦隊的對手，幾十年來基本都是被掃蕩的命。

實際上在格羅特三兄弟進軍的時候，它們麾下那些諾斯卡老劫掠者就卑微而且善意地提醒著格羅特三兄弟，利爪海上的高精艦隊可不好對付啊，要不我們走諾德領沿線吧。

「日不落帝國的時代結束了！尖耳朵小鬼今日必死！」三兄弟中的大哥奧托吼道。

「我要用那些尖耳朵的皮做一本新的魔法之書。」三兄弟中的二哥埃澤拉克狂笑道。

「俺也一樣。」三兄弟中的三弟古瑞特是個沒智商的巨型納垢戰爭巨獸，它大概只會這一句。

格羅特三兄弟決定，沖就完事了。

果然，在航程開始兩周之後，格羅特三兄弟的混沌艦隊闖入了利爪海的深處，這支汙穢無比的龍船艦隊路過之處都會在海面上留下深綠色的波紋和腐蝕的惡臭，數海裡之外都可以聞到熏天的臭味，這當然不會被高精巡邏的艦隊所忽視，隨著象徵性鳳凰旗升起，高精的鷹船艦隊開始出現在了混沌艦隊的視線遠處。

伴隨著高精的歌聲《橡木之心》和《鳳凰旗永不落》，一系列沉重的撞擊聲從格羅特三兄弟的耳邊轟過，全身被疾病肉瘤包裹的水手和一個身體腫脹如氣球的北佬呼地一聲被釘在了龍船的一邊。

大哥奧托毫無反應，二哥埃澤拉克笑得無比狷狂。

笑聲未停，高精的利爪弩炮就如同雨點一樣轟擊在龍船表面，前桅杆的瞭望塔被炸得粉碎，船體的側舷甲板被利爪弩炮炸出幾個大洞，碎木飛濺，北佬的身體被高精的壓倒性火力撕碎。

格羅特三兄弟繼續笑，諾斯卡人幾乎沒有什麼遠程，它們就這樣讓高精射擊。

精靈的鷹船持續了數輪齊射之後，諾斯卡巨艦們依然屹立。

被弩炮撕碎的北佬身體正在快速癒合，無法癒合的乾脆就直接變成了兩個人，任何足以致命的傷害攻擊在北佬身體上除非是直接爆頭，否則就像是牙籤砸在果凍上然後穿過去一樣，除了噗嗤噗嗤和噗哩噗哩的聲音、飛濺的汁水以外，幾乎形不成任何傷害。

「用點勁！用力啊！尖耳朵小子，你們這是沒吃飯麽？」大哥奧托拿著巨型戰鐮，哈哈狂笑。

「就寧這，就這？刮痧呢？」二哥埃澤拉克不甘示弱。

「俺也一樣！」三弟古瑞特吧唧著嘴。

包裹在龍船巨艦上的各種瘟疫和厚厚的腐殖質彷彿有生命一樣，在二哥埃澤拉克的咒語之下，腐殖質迅速開始冒煙如有生命那般翻騰，邊緣出現了細細密密的小肉瘤，它們如同有生命一樣顫動著，將鷹爪弩炮造成的破碎和創傷全部覆蓋。

不需要半個小時，一層又厚又黏還充滿著各種蠕動蛆蟲的覆蓋層就取代了龍船表面，繼續履行它們的職責。

高精鷹船艦隊在瘋狂地狂轟濫炸後，龍船艦隊安然無恙。

高精們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它們開始嘗試著接近諾斯卡人，遠程無法讓蠻族人屈服，那麼就用高等精靈最驕傲的跳幫戰吧！

數艘鷹船戰艦上載著驕傲的高精水手們快速靠近，他們朝著北佬發射來漫天的箭雨，然後拿起武器，準備跳幫。

下一秒，這些高精水手和船員地臉上突然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

觸鬚，數十根觸鬚！

翻騰的海面之下突然冒出了數十根觸鬚，這些觸鬚的直徑全都在五十厘米以上，長度多達幾十米，它們就像是有魔力一樣直接將高精的鷹船纏住了，戰艦的桅杆被截成兩半，甲板上佈滿了惡臭的觸鬚，它們纏住了高精士兵的身體和手足，觸鬚表面很快就分泌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黏液，高等精靈原本光鮮亮麗的皮膚在觸碰到黏液之後快速腐蝕和冒煙，然後全身冒出水痘、紅蘚，在他們瘋狂和淒慘的叫聲中，幾十名高精士兵融化了。

從皮膚、到血肉、到器官再到骨骼，真正意義上地融化了。

可這些高精們還活著！在爛泥中還時不時地傳來慘叫的聲音。

殺死了士兵之後，觸鬚們隨即在埃澤拉克的命令之下猛烈地甩擊在甲板表面，拉斷桅杆，砸碎船艙，鞭打那些鷹爪弩炮。

衝上來打算跳幫戰的三艘高精鷹船沒有堅持超過二十分鐘就直接變成了碎片，葬身魚腹，一百多位高精勇士落入了泛著惡臭和泡沫的海洋中，顯然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了。

剩下的高精戰艦看見這一幕，為首的旗艦立即打出了撤退的旗語，其他精靈戰艦迅速掉頭後撤，消失在了遠方。

「這一仗，只是我們復仇的開始，我們將會在查理曼的腐朽王座之前，將布倫瑞克獻給我們的慈父！」大哥奧托感受著納垢的力量。

「萬物終將腐爛，沒有任何凡人可以避免，唯一的結局就是加入我們，或者在腐爛中滅亡！」二哥埃澤拉克舉起手中的法杖，海平面上上百條巨型觸手和他的動作一齊抬手。

「俺也一樣。」

…………我是俺也一樣的分割線…………

5月份的馬林堡開始進入了一年中最繁華的階段，但高等精靈卻傳來了一個最糟糕的消息！

敵人來了！混沌真的來了，一路朝著馬林堡來了！

數千艘龍船艦隊正在緩慢而且堅定地靠近，為首的三位納垢神選格羅特三兄弟以不可阻擋之勢，朝著馬林堡靠近。

此時的馬林堡人口已經減少了接近三分之一，剩下的馬林堡上下兩議院數十位大壕商實際上已經在第一波撤退之後賺得缽滿盆滿了。

一共只有三位上議院議員選擇離開馬林堡，舒爾茨大公、卡薩諾瓦子爵和伯納德-阿諾特，這三位上議院議員和六位下議院議員由於時間緊急，只能以30%-50%的價格拋售了自己的所有不動產。

再加上部分撤離的中小商人和許多市民，整個馬林堡的無主產業直接來到了20%以上，其中這些巨大的空額和市場讓大壕商們就像是聞到了血的鯊魚一樣，開始了瘋狂的兼並！

吃進市場份額，搶佔商鋪，掌控進貨渠道，完成行業壟斷！

好時代，來臨了！

更讓這些大壕商狂喜的是，湖中仙女教會撤出馬林堡了，沒人會為僱工和平民主持公道了！

什麼十二小時工作製，什麼最低工資，什麼工傷賠償，什麼勞動保障？

這些都是腐朽落後的封建殘餘，必須掃進歷史的垃圾堆，我們馬林堡不興這個！

奮鬥才是主旋律，歌頌凌晨打工人！

這是資本的狂歡，一個多月以來，馬林堡的所有大壕商們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兼並之中，一直到高精大使將消息傳到上下兩議院時，巴爾韋德大公他們這才意識到，或許混沌確實是打算來真的！

奢華無比的議員大廳之內，新任馬林堡大公詢問著眾人的意見：「混沌艦隊逐漸靠近了，諸位。」

上議院議員德波爾認為：「守還是必須要守的，我們沒有理由不守護我們的財產，諸位，請你們務必記得，私人財產神聖不得侵犯，這是我們馬林堡精神！」

眾人全都點頭，留下來的眾人所有的財產全都在馬林堡裡。

另一位貝當古-梅耶斯則是嘗試性地問道：「我們，還能和上一次一樣麽？」

上一次？巴爾韋德大公想起了上一次西格瓦爾德的事件：「你們是說……嘗試和蠻族人談判？」

「蠻族人會來劫掠，無非就是兩個理由，一個是人，一個是物資。」德波爾很認真：「問清楚，蠻族人要什麼，給他們不就是了？讓我們緩過氣，財富會再次迴流回來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鞏固住諸位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成果啊！」

「這怎麼可以？」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決定？」

「我們難道給蠻族人打工麽？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

議會大廳內傳來了許多大商人憤怒的吼聲，無論怎麼說，商人終究是人類，上一次讓西格瓦爾德轉向可以理解為對太陽王萊恩的報復，畢竟他曾經傷害過馬林堡的利益，可這一次混沌艦隊再來你又給，卑躬屈膝算什麼事？

絕大多數人還是想要站著把錢掙了。

見大多數人不同意，德波爾皺了皺眉頭，他乾脆朝著馬林堡城防司令弗朗西斯科問道：「那麼問題來了，弗朗西斯科將軍，你能否告訴我們，如果混沌軍隊真的打過來了，你有什麼計劃麽？」

「沒有計劃。」弗朗西斯科將軍直接搖頭。

「沒有計劃？你這個城防司令是怎麼當的？我們一年付給你500金馬克的薪水，每年給城防軍上萬金馬克的維護費，現在你就給我們一句沒有計劃？」巴爾韋德大公不滿地說道：「你就沒想過怎麼打麽？」

「我從來沒有和如此龐大規模的混沌軍隊交過手，整個馬林堡之中大概只有黑鬍子蒂奇在努爾之門大戰中真正面對過這樣的敵人。」弗朗西斯科將軍低下頭：「只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快說！」議會大廳內的眾人都不耐煩了，阿蘭-韋特海默，舊世界最大香水和奢侈品商會的會長質問道：「否則我們現在就可以開除你。」

「不如，就如德波爾先生所說的，我們嘗試接洽一下蠻族人，詢問一下他們有什麼條件好了。」弗朗西斯科有點不好意思地贊同了德波爾會長的話。

「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麽？弗朗西斯科！」

「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

「開什麼玩笑！」

議會內傳出了陣陣不滿的聲音。

「你認真的麽？我的將軍？」巴爾韋德大公神色一動，但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好惡。

「我是認真的。」城防司令點頭。

「這怎麼可以，你是覺得我們的大海堤不夠堅固？我們的火炮不夠有威力？我們的六座巫師塔不夠強力？還是你覺得我們放在庫房裏面的三艘陸行船不夠讓蠻族人知難而退？昔日塔木可汗那麼強大的軍隊，不也在努爾的四艘陸行船面前敗下陣來了麽？」貝當古-梅耶斯會長顯然對弗朗西斯科這種懦夫行為感到非常不滿，他直接呵斥道：「不行就換人！」

「但是，如果陸行船都不頂用呢？」弗朗西斯科強調道：「如果我們什麼提出條件和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北佬，上來就開戰，那豈不是很容易讓馬林堡陷入戰火？傷害到諸位的利益？再者，如果真的打了起來，陸行船也不管用呢？到那個時候大家要怎麼辦？」

整個金碧輝煌的議院大廳頓時安靜如雞。

「所以，首先派人去和北佬接觸，去了解他們到底想要什麼，一切都可以談，沒有什麼不能談的，能給他們的都給他們，難道他們還能把馬林堡的土地和商鋪、碼頭搬回到諾斯卡去？」弗朗西斯科將軍雙手十指相扣放在檀香木的桌子上：「只要換得他們能回去就好，再不濟也讓他們去進攻別的地方，馬林堡保住了，大家的財富也就保住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全場繼續靜默。

許多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意動的表情。

只是太丟人，而且政治特別不正確，大家都不好意思第一個贊成。

一直到巴爾韋德大公主動開口，他笑了笑：「我認為，弗朗西斯科的做法雖然有點不太……立場正確，但也不失為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大家說是吧？」

不少大壕商都立即點頭。

「反正無論如何，我寧願出一大筆錢讓蠻子退兵，我也不能容忍什麼布列塔尼亞人什麼帝國人再來我們馬林堡興風作浪了！」德波爾會長連連點頭，他毫不客氣地說道：「當初伊凡那個傢夥就來敲詐了我們一次，然後又是太陽王來洗劫了我們一次，沒完沒了是吧？你們肯定知道，蠻族人南下最多十幾年一次，要是讓卡爾-弗朗茨或者萊恩-馬卡多這種惡狼嘗到甜頭，他們會天天都來敲骨吸髓，這才是真正的災難和末日！」

「喔喔喔，說得好啊！」

「有一說一，確實！」

「寧給北佬，莫予豺狼啊！」

「出錢讓北佬退兵，這是必要的開銷，出錢組織城防，雇傭所有的傭兵團，包括那個什麼食人魔傭兵保衛我們的成果，這也是必要的開銷。」德波爾接著說道，他揮舞著拳頭：「但是向帝國求援？武裝市民上戰場？這些都是額外的、不需要的開銷，誰知道那些人拿到我們的錢，拿到我們的武器之後會發生什麼？」

「還有那個……女沙皇卡塔琳？現在她人在布列塔尼亞吧？我們花錢請她來壓陣如何？一紙雇傭合同，多麼簡單，她不是很缺錢麽？價碼開高點不就好了！」

贊同的聲音更多了，該花的要花，能省的還是盡量節省吧。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歷史上蠻族人來馬林堡劫掠並不是沒有，但次數少，我們也曾經締結過好多次停戰協定，其中最著名的『深紅協定』不就保證了將近400年的和平麽？」巴爾韋德大公終於發話了：「我認為可以暫時按照弗朗西斯科的意見來辦，別著急，諸位，或許蠻族人只是要點小禮物，或許是個誤會，一切都會變好的，別急，讓我們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如果蠻族人真的是沖著要毀滅我們來的呢？」還是有議員提問。

「那我們馬林堡的堅固城防、我們的傳奇傭兵隊和我們的巫師塔，以及那三架陸行船將和北佬奉陪到底！」弗朗西斯科站了起來，城防司令此時看起來就像是拯救城市的英雄，光芒萬丈：「一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而死，是世界上最榮耀的事情！我們會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鐵血商人、什麼叫做鐵血馬林堡、什麼叫做鐵血資本家！」

「鐵血資本家！鐵血資本家！」

「弗朗西斯科，我滴超人！」

「您就是馬林堡的大救星！」

議院會議大廳內已經響起了掌聲！所有人都為弗朗西斯科將軍的機智所折服，掌聲經久不息。

就這樣，會議開到傍晚，馬林堡的應對計劃定了下來。

計劃代號為「鐵血資本家」。

更新了，希望大家喜歡這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