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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鸞》第47章 第47章
秀氣的手指在老舊的書卷裡穿梭,荷枝停頓片刻,繼續尋找,沒留意一個薄薄的影子悄然靠近。

「還沒找到?」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荷枝嚇了一跳,回頭時眸子裏還盛著些許慌亂,「還、還在找。」

眼見太子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荷枝乖乖地騰出位置,沒想到她退一步,他便往前進一步。

「既然找不到,為什麼不說。」

他的語氣似乎帶著點責怪,荷枝抿著唇角,手指交疊,任他訓誡。

「倘若找不到,你便打算一直找下去,找到天黑,或是直接等孤來問?」

一字一句語氣愈發沉重,荷枝趕忙跪下,被人一把撈住。

慕容儀逼近她,低聲問,「除了跪,還會什麼?」

荷枝抬眼間滿是茫然。

慕容儀見她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平靜和隱忍,極少時能發覺她在害怕,更少時發現她的迷茫。

而唯有此時,他才能感覺到她是個真實的人。

眼見她又低下頭去,慕容儀催促道:「還不開口?」

「奴婢……找不到。」

慕容儀唇角上揚,撫了撫她的腦袋,輕聲道:「沒關係,原本就沒有那三本書。」

荷枝睜圓杏眼,下意識抬眸,看見他眉眼彎彎,似乎在笑。

一瞬間她有些懊惱,剛要低頭,下巴處傳來異樣的溫度,太子捧著她的臉,壓低聲音:「躲,又要躲。」

「既不肯說真話,又總愛躲。」慕容儀捏了捏她的臉頰,下手略微重了一些,便見她嫩白的臉頰上紅了一片,「會不會哭?」

荷枝沒覺得臉上有多疼,但見太子如此專註,一時間整個人呆在原處。

慕容儀以為她疼了,便收了笑容,恍若無事地在她臉頰上揉了揉,問道:「現在會說話了麽?」

荷枝覺得自己能在太子身邊待了將近一年,一向是揣測太子的心思的,如今卻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她獃獃地問道:「奴婢……自請受罰?」

慕容儀的臉色瞬間沉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指節從她的臉龐上移開,仿若剛剛的調侃全都不存在。

她對男女之情實在太過遲鈍,又對他時刻防備,讓慕容儀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她的年紀或許還太小了一些。

慕容儀心中默嘆,一拂袖,轉身離去。

原本要找的書不用再找,荷枝便立即跟了上去。

太子坐回長椅,荷枝莫名覺得,他氣的不輕。

她默然地站在椅邊,像是犯錯了似的,垂著腦袋。

書房的門被叩響,風清走進門稟道:「殿下,霍姑娘來了。」

荷枝莫名鬆了一口氣,等霍姑娘來,太子應該不會生氣了吧。

慕容儀覷一眼身旁的丫頭,她沒有半點反應。

「在忙,不見。」

荷枝悄悄抬眼,就見太子手裏拿起書卷仔細地看著,真沒有見霍姑娘的意思。

他看的認真,荷枝也不打擾。

但見桌角上硯台裡的墨汁稀少,她便上前研墨,稍一偏頭,就發現攤在案幾上的書卷半晌都沒有動靜,停在同一頁。

再下一瞬,目光與他相撞。

慕容儀迅速將面前的書頁合上,輕咳了一聲:「你……你也下去吧。」

荷枝福身退下,眼見著不遠處一抹明粉色的身影,她乾脆改道,避開與霍姑娘見面。

迎面走來了一個小廝,朝荷枝行了一禮,便道:「姑娘,彭廚子說有東西要給姑娘,在小廚房。」

荷枝頓生疑惑,趕到小廚房裏,便見彭廚擦了好幾遍手,遞上來一個小方盒子。

「姑娘的耳墜。」彭廚笑道,「那幫廚說見過姑娘的墜子,但找不到了,隻好重新找人打了一副還給姑娘。」

荷枝將信將疑地打開小方盒,裏面呈著墨綠如寶石一般的耳墜,她試探性地叩響盒底,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她向彭廚道謝,轉而回到寢屋,重新打開那盒子。

果然,盒子裏有暗格,荷枝輕輕拆卸,便見著裏邊的小紙條。

【新年見】

只有短短三個字,荷枝瞬時茫然,若是算起來,再過一日,便到新年了。

見,怎麼見?他不走,留在青州做什麼?

荷枝將紙條揉成團,重新塞回盒子裏。

原本那紙條上說的模糊,荷枝憂心了一天,一覺睡醒因諸事繁雜便忘了。

霍姑娘說在外過的除夕太過簡單,荷枝不會覺得。在長萱宮裏,除夕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太子的除夕也過的簡單,沒有大肆張羅佈置,只是辦了個除夕宴,請園子裏的人一道享用。

自然不是同席。

荷枝在小廚房裏同下人一道用晚膳。不知是不是過年的原因,霍姑娘的隨身婢女寧嵐跟在她身邊,倒比往日熱情。

用完膳,她正要走,寧嵐朝她走來,沒想到直愣愣地打翻了一旁的茶水,裙角濕了一片。

原本都是要回去侍奉主子的,她卻濕了衣裳。

「天色晚了,你能跟我回一趟廂房嗎?我有些不認路。」

荷枝想了想,點頭應允。

寧嵐濕了裙子,步子又急又快,像是怕被人發覺一般,大戶人家的婢女,通常也極愛惜自己的衣裙,不能給主子丟人。

月色上清輝,荷枝領她一路到廂房後便只在外等著。

等到荷枝百無聊賴地懷疑這恐怕是一個圈套的時候,寧嵐又出來了,臉上滿是歉意。

她催促著荷枝走快點,要趕緊回到霍姑娘身邊,免得兩個人一道挨罰。

兩個人穿過園中池塘與石徑,繞過長廊,便見清輝下一對璧人。

霍姑娘倚著欄桿,不知說了什麼,太子竟抿唇輕笑,兩個人的笑聲傳過長廊。

寧嵐看著荷枝,小心翼翼道:「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殿下和小姐了。」

荷枝瞥她一眼。

原來是在這裏等她。從白日的刻意熱情,再到方才打翻茶盞弄濕衣裙,再到讓她撞見太子和霍姑娘親近的一面。

荷枝笑道:「如此,既然殿下不需要伺候,我也就不在這裏礙眼了。」

寧嵐有些驚訝,半個身子攔住她,「你去哪裏?」

荷枝反問道:「我不是想去哪裏去哪裏?」

寧嵐仔細看著她的神情,沒見半點傷心,不由得攥緊了衣袖。

荷枝頭也沒回地離開長廊,在園子裏閑逛。

這個時辰,園子裏沒什麼人,十分安靜,甚至連巡街的侍衛也沒見著。

她還覺得有些奇怪,便在屋角處看見了一個侍衛。

原本她也沒在意,剛扭過頭,那個侍衛便朝她走來,荷枝才朝那人看去。

竟然是渺兮。

他身穿著太子侍衛的玄色錦衣,混在夜色裡,荷枝第一眼竟沒認出來。

荷枝呆了呆,便順著他的意思朝屋後走去。

這座屋子離寢屋與廂房都遠,當初也沒想到做什麼用,便先空著,如今往來少人,正巧適合談話。

這是渺兮觀察了幾日才找到的好地方。

渺兮將她拉到屋後的空隙,身後有一處參天的樺樹,透不出半點月色。

怕她被發現似的,渺兮攔住去路,遮住來時的光亮。

荷枝問他,「你怎麼來了。」

「給你的紙條裡不是寫的今日?」渺兮答道,忽然又覷近她,「咦,你耳朵這裏並無耳孔,怎樣戴耳墜?」

荷枝耳朵一熱,慌忙捂住,道:「你說的不是新年麽,而且你、你怎麼進來的?」

「啊,我知道了。」渺兮再不逼她,反笑道,「想進就進來了唄,還以為你在太子那邊,還得想個什麼辦法把你從太子身邊支過來。」

他頓了一下,「你怎麼沒在太子那邊。」

荷枝微頓,「殿下在忙。」

「除夕還忙,能忙什麼。」渺兮嘟囔著,「對了,這個給你。」

他從袖口掏出一塊巴掌大的木牌,遞到荷枝的手裏。

因天色昏暗,荷枝看不清上面的字,隻覺得有些繁複。

「這是青山盟的信物,執此木牌去青山盟,他們會助你達成任何事。」

「青山盟……?」荷枝驚了一下,「給我?」

「青州這塊地盤不太平,青山盟在此地還算說得上話。不知道你要在這裏多久,興許用得上。」

渺兮擺擺手,「之前我師父給我的,來不及給你準備什麼了,湊合用吧。」

「那你呢?」荷枝抿唇,交還給他,「我用不上,你拿著吧。」

她幾乎整日都在太子身邊,身邊圍著一圈圈的侍衛,通常沒什麼麻煩。但是他行走江湖,總有用得上這些的地方。

「我回京去。」

渺兮瞥一眼她的手指,指節細長白皙,在暗處也泛著瑩光,漂亮極了。

他走了一下神,又重複道:「我回師父那邊。總歸出來一趟,回去任打任罵,說不定師父覺得我在外面歷練了一回,要把家傳的功法教我呢。」

荷枝擰著眉問道:「你師父會打你嗎?」

渺兮輕笑:「這你就不必擔心我了,等回京,自己來看我。」

荷枝掩唇笑了,隨即正色道:「好,那祝你一路順風。」

渺兮正朝她伸出小拇指,想跟她拉個鈎,沒想到突然傳來一聲低喝——

「誰在那邊?!」

荷枝與渺兮兩個人俱是一愣,隨即在腳步聲踩過來的那一刻,荷枝將渺兮按在身後,出聲道:「是我,誰在外面?」

「我的裙子有些髒了,不要過來。」

那個腳步聲停下。

荷枝裝模作樣地弄出一點動靜,隨即走出去,面上帶著些羞怯:「方才裙子髒了,我來這裏理理。」

來的侍衛並不是她熟悉的那些中的一個,她一轉視線,便看到了寧嵐。

寧嵐剛才跟著她?

寧嵐的目光還落在荷枝身後,問道,「我剛剛還看見了一個侍衛,同荷枝姑姑一起走進那邊,荷枝姑姑沒見著嗎?」

「沒有。」

寧嵐咬著唇角,隨即對侍衛道:「萬一園子裏混入了什麼人就糟了。小姐若是知道,一個晚上都要睡不著。還是請侍衛大人前去看看吧。」

荷枝瞬間緊張起來,質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豈會包庇他人。」

寧嵐冷哼道:「若是沒有就罷了,多查查也無妨,畢竟今日大多侍衛都不當值,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人趁虛而入。」

荷枝攥緊拳,又突然鬆開,淡然道,:「去查吧。」

侍衛便往那一處走去,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拔出刀,警惕地在裏面四處查看了很久,才又走出來,朝寧嵐搖了搖頭。

荷枝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渺兮的身手不差,從他身上牽繫著這麼多江湖勢力太看,他本身絕不簡單。

方才她先出來,只是方便他離開。

既然沒找到人,那侍衛向荷枝致歉,荷枝也放他離開。

她與寧嵐一道走回主子身邊,兩個人之間隔著寬闊的距離,荷枝知道,她就沒打算讓自己有好日子。

隻怪自己先前有些大意,對她並不設防。

荷枝再一度回到長廊裡,早早地就發現太子的目光望向她這一處,她隻得加快腳步。

慕容儀等來等去,都沒等到小丫頭回來,早有些不耐,眼見著她走上前,不由得拂了袖擺,冷聲道:「回屋。」

忽然間,風清從屋簷跳下,朝慕容儀稟報道:「殿下,園內混入了不明身份之人,方才離開,屬下等沒有抓到。」

寧嵐一聽,立馬插話道:「奴婢看見了,是荷枝放走那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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