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鸞》第18章 第18章
荷枝愣了片刻,腰間摩挲的力道加重。反應過來後,她試探性地伸開手臂,下一刻,腰間的力道收緊,胸膛相貼,差點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頓時茫然,連掙扎也不敢。
頸邊的呼吸急促,荷枝手顫了一下,又輕輕落下,輕撫他的後背。
慕容儀後背忽然僵直。
心中的煩悶在觸及到軟軟地皮膚時驟然消解,桃花淺香在鼻尖清晰顯現。
他才反應過來,如今在做什麼。
近距離身體接觸一向會讓他心中難耐,他不喜歡。
然而,慕容儀指尖一蜷,手臂不願鬆開。
好像越是靠近,便越輕鬆愉悅,越是接觸,便越發安定。
荷枝的手懸空著,不敢再動。
不一會兒,腰間的力道松下來,好像她的安撫稍稍起了些作用。
太子似乎安定下來,荷枝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腰間手掌好像變得有些燙人,隔著衣料都能察覺到掌心的摩挲。
荷枝僵著身子,盡量忽視其中的不適。
後背的衣料似乎被人握在手中,再一碰,便是腰上綁著小衣的系帶。
荷枝更不敢動了,臉色微紅,生怕將帶結碰散。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殿下,周姑娘已醒。派人送來了佛珠。」
觸碰的動作停頓。
荷枝感覺身上的那種危險的氛圍消散,她自覺起身。
「嗯。」太子語氣涼涼,「穿衣。」
荷枝心領神會,給太子穿好外衣後,便跟著到周姑娘的屋子。
一回生二回熟,她熟練地將太子攙扶進屋坐下,然後轉身離開……
「荷枝,倒茶。」太子吩咐。
荷枝僵了一下,隻好轉了回去。萍兒和其他人識趣離開,只剩下周姑娘一個人。
荷枝倒茶手法極輕,聽不見杯盞相碰之聲。
可是屋子裡太靜,茶水聲如溪流,格外清晰。
周姑娘倚靠在軟枕上,慘白的嘴唇緊抿,半天才道,「容之……」
荷枝適時地回到太子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抬手示意,風侍衛便上前,將一串佛珠放置在周姑娘的床榻旁。
「太傅曾於孤有教導之恩,孤對周家,也寬容。」慕容儀垂下眼睫,淡然道,「不過這恩,在孤傷眼時,就殆盡了。」
「皇祖母將佛珠賜你,對你滿懷期望。」太子開口,聲音冷淡,「可是你,自導自演捨身救人騙下婚約,如今又以性命相要挾,如何對得起皇祖母。」
「殿下不是也要用退婚演戲麽……退婚,將我置於何處。」周妙綠擰緊眉頭,咬牙道,「就不怕我將這些告知父親,告知王爺嗎!」
慕容儀從容道,「太傅將你押在孤這裡,原本就沒想過你的退路,更不考慮你的名聲,但孤可以保你性命無虞。」
周妙綠僵了一下。
「可笑太傅既捨不得王叔,也捨不得孤。」慕容儀忍俊不禁,「竟是以自家兒女做籌碼。」
「你要自選死路,誰也不攔你。」他的笑意逐漸收斂,「不過,周家最好安分些。」
慕容儀話也說盡,便要起身離開。
「容之!我是真心……咳咳!」她驀然一陣劇咳,卻還想補全那句話,「你不可以……咳咳這樣對我……」
慕容儀漠然提醒,「你的命,在你自己手裡。」
周妙綠死死咬緊牙關,雙目通紅地攥著被角。
荷枝低著頭,這番話聽得如芒在背……這些事,她覺得還是不知道為好。
倒的茶太子沒來得及喝,他便起身離開,荷枝連忙跟上。
沒想到來得匆忙,走得還快。
回行雲山房的途中天色昏暗,但見太子和風侍衛步履輕健,荷枝反需小跑才能跟上。
回到正屋,風侍衛自覺退下。荷枝趕忙上前,抬眼便發覺他的眉目舒展,一派輕鬆。
荷枝將太子的外袍脫下來掛上木架,便聽到他在身後喊她:「荷枝。」
「奴婢在。」
荷枝一嚮應答很快,然而身後的人卻沒了下文。
一回身,太子已坐在床榻邊,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荷枝走到床帳旁,一面解帳上花結,一面開口道,「殿下歇息吧。」
慕容儀抿了抿唇,「荷枝。」
「奴婢在。」
每次喊她,荷枝都心中一驚,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然而,荷枝在一旁等候了半天,太子依舊是一語未發。
荷枝覺得奇怪,不禁道,「殿下儘管吩咐,奴婢一定儘力去辦。」
見他沒動作,荷枝連忙道,「殿下先歇下吧,奴婢就在帳外。」
「不用在外面。」慕容儀指尖輕點床邊,「過來睡吧。」
「是。」荷枝應答得毫不遲疑。
荷枝依舊是一身宮裙,是入春時,宮中發放的,外衣脫下以後便是粉白色羅裙。
她的裙尾剛掃過床榻,慕容儀便感覺到了,指尖蜷了一瞬,面容上仿若未覺。
荷枝將薄被蓋好,半倚著床榻出聲:「殿下。」
往日,她只要一出聲,殿下的手便會適時覆上脖頸。而後似乎只要一捏,她就能直接睡到早上。
荷枝閉著眼一如既往地伸著脖子等候,太子卻轉身一道進了薄被,將她手上的被子攬過肩。
哦……上次也是如此。
那次她睡不著,聽見殿下半夜同風侍衛出去的動靜。
荷枝猜測,大約是因為殿下晚上不睡,才把床榻騰給她睡,體恤她多日值夜辛苦吧。
想通以後,荷枝安然躺下,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一旁的薄被忽然一動。
荷枝連忙睜眼。以為殿下有什麼吩咐,卻不想太子殿下一翻身朝她靠來。
雪色的中衣靠的極近,荷枝不敢呼吸。她抿了抿唇,悄無聲息地往牆後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