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奧爾德，轉身離開，或者說淡淡的消失。畢竟他只是創造了一個分身來跟這些尖耳朵說一下，犯不著自己用真身前來。

奧爾德就這樣一直躺在地板上過了很久，直到方舟的時間來到第二天，一夜未眠的最高議長才重新起來。

他來到了自己房間的洗漱間洗去昨天晚上臉上的血跡，那種恐怖的壓迫感讓他現在還感覺到呼吸困難。對方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了他的房間，而且丟下了這麼多話。

如果他們真的向人類復仇，那麼古聖會怎麼想？對方很明顯的表示了這一次他們前來支援，僅僅是不想讓事態擴大，如果他們入侵了入侵者戰團的母星，那麼卡萊星靈是否也會同樣去支援那些猿猴？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神之長子的性格卻同樣神秘莫測。

而且就算對方不會因此前去支援那些猿猴，那麼是否會因為這件事情與他們的關係鬧翻？要知道現在整個方舟世界已經極度虛弱，他們的表情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呆著，一旦卡萊星靈向他們攻擊，等待他們的結局，估計不會比這一次被人類攻佔要好一點。

奧爾德腦海裡面在不斷的思考，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路上的隨從和那些其他方舟世界的使者說的話她都沒有聽進，他現在隻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

「您在開玩笑嗎？！我們必須得向那些猿猴復仇！！」

赫爾德赫聽到奧爾德用無比冷靜的話說出這一句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作為一名鳳凰武士，無法為自己的族人報仇，讓他感覺渾身上下都無比的難受。赫爾德赫看著面前沉默不語的老人，繼續追問

「是誰讓您做出了如此荒誕的決定？！是那些中神弄鬼的先知？還是來自方舟靈族其他親戚們的話語？

我猜猜，肯定是那個烏思維方舟的那個老混蛋！是不是艾爾德拉那個神秘兮兮的老傢夥？」

奧爾德不厭其煩的聽著面前的鳳凰武士抱怨，等到他的口水都要說乾的時候才回復

「是偉大的長者…」

剛剛咽了一口口水準備繼續追問的赫爾德赫一下子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偉大的長者！萬物的導師！隻存在於神話中的古聖居然前來與奧爾德談話，而且還告誡了他們不能進行戰爭。

赫爾德赫聽到後不再抱怨，而是開始思考，再過了兩分鐘後，這名傲戰的將軍居然十分反常的說

「如果這是長者的意願，那麼我們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

鳳凰武士雖然充滿榮譽，但是並不代表他們真的會因此而發火。至高無上的長者已經向他們傳遞了消息，雖然他們在靈族的信仰中並不屬於神靈，但卻是德高望重的老師，他們的建議必須仔細得到考慮。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現在整個方舟世界在人類的入侵中已經化為灰燼，那麼怒火中燒且無意無掛的他肯定會對人類進行報復。但是現在，方舟雖然受到極大的損傷，可是依然還存在，根基尚未動搖，如果人類因此事而對整個方舟世界不依不撓，那麼整個伊德哈爾方舟可以接受這樣強大的挑戰嗎？

奧爾德看著面前深思熟慮的武士，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從對方的表情上，他可以明白，他在思考，所以奧爾德很高興對方可以了解自己的苦衷。等到赫爾德赫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奧爾德用自己的一雙金色瞳孔盯著面前的鳳凰武士，柔和的說

「麻煩你跟那些支派武士們解釋了，赫爾德赫。」

「為了凱恩之火，我不會拒絕的。」

「麻煩了。」

很快，當會議開一始時奧爾德向所有人說出他的決定的時候，在場的所有艾達靈族都震驚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艾達最為宏偉的文化方舟領袖居然在會議一開始就直接宣布放棄向那些野蠻人復仇的機會。只有烏斯維方舟的代表顯得格外冷靜，卡萊星靈雖然有一些驚訝，但是並沒有說些什麼。

幾乎所有的方舟代表都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表達了自己的立場，甚至有一些非常守舊的艾達如果不是在場還有外族，很有可能就直接罵了過來。

在會議的間隙，奧爾德身心疲憊的從會議室裡面走了出來，想要說服那些高傲的同胞還是非常的困難，哪怕是有另外一個德高望重的方舟世界，烏斯維一同勸說，可是等到會議結束的時候只有不足1/3的人贊同了他的觀點。

「請等一下，奧爾德議長。」

就在他剛剛走到走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喊，回頭望去，原來，一名穿著金色長袍的代表站在後面追趕他。從她的服裝和頭髮顏色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名來自他們盟友伊揚登的同胞。

年輕的代表匆忙的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奧爾德順勢的握住了她的手。那名年輕的前輩在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就立刻問道

「我們為什麼要放棄復仇？我尊敬的長者，如果放棄了我們的仇恨，我們還剩下什麼？」

奧爾德聽到後嘆息一聲，過了許久後才說道

「還遠遠不是時候啊，我的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戰爭已經暫時告一段落，我們必須得修養生息了。」

「怎麼可以到未來呀！等我們恢復過來後可以復仇呀！為什麼要現在就放棄復仇？」

被逼問的沒有辦法的奧爾德只能夠將昨晚的事情給供出，年輕人聽到後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分不岔。

「古聖為什麼要去同情那些該死的蠻猴？我們是他的學生！」

「但我們也是他的逆子，況且在牠看來，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釀成了今天的悲劇，如果不想要讓悲劇再一次重演，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讓這個悲劇繼續循環下去。」

「可是人類殺了我們那麼多人！」

「那我們又殺了他們多少人？」

奧爾德用一種十分勞累的語氣輕微的說道，他微微的閉上眼睛說道

「或許我們應該再一次閱讀那些上古時代的經典，我們不需要去照搬照做，但是我們應該要銘記那些寶貴故事的教訓。」

「您太迂腐了，在這個黑暗的銀河之中屬於神話的田園時代早已經過去，每一個種族所做的，只是為了讓自己繼續延續下去罷了。」

奧爾德聽到對面年輕人的說法後，平靜地反問

「那麼孩子，我們如果繼續打下去，人類與我們的關係會怎麼樣？我們之間的衝突是否會繼續加劇？如果再一次出現了，像是第12次黑色遠征的情況，我們是否還能再一次互相相信進行支援？如果我們沒有聽從長者的建議，斷然前行，卡萊星靈又會怎麼看待我們？他們的盟友太空矮人又是否會因為這種情況而考慮與我們的關係？

年輕人，你想到這麼多了嗎？」

被對方一大堆問題砸得暈頭轉向的年輕代表一下子失語了，他確實沒有考慮復仇後的這麼多可能。看著面前沉默的代表，奧爾德繼續說道

「就像你說的一樣，在這個黑暗的銀河之中，一切都是為了種族的存續而做出的選擇。就像是卡萊星靈們做的那樣，他們選擇接納不同的異形種族是為了什麼？真的就是為了踐行他們看似可笑的諾言？還是他們為了在這個黑暗的銀河之中生存下去選擇的另外一條路線？」

「在這個銀河之中，每一步都要有自己的考慮…」

說完這一句話後，老人就離開了。他需要休息一下，畢竟從昨晚到現在，他可一下子都沒有合眼，再這樣下去哪怕是艾達靈族也會撐不住。

那名年輕人在交談完後默默的走回會議室裡面，原本在討論的各個方舟代表們立刻上來詢問奧爾德的意見，當年輕人說完話後，所有人也進入思考中。奧爾德說的話非常有道理，雖然它們並不是同一個方舟，但卻是同一個種族，這樣做的話，也確實要考慮如果復仇的後續結果。

終於在一番討論過後，他們做出了決定。儘管仍然有一部分強硬分子認為需要進行對入侵者戰團母星的復仇，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決定理智下來。雖然在未來的過程中，入侵者戰團與伊德哈爾方舟的仇恨註定沒有辦法調和，但是卻也避免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而對於卡萊星靈們來說，他們也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方舟世界信守承諾的將十幾本關於古聖時代有關於靈魂鍛造的書籍贈予了他們，這將很大程度上幫助格瑞在未來的準備，或許只需要100多年的時間，古聖碎片武器化的目標就可以達成。

格瑞看著面前興高采烈的內塔特和同樣饒有興趣的爾達翻看面前寶貴的書籍，心中雖然擁有快樂與喜悅，但是更多的卻是擔憂。

現在第41個千年的第800年即將走完，隨之而來的就是第41個千年的第900年，而在隨後的將近100年的時間裡，才是他所熟知的戰錘40k。

從第900年到第999年，銀河系經歷了太多，從第900年開始的太空死靈復甦再到最後第999年的黑暗遠征，中間還摻雜著大量的歷史事件。黑暗，絕望，戰爭，希望，不斷相互交纏，銀河中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幕。

對於格瑞和卡萊星靈來說，路途還很遙遠…

（第一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