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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潮起》第6章 深山覓影
梁潮異常重視此次的練兵。在答應將士們的第二天,他就立即跑回到梁景山的身邊,軟磨硬泡著拉來了以梁賀為首的十一人教導小組,而其中梁賀就是從小教導梁潮弓馬詩詞的啟蒙老師。「賀叔,情況就這麼個情況!今天請您來呢!也不敢勞煩您體力方面的受累,只求在空閑的時候稍稍指導一下,大家能夠識文斷字,那就行啦!」對於梁潮的請求,從小就看著他長大的梁賀自然不會拒絕,只是微笑著調侃說道:「你小子行啊!此次北上,我們總共也就來了八十來位弟兄,沒想到你小子一下子就拉來了我們其中十一人,你就不怕你父親那邊因為人手不足導致練兵緩慢而找你的麻煩嗎?」「嘿嘿……」「賀叔放心,我是詳細的請教了父親,在不影響其練兵進度的情況下,才敢請你們過來這邊幫忙的,而且劉全大哥他們之中的幾個人也只是暫借,待得我們這邊逐漸步入正軌之後,還要把他們給還回去的!」聽到「暫借」這個詞,梁賀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啊你……」「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兒子向老子借東西?你真的認為你父親就看不出來,你就根本沒打算還的?」「小聰明……」面對著梁賀的調侃,梁潮笑的就像個偷雞的小狐狸一樣,那是非常的得意!「賀叔,您就幫幫忙嘛!您不知道,我們新兵營加上我總共一百零一人,除了侄兒以外,卻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識文斷字的,對於一個武夫來說,雖然身體上的功夫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不能夠做到最起碼的識文斷字的話,也是會很影響我們之後的發展的啊!」於是,在梁潮不斷的懇求之下,梁賀這個堂堂的武將終於升任了教書先生這份前途無量的偉大職責!而劉全他們十人,則是被梁潮分配去教導新兵們的體能這方面的訓練。現在可以這樣說,在整個聚兵關新兵營地裡,梁潮的部隊已經是訓練資源最最充足的部隊了!…………但是即便如此,梁潮也依舊沒有感到滿足,在訓練了大約十多天后,又讓他發現了另外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吃……「虎子,你沒有搞錯吧?這樣就真的可以獵到野物啦?」「肯定沒錯,你就等好吧!今天一定可以獵到大物的,嘿嘿……」山坡之上,梁潮他們一個個趴在草叢之中,眼睛死死的盯著山下,等待著獵物的上門。是的……梁潮他們就是在山中打獵……前幾天,隨著梁潮他們正式訓練的開始,卻發現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趙虎子他們這些人都是來自底層的老百姓,雖然正值青壯之年,但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在正式訓練的當天,一個個就都累的爬不起來了。雖然軍營裡飯菜管夠,但是因為其中沒有什麼油水,即使他們一個個都搖身一變變成了大胃王,可依舊還是抵擋不住身體一天天的消瘦下來。這種現象對於混跡於軍營之中已經兩年的梁潮自然是明白的,即使在羽山營的時候也是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只能聽之任之。但是梁潮卻不這麼想,畢竟這是自己的部下,他不管別人怎麼樣,立志要當一個名將的梁潮可是指望著手下的弟兄們將來跟著他南征北討的,他是絕對不允許僅僅是因為營養的問題而耽誤之後軍士的訓練進程的。

正好趙虎子、紀牢他們都是獵戶之後,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不由自主的把主意就打到了山裏野味的身上。畢竟都是年輕人,他們的思路也不是一般的活絡!於是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噓……」「有啦有啦……」就在梁潮他們等的心煩意躁的時候,紀牢突然間的一聲招呼又重新使得他們頓時精神了起來。「哪裏哪裏?」「看到了嗎?就在下面的山澗裏面,剛才還露出了一隻耳朵呢!」順著紀牢的指引,梁潮看到山下僅僅與他們隔了一條小徑的位置,有一條大約幾米寬度的陡峭小山澗,因為天氣乾燥的原因,此時的山澗裡已經徹底乾枯,隱沒在層層枯草的覆蓋之下,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不容易發現。「快看快看,又露頭了……」不用紀老的提醒,梁潮他們也都發現了。只見一隻矯健靈動的野鹿,正抬起頭顱警惕的環視著四周。「噓……」一瞬間,梁潮等人都不禁屏聲靜氣,就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嚇跑了好不容易等來的獵物。觀察了一會之後,野鹿似乎是沒有發現什麼危險,才一蹦一跳的跳到了山澗的岸邊,順著梁潮他們所在山坡下的那條小徑,向著他們一點一點的靠近。「準備……」此時,狩獵經驗豐富的紀牢、趙虎子兩人,輕輕地拉開自己手中的弓箭,並且小聲的向著梁潮他們發號施令,準備一擊必殺。「放……」說話間,十餘支無聲的利箭快速的向著山下的獵物飛去。「嘣……」「走……」至少有將近七八支的利箭射入了山下野鹿的身體之中,紀牢一馬當先的拎著手中的弓箭就向山下跑去,奔跑之中還不忘搭弓射箭,向著還沒有死透的野鹿頭部又是極快的補了一箭。「嚶……」倒地的野鹿起先還能夠嘗試著掙扎了幾下,之後隨著鮮血的流淌卻是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到最後,梁潮他們跑到跟前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出氣了。「可以啊你們!真夠厲害的……」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梁潮沖著紀牢他們寬闊的肩膀就是重重的一拳!他實在是太激動了!之前趙虎子和紀牢兩人提議通過狩獵野味的方式,來為將士們的飯菜增添油水的時候,一開始梁潮還將信將疑,如今看著這隻將近二百來斤的野鹿屍體,不禁「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接著,又不由好奇得對著二人詢問起來。「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此處會有野鹿經過的呢?難道您們之前就已經來過這裏?」一臉憨厚笑容的趙虎子,一邊拔掉自己剛剛射出的箭支,一邊笑著回答道:「我們剛剛到達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附近發現了一兩天之前的鹿糞,再加上現在已至深秋,天乾地燥,草葉枯黃,獵物們在啃食枯草之後,必定口渴,而在這附近就只有前面的一個池塘裡還有清水,所以我們就斷定,只要附近有野鹿這樣的獵物,就一定會到這邊來的。」「哈哈……」「果然被我們給猜對了……」梁潮不由驚訝的搖了搖頭,顯然趙虎子說的這些問題自己是一丁點都沒有發現,於是不禁感嘆道:「三百六十行,隔行如隔山啊!」「好了,二公子!咱們趕緊收拾一下吧!看看在後面的時間裏,還能不能再獵殺到一隻野鹿,這樣在之後的幾天裏,我們就不用為了戰士們的飲食再跑這樣一趟了!」「好……」就這樣,梁潮趕緊跟著他們一起收拾了起來!直到整個現場再也看不出一丁點異樣之後,梁潮他們才幹脆的抬著野鹿的屍體,向著山頂走去。也許是上一隻野鹿用光了梁潮他們今天的運氣,也許是附近真的就只有這麼一隻野鹿,反正直到日頭偏西,梁潮他們都沒有再看到另外一隻大型獵物。不過路過的野雞野兔倒是不少。已經見到了野鹿的龐大,梁潮他們如何還看得上這些小魚小蝦?只是在一開始獵殺了兩隻,準備帶回去打打牙祭之外,也就不再理它們了!「二公子……」「眼看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天黑了,我看今天就這樣吧?要不然天黑之後,夜不能視,我們抬著這隻野鹿也怪麻煩的啊!」此時的梁潮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就要準備答應的時候,只見旁邊的紀老又是低聲疾呼了起來。「快看,有人……」「嗯?」梁潮等人急忙向下尋找了一番,又詭異的扭頭看了看發出警告的紀牢,等待著他的解惑。「沒有騙你們,是真的有人!」「你們看……」「就在最前方的山路拐角處……距離咱們這裏大概有六七裡的位置!」順著紀老手指的方位,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真的在向梁潮他們這邊慢慢走來。「我們應該已經到了泰山深處了吧?」梁潮扭頭問了問旁邊的兩個本地人,等待著他們的答案。只見趙虎子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遲疑地說道:「雖然未至深處,但是四五十裡的距離也已經不算近了,不要說一個普通人,就是連一般的獵戶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大概率也不會繼續深入的!」這樣的回話更是引起了梁潮的好奇心,此時隨著距離的拉近,他們已經大致的可以看清來人的模樣。只見此人身著勁裝,腳踏雲靴,身姿挺拔,一身華麗昂貴的錦綢,配以腰間的挎刀,更加顯得孔武有力。隨著距離的再次拉近,此人卻長著一副黝黑的面孔,沉穩的雙目之中透射著一縷凶光,給人一種陰狠毒辣的感覺。梁潮環顧四周,對著劉全以及趙虎子等人輕聲問道:「你們可曾見過此人?」見到大家一致搖頭否認之後,梁潮的心裏不由得更加疑惑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人需要臨近天黑的時候,深入大山之中呢?」首先,從他的衣物裝扮來看,此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就連梁潮這個官二代,活了整整十幾年,也還都沒有捨得穿過如此華貴的衣物。再者,從此人的身段以及腰間的挎刀來說,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梁潮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劉全,不是他有什麼貶低的意思,在梁潮看來,作為自己老爹的貼身護衛,劉全就已經非常非常厲害了,但是他敢打賭,劉全還真的不一定是下面這個人的對手。照此分析……那麼,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不是敵國的姦細,就是山中的賊匪!而這兩種人,對於梁潮這個官兵來說,都有一個統一的定位……那就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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