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之忍下心中怒氣，只能應是。

「此事到此為止，莫要再議。」

皇帝俯視著底下一群各懷心思的臣子，隻覺煩悶，直接宣佈退朝，不再理會。

饒是如此，也讓三皇子一派的人得意萬分，認為王爺黨已然失勢，三皇子風頭一時無兩。

下朝後，老王爺走在許景之身側，見他愁眉不展的模樣，知道他肯定心中不好受。

但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別怨聖上，他也情非得已啊。如今的處境，他也需要顧忌那些人，不能讓人抓住把柄，你之後行事也注意些。」

許景之笑笑，好像不甚在意的模樣。

「爹不用擔心，我都明白，這次也是我思慮不周了，才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離開皇宮後許景之便急匆匆地趕去王小悅他們住處，告知他們今日早朝之事，也好讓他們多加註意。

「這些人，真是豈有此理！」

王金貴知道這京城人心莫測，但現在發覺，他還是把那些權貴想得太過簡單了。

想到王小悅此次險些遇險，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王小悅倒是低垂著頭，有些過意不去。

「抱歉，平白連累你受這無妄之災。」

「說的什麼話，此事與你無關，他們早就看我不順眼，沒有你這事，也會想別的事來借題發揮，你不用自責。」

許景之揉了揉她的頭，好生安慰著。

「只是，我擔心他們已經盯上你，還是小心為上。平日裏在醫館，最好低調些，雖然聖上沒有追究這事，可終究於你有些影響。」

王小悅點了點頭，這次也沒特意跟他對著乾，孰輕孰重她還是知道的。

「醫館你還要去嗎？不然，還是在家待著吧，外面總歸不安全。」

王金貴有些擔心。

「不用這麼緊張，難道，還能閉門不出啊？我盡量跟柳姑姑結伴而行，不落單，有個照應，你就放心吧。」

王小悅輕笑一聲，並沒有太過擔心，還是同往常一般每日去醫館坐診。

只是蒙面行醫，儘可能低調，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露面。

這日醫館病患多，王小悅同柳姑姑忙到很晚，等回去時，天已經黑了。

柳姑姑不禁感嘆：「這日子可真是充實，從早到晚，忙個天昏地暗的。」

王小悅只是笑笑不言語，動作利索地將醫館門鎖上。

就在二人正準備離去歸家時，王小悅似乎聽見牆角傳來微弱的呼救。

「救我……大夫，救我……」

柳姑姑提著燈籠走近一看，是個老婦人，看起來身子很虛弱，有氣無力的樣子。

「小悅，過來搭把手，將她扶進去。」

柳姑姑沒有半分遲疑，立刻上手去攙扶那老婦人。

二人合力將老婦人扶進醫館，點燃油燈，這才看清這老婦人的模樣。

很是狼狽，身上血跡斑斑，衣衫襤褸，似乎是經歷了什麼災難，傷勢也很嚴重。

「老人家，老人家？可聽得見我說什麼？」

柳姑姑先是仔細檢查了老婦人的傷勢，面色凝重，試探性地喚她，看意識還是否清醒。

老婦人只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並沒有應答。

王小悅在一旁觀察，隻覺得這癥狀似乎是犯了哮喘？連忙告知柳姑姑。

「不錯，她本就重傷在身，如今哮喘又犯，恐怕有些棘手，小悅，可願協助我一同救治這老婦人？」

「柳姑姑這說的什麼話，救死扶傷本就是大夫本職，我自然是願意的，你儘管放手救治，我替你打下手。」

醫術方面，王小悅自知比不過柳姑姑，甘願充當下手。

兩人相對視一眼，無聲的默契。

「小悅，去打盆熱水，替這老婦人擦拭身子，將血汙清洗下。」

柳姑姑正給這老婦人縫合傷口，半點不敢疏忽，注意力尤為集中，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也顧不得去擦。

王小悅積極配合，有條不紊。

忙活了大半夜，天微亮時，才終於將這老婦人救了過來。

王小悅也不由長舒一口大氣，見旁側的柳姑姑面色發白，好似體力不支，貼心地讓她先回去休息。

「姑姑先回去吧，這有我看著，你救治這老婦人一整晚都沒合眼，快去歇息會兒吧。」

柳姑姑這會已經是強撐著，但還是放心不下王小悅。

「你一個人能行嗎？等會兒還需要把這煎的葯給這老婦人喝下。」

「姑姑放心吧，我年輕，身子能抗。葯我等會兒煎好就讓她起來服下。」

王小悅再三保證後，柳姑姑這才放心離去。

「這，這是何處啊……」

過了片刻，老婦人聲音喑啞的開口，正煎著葯的王小悅忙不停趕來查看。

眉眼中透露出幾分喜悅，「老人家，您醒了啊，可還有哪裏不適？我們這是醫館，昨夜裏您倒在我們醫館旁邊，我們便將您救了回來。」

那老婦人略顯戒備地打量著四周，確定沒有危險後，才放鬆下來。

王小悅看在眼裏，有些好奇，這老婦人舉止，絕不是尋常人，竟然如此警惕。

昨日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她細看過，都是利刃武器所傷，如此看來，身份想必是不一般。

老婦人真心實意地對眼前的王小悅道謝，她是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姑娘搭救，恐怕此刻她已命歸九泉。

「救命之恩，老身記下了。他日待我恢復，必定重金酬謝姑娘！若姑娘有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著還強撐著起身，似是要給王小悅鞠躬致謝。

王小悅大驚失色，趕忙扶住她催促她躺下。

「老人家可莫要折煞我了，您先好好養傷吧。救人本就是醫者分內事，怎好要求您赴湯蹈火啊。使不得，使不得。」

老婦人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提，他日再尋機會回報也是一樣。

「姑娘，老身還有一不情之請，能否將我送到這個地方，那有我的家人在等我會合。」

只見老婦人從懷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還泛黃的紙張，上面寫有地址。

「可是您的傷？不如還是在此處休養幾日再離去吧。」

王小悅略顯擔憂地提議，老婦人卻異常堅定。

「多謝姑娘好意，只是家人等我多時，恐怕此刻已經急瘋了，我還是得先走了。」

王小悅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