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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三十七.今晚來我帳篷(五K)
沉默,是今天的奧恩卡爾岩地。

當然,我在說廢話。這地方在冬天根本就沒人來,當然是沉默的。

何慎言眼睛瞟了眼地面,他看見了那攤像是被火焰灼燒過後的沙子,也能夠清楚地感知到空氣中那股炙熱的氣息。他試探著將自己的精神力觸鬚散發了出去,沒過多久,大地再次開始震動。

「你還真有夠高的。」

何慎言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黑影說道。

「你...是什麼人?」

奧恩的眼中滿是疑惑,祂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出現在了岩地。沒有任何徵兆,出現的極其突然,急匆匆地趕出來後,看見的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普通嗎?

奧恩凝視著他,那個人類看上去相當放鬆,就好像他不是站在奧恩面前,而是正在自己家附近散步。

「唉...又要說一遍。」何慎言半開玩笑地抱怨了一句,隨後自我介紹道:「法師、旅者。來自東方...你可以叫我何慎言。」

奧恩的聲音如同雷聲滾滾,又似沸騰的岩漿,語氣篤定:「你不是人類。」

法師挑起眉:「這點...恕我不能認同。你看我哪裡不像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微笑著問道。

奧恩沉悶地回答:「有很多......而且,人類不可能如此強大。」

「好吧,夥計。雖然我很想和你爭辯一下這個問題,不過我大老遠跑來找你可不是為了這種問題開辯論會的。」

「奧恩。」

看著自己面前的弗雷爾卓德古神,在他們的神話傳說中頗受尊敬的熔鑄之神,何慎言談起了正事:「你知道虛空嗎?」

「......」

奧恩沉默了一會,他的身體變得一片赤紅,宛如流動的岩漿。在一陣蠕動後,他將自己的身軀變得和法師差不多大小:「我知道。」

祂還挺懂禮貌的。

何慎言笑了笑,繼續說道:「弗雷爾卓德人們將你稱為爐戶的保護神,

他們認為你和其他舊神截然不同。不像你的姊妹,每次重生不但會帶來希望。同時也預示著巨大的威脅。更不像你那暴虐的兄弟。他們似乎將你作為了某種精神的象徵。」

「...凡人們的愚見而已。」奧恩似乎不適應這樣的誇獎,祂敲了敲自己的羊角,說道:「虛空被冰霜女巫鎮壓在嚎哭深淵之下...它們出不來的。」

「或許吧。但任何封印都會被打破,這是必然規律。我雖然沒見過你口中的那位麗桑卓,但我已經和虛空打過交道了。我猜,你也是。你應該知道它們有多難纏。」

奧恩知道法師在說些什麼,麗桑卓的封印維持不了多久了。凝視深淵的人,也在被深淵凝視。而虛空絕不僅僅只是『難纏』這麼簡單,在弗雷爾卓德的遠古時代,祂曾與自己的兄弟姊妹一起帶領著蠻荒的人類們與那可憎的異形怪物奮戰數百年。

死傷無數,艾尼維亞甚至不得不用自己的冰霜永久的改變了弗雷爾卓德的地形。讓這裡變成了凍土,冰霜在一開始對它們很有用處,可後來只有臻冰才能阻止它們。於是沃利貝爾除了尖牙利爪之外還用上了祂的雷電,奧恩也是如此,祂的火焰咆哮個不停。

那些已經過去很久的日日夜夜永久地改變了這片土地,也改變了祂與祂的兄弟姊妹。回憶起過去,奧恩的眼神變得有些可怕。

祂緩緩說道:「如果它們真的脫困,我會第一個前往戰場。」

「啊,你比我認識的大多數神明要靠譜的多。不過,我有另外一個提議。」

「與其等待它們脫困,為什麼不先下手為強呢?」

「弗雷爾卓德沒有軍隊,僅靠我與沃利貝爾無法解決它們。」奧恩搖了搖頭:「更何況,我的兄弟此時恐怕早已陷入了瘋狂。祂沉迷於鮮血和殺戮之中太久了。」

「我們不需要軍隊。」

法師的話讓奧恩皺起眉:「你在說些什麼——」

祂話剛剛說出口,何慎言原本人畜無害的身影便在他面前急劇變化起來。空氣開始變得粘滯起來,地面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陽光與四周的景象在一瞬間就消失了,隻余深沉的黑暗。他的眼中有赤紅色的雷霆在不斷沸騰,毀滅的力量讓四周的空間開始點點崩碎。

下一秒,奧恩回過神來。四周的景象沒有變化,他們依舊站在岩地之上,法師還是那副模樣,看上去只是個除了英俊與過度蒼白之外毫無特點的普通人類。

但......

古老的神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如果你有這種程度的力量,殺死它們甚至易於反掌。」

「可是,我有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奧恩的問題沒有出乎法師的預料,他隨意地一笑:「興趣、愛好。隨你理解。不要被我的外表迷惑了,說不定我也是同樣的沉迷殺戮,只不過比起人類的死,我更喜歡聽見那些異形死前的尖叫。」

奧恩搖了搖頭,言簡意賅地說:「你身上沒有那種瘋狂。」

何慎言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你真的沒有一點幽默感,夥計。我當然是在開玩笑——幹嘛那麼看著我?這個笑話不好笑嗎?不過,說回正事。」

他看著奧恩,笑意與那副無奈的神色盡數收斂,只剩下一片平靜:「...難道我需要理由嗎?」

奧恩必須承認,直到看見這副模樣的法師,祂才鬆了口氣。任性是強者的特權。

面前高大的麋鹿轟然倒塌,它的身體在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重響。克達爾喘著粗氣,從它的脖頸處拔出自己的斧頭。鮮血飛濺,在空氣中帶起熱氣,有不少鮮血灑在了斧柄上,卻又在下一秒被那些裹手布盡數吸收。

對於凍土的野生動物和人類來說,山林的霸主不是熊,不是狼。而是這些麋鹿,畢竟熊與狼只會在餓的時候出來覓食。但麋鹿卻會因為一點好奇心狂追你八百裡路,只要被它們頭上的角頂上一下,你就可以馬上向羊靈祈禱了。

克達爾將斧頭放在自己身側,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他追了這頭麋鹿很久,在這個季節,它們通常都是成群結隊的在深山中遊盪。弗雷爾卓德的麋鹿成年高度多半在4米左右,它們跑起來時聲勢驚人。這頭落單的還未成年,估計是被族群拋下了。

他吃不完這頭麋鹿,因此甚至沒有取下它那帶著寒氣的角。麋鹿角在部落裡不僅僅是武力的象徵,更是珍貴的材料。巫醫們能夠以他們神秘的魔法溝通凍土裡沉睡的古老自然之靈,多種材料混合後,能夠以麋鹿角為主體讓普通的戰士暫時得到冰裔的力量。

而冰裔們在服下這種藥劑後甚至能夠短暫再現他們祖先那無可匹敵的力量。

克達爾用短刀將它脖頸處的傷口擴大了些許,隨後湊了上去痛飲鮮血。並非他想如此茹毛飲血,而是現在沒有乾淨的水源。就算他想喝那些不乾不淨的雪水都做不到——他沒有鍋。

等到暫時解渴後,他抹了把嘴。鮮血的痕跡染紅了他的鬍子,顯得分外駭人。不過他完全沒必要在意自己的形象問題,克達爾操起斧頭,狠狠地砍在麋鹿的後腿上,隨後用手摩擦了一下斧柄尾部的那個小小印記。

噌的一聲,暗紅色的斧面轉為橙紅色,克達爾小心地握著斧頭,不讓斧面與那切下的後腿直接接觸。隨後一點點翻轉後腿,帶到毛皮連著肉一起被烤熟後,他才放下了斧頭。

看著面前賣相極差的後腿,克達爾遺憾地搖起了頭。

他的胃口在艾歐尼亞待了十年,早就被養刁了。開什麼玩笑,他在艾歐尼亞吃的是什麼?一天一道菜能吃上一年都不重樣,作為一個手藝不錯的漁夫,又沒有家庭需要供養。他甚至能夠天天都跑到離村子不遠的鎮上去下館子。

回憶起他們店裡的醉蝦與紅燒肉,克達爾砸吧砸吧嘴,撕下面前後腿的爛皮,將就著吃了起來。原味麋鹿後腿,連鹽都沒有,吃的就是這份土生土長,原滋原味。

真他媽地道。

皺著眉苦著臉吃飽後,克達爾又切下一條後腿,再從麋鹿的腹部切割了一些肉條,掛在腰帶上遠去了。麋鹿的屍體被他扔在了原地,不知道有誰會找到它,但那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事。

要回凜冬之爪嗎?

想到這個問題,克達爾有些出神。他其實也只是想想,部族肯定不會歡迎他。但他現在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誓言......要去往何方呢?

又走了很久,他在一片山崖上稍作休息。如果今晚找不到能夠避風的山洞,或是背風的斜坡。他就要在這片山崖上將就一晚了。

就在這他這麼想著的時候,身前下山的道路上傳來人聲與沉重的腳步,克達爾眯著眼站了起來,手已經摸到了斧柄上。

閃動的燈火照亮了四周,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一身獸皮甲,腰間掛著兩把短柄斧出現在了他面前。克達爾並沒有因為她的年輕輕視她,弗雷爾卓德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這女孩淡金色的長發是明顯的冰裔特徵,這更加讓他小心了起來。

他將手從斧柄上鬆開,如若必要,他不想戰鬥。克達爾舉起雙手,誠懇地說:「我沒有惡意,只是個過路人。很快便會離開。」

女孩將手裡的煤油燈拎得更高了一些,仔細地看了看他的面容,隨後向身後短促地叫了一聲,模仿的是林地裡的貓頭鷹叫聲,她學的很像。

克達爾再次將手放上斧柄。

一個男人從她身後走來,他腰間挎著一把長劍。鬍鬚在下巴上扎的整整齊齊,一頭亂髮,眼睛裡滿是疲憊。他走到女孩身邊,兩人短短地交談了一瞬間,克達爾有些摸不準他們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男人向他走來,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停下了:「維爾特·肯·伊布拉塔爾,我們是伊布拉塔爾部落的。陌生人,你為何一個人?馬上就要冬季了。」

克達爾知道他什麼意思,冬季的弗雷爾卓德,沒有人能夠一個人生存下來。人是如此,動物也是如此。

他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實話:「...克達爾·洛·達威爾。我只是,唉。」

克達爾嘆了口氣,他不想說謊,也不想說出真相,因此說道:「聽著,我無意與你們發生衝突,我會離開,好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後退。而維爾特卻突然皺起眉,他說道:「等等,我聽過這個名字......你是凜冬之爪部落的!」

這四個字彷彿觸碰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一陣狼嚎傳來,維爾特同樣以狼嚎回應。山崖再次恢復平靜,女孩走到他身邊,手已經按到了自己腰間的斧子上。

她嚴厲地說道:「我是伊布拉塔爾部族的戰母,瓦裡安娜·洛克薩·伊布拉塔爾。你是否真的來自凜冬之爪,回答我,克達爾·洛·達威爾。」

克達爾煩悶地嘆了口氣。他沒見過這個部族,但顯然他的部族又幹了些好事。他們的生存方式從未變過,當其他人在忙著尋找適合耕種的土地時,他們在搶劫。其他人在狩獵時,他們也在搶劫。他們不是在搶劫,就是在搶劫的路上。

他們以此為生。

「聽著,我的確來自凜冬之爪。但我已經與他們無關了,我被逐出了部落。」

年輕的戰母表情變化了一下,沒人會拿自己被逐出部落開玩笑,更沒人會為了活下去說出這種話。對於一個弗雷爾卓德人來說,被逐出部落甚至比死在柔軟的床榻上更令人難以接受。

「你要如何證明你的話?」

但她依舊抱有疑慮。

「我沒法證明我的話,也不想證明。就這樣吧,我會讓出路讓你的部族過去。我不知道凜冬之爪對你們做了什麼,但都與我無關。」達爾克解下斧頭,將它抗在肩膀上,緩緩後退。

維爾特突然說道:「你是從奧恩卡爾岩地來的嗎?」

「...為什麼這麼問?」

「這條路就是通往岩地的路,我走過很多次。如果你是從那兒來的,你有看到一個溫血人法師嗎?黑袍,黑髮。」他這樣問道。

「不,我一路上沒有見到任何人。」

瓦裡安娜點了點頭:「很好,你可以離開了。願熔鑄之神的火焰照亮你前方的道路。」

達爾克默不作聲地離開了,他緊了緊斧頭。

「就這樣讓他離開嗎?」

注視著達爾克,等到他完全離開後,年輕的戰母立刻問道。

「我們經不起一場戰鬥,而且...我的瓦裡安娜,你太年輕,不清楚他到底是誰。」

維爾特像是徹底鬆了一口氣,他額前的頭髮甚至都被冷汗浸濕:「達爾克·洛·達威爾·凜冬之爪...你沒聽過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在十年前就不知所終了。但在那之前,他是凜冬之爪最銳利的爪牙。」

「你怎麼怕成這樣?我們的人明明已經埋伏好了,但你居然不讓他們行動?」

「因為我親眼見過他撕碎了十個人的包圍線,用一把斧頭一個一個將他們全都殺死。你知道他的稱號是什麼嗎?『沒有傷疤的戰士』,居然能在今天再看見他...哈。」

維爾特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抬起頭看著夜空:「我們是趕路,還是現在紮營休息,我的戰母?」

瓦裡安娜沒說話,她只是盯著維爾特,這讓後者有些奇怪。他撓了撓頭,問道:「怎麼了?」

「嫌我太年輕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覺得我作為伴侶太年輕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維爾特彷彿遭到了重擊,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什麼?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什麼都沒說啊!」

「你說了,你說我太年輕,不清楚他到底是誰。」

「這不是事實嗎?」

瓦裡安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狼一般的目光讓他渾身發涼。終於,瓦裡安娜緩緩開口了,問得卻是一個非常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今晚吃飽了嗎?」

「吃飽了,怎麼了?」

「很好,今晚來我的帳篷。」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離開了。淡金色的馬尾辮在夜空中一甩一甩,明顯是氣急了。維爾特大喊:「你要去哪兒?」

「讓爐戶們紮營!你最好準備好,維爾特,否則你明天走不了路可沒人會幫你。」

她冷冰冰地說道。

「......」維爾特一臉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她發這麼大的火。而威爾海姆從山崖下方緩緩走來,笑得非常猖狂:「看來某人今晚要倒霉了。」

「你在說什麼呢?」

「哦,得了吧,維爾特。帳篷又不隔音,我們可是知道你被她折騰的夠嗆。」

「...我那是讓著她,你懂什麼?」

威爾海姆頂著維爾特想要殺人的目光爆發出一陣難以形容的大笑聲:「噢,原來求饒也是讓著她?你可真會謙讓啊!」

維爾特咬著牙,從喉嚨裡扔出幾個字,隨後立刻離開這裡:「...閉嘴吧,威爾海姆,你這該死的老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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