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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一十四.除惡務盡
希裡悶悶不樂地玩著那個木雕騎士。

維瑟米爾的手藝很好,比她在宮廷裡見過的那些能工巧匠都要好。她過去很好奇是為什麼,現在不了。

希裡已經明白,維瑟米爾這個老爺爺可能活得比她的祖母還要久,而她的祖母懂那麼多事,維瑟米爾肯定懂更多。

她在想,如果敲門的黑袍法師就好了。她要狠狠地罵他幾句——我不是你的意外之子嗎?為什麼你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希裡的心中其實有個小小的角落覺得他死了,她曾將這個推測傷心地告訴過傑洛特,得到了獵魔人的哈哈大笑。

「你想得太多了,小女孩。誰能殺了他?」獵魔人當時笑得差點滑到桌子底下去。「你沒有見過他動真格時的模樣,別擔心他了。」

「不擔心才怪呢。」希裡嘟囔著。將木雕騎士從桌子的這一頭滑到另一頭,嘴裏還模仿著騎馬的聲音,然後,她突然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女孩轉過頭,大開的門外只有夜色,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跳動的速度變快了一些。

「傑洛特?」希裡從長椅上跳下來,手裏緊緊地攥著那個木雕騎士。「傑洛特?是你嗎?!」

沒人回答,可能只是風——可能嗎?風有能力吹開這兩扇沉重的門嗎?希裡在一次調皮中試過用劍砍它們,她的手震的生疼,而門上連痕跡都沒留下。

風......能吹開這樣的門?

她小心翼翼地來到門前,牛皮靴踩在地面上,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小女孩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她以為自己會哭,但她沒有。

木雕騎士在她手中,散發著熱量。它被她的體溫捂熱了,現在又在吹來的夜風中回傳給她力量。她很害怕,但絕不會哭。因為黑袍法師告訴過她:「當你面臨危險時,哭是最沒有用的選擇,希裡,記好了。」

她喃喃自語,在她心中,何慎言的聲音響起,而她則用自己的聲音說出了何慎言告訴過她的話:「保持冷靜。」

「傑洛特?」她又呼喚了一遍。「你在外面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希裡抿著嘴,跑到大廳另一頭的牆角。那裏有一個木桶,裏面都是她的訓練用木劍。希裡拿起一把,熟練地在手上挽了個劍花。她對訓練很刻骨,一點都沒有公主的嬌氣。傑洛特開玩笑說她可以當個女獵魔人。

那就來試試好了,如果有怪物的話。我今天就是第一個女獵魔人。

希裡右手握著劍,左手攥著木雕騎士。她一點點來到門口,就在此時,一雙手卻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砰。」

希裡沒有被嚇了一跳,她的反應超出了兩個幼稚的男人的反應。他們的惡作劇沒有取得應有的成果。女孩沒有哭,沒有尖叫。她只是靈巧地轉過身,抬起頭看著法師。

一秒,兩秒,三秒。

他們彼此對視。

然後,希裡拿她的木劍戳了戳法師的腿,小聲地說:「你是真的嗎?」

「我當然是了,孩子。」

「我不相信。」

希裡的聲音變得有些更咽,卻仍然沒有哭。這時,從門後閃出來的傑洛特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有些尷尬了。而他發現,何慎言並沒有笑。相反,他的表情變得非常柔和。那是一種捧著易碎寶石,生怕其碎掉的神色。

「那麼,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沒有騙你呢?」

「給我變個戲法。」

「好的,公主殿下。」

黑袍法師順從地單膝跪下,對手拿木劍與木雕騎士的公主輕聲問道:「您想看什麼戲法?」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給我變得那個。」

於是何慎言打了個響指,一抹火焰在他的指間綻放:「這樣足夠嗎,公主殿下?」

傑洛特不知不覺間倚靠在了門邊,他抱著雙臂,微笑著看著這溫馨的場面。他聽見希裡努力壓抑自己聲音中的笑意,裝出一副委屈的語氣:「不夠,你變得火苗比上次小多啦!」

「別得寸進尺噢,公主。晚上玩火容易尿床。」法師嚴肅地說,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我為我的行為道歉,原諒我,好嗎?」

「你保證再也不會離開那麼久。」

「我保證。」

「那麼,拉鈎?」

女孩伸出右手,亮晶晶的綠色眼眸裡反射著凱爾莫罕大廳內柔和的燈光。她懸在半空中的小拇指在幾秒鐘後被一隻蒼白而修長的手指勾住了。

「拉鈎。」黑袍法師鄭重地說。

「她睡了?」

「睡了,小孩子容易累。我們顯然真的把她嚇著了。」傑洛特坐回椅子上,從腳下的巷子裏拿了瓶啤酒出來。「這酒味道怎麼樣?」

「你問我?」

「這是辛特拉人送來的,我還沒喝過呢——要不是你回來了,我都不打算喝這種酒。維瑟米爾應該第一個嘗嘗。」

何慎言笑了,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感受著那種醇香的滋味,他說道:「上次咱們倆喝光他存貨的時候你可沒這麼想。」

「嘿,你也有份。」傑洛特嚴肅地說,同時自己也喝了一口。這一口就像是打開了他的某種開關,讓獵魔人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好傢夥!釀酒師傅應該獲得一棟別墅作為獎勵!」

「我同意。」

何慎言同樣嚴肅地表達了他的看法,法師用叉子叉起一塊羊肉送到嘴裏,滿足地呼出了一口氣:「你的手藝比以前好多了。」

「沒辦法,我得帶孩子。」

傑洛特直接伸手拿過一整根香腸,咬了一口,他口齒不清地說:「辛特蘭人第一年還會派廚師護衛以及侍衛過來,但是第二年就沒人來了。希裡說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覺得他們很煩。於是我就只能自己鑽研鑽研廚藝了。否則可沒辦法滿足公主的胃。」

「怎麼?水鬼獵人轉行當廚子了?」

「該死的!別提那名字了!」傑洛特表面氣憤,實則帶著微笑說。「談談你吧,你最近都幹了什麼?我打賭你應該經歷了很長一段冒險。你身上那種疲憊和我跋山涉水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

法師若有所思地再次叉起一塊牛肉,然後將它放在自己盤子裏的一塊麵包上。他盯著那麵包沉思了一會兒,傑洛特致以耐心的等待。在講故事方面,法師從未讓他失望。他知道,自己這次也會聽到一個好故事的。

他失望了。

「沒什麼好談的,傑洛特。」

法師乾巴巴地說,甚至還嘆了口氣:「都不是什麼好事——長話短說好了,我幫助了一個龐大的人類帝國。和你見過的那個比較小的湖中仙女做了交易,拯救了一個世界,從我老師給我留下的一份責任中逃了出來。」

「就這樣?」

「就這樣。」

「你聽上去很累。」

「我的確很累,實際上,我累死了。比爬山要累的多。」

何慎言將那塊麵包捲起,連同羊肉一起吃掉了:「我以為自己有能力充當暫時的神明,我以為自己可以一次又一次拯救無辜的人——我做到了嗎?我不知道。我隻覺得自己很累。有一段時間,我一邊忙著拯救世界,一邊在心裏質疑自己的行為。」

「就好像有兩個聲音在對我低語,傑洛特。」他看著獵魔人說。「一個聲音說:不,你這白癡,你在幹什麼?你在為了一群你根本不認識的人拚命。」

「然後,另一個聲音說:是的,你不認識他們。你也沒必要出手。可是,他們都是人啊。」

傑洛特注意到法師的黑眸頭一次顯得如此黯淡。

「他們都是人啊......」何慎言喃喃自語。「我是個來自卡瑪泰姬的法師,傑洛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知道。」傑洛特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只要他想,獵魔人可以是個非常棒的傾聽者。

他的確是。

「卡瑪泰姬是一群法師的聯合,他們是人類的守護者。在上萬年裏一直致力於守護人類,讓無知的平民們遠離魔鬼的傷害和魔法災難。而我是他們中的一員——不,我是他們中最好的那個。」

「按道理來說,我不應該對此感到懷疑。因為拯救世界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是......」

他抬起頭來,傑洛特震驚地發現,他的眼中有痛苦。

「可是,我只是想回家而已。」何慎言低聲告訴他。「最開始,我被拋到了一個對我來說很陌生的世界。我被魔鬼折磨,被教會折磨,然後我逃了出來。我學習魔法,心裏憎恨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我願意用所有能力換取我回到我以前的家。」

「後來,我和那個世界和解了。我發現我的恨是沒有必要的——說真的,我幹嘛恨這個世界呢?我應該恨的是那個魔鬼,還有那個教會。是他們讓我心中充滿憎恨。」

何慎言笑了笑。

「我開始在那裏生活,十年。我在那裏度過了十年,那時我還不像如今這麼強大,我的心態還是一個凡人的心態。我把時間看得很重......十年啊。世界上所有人都認識我,我是他們的英雄,然後我離開了。」

「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要回家,我必須要回家。那十年無法抵抗我在家中度過的三十年,那個國度有我所需要的一切,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想回去,然後,我失敗了。我找不到路。到現在都找不到。」

「你現在還想回去嗎?」

何慎言毫不猶豫地說:「當然,但我已經知道這件事多半不可能達成了。」

「為什麼?」

「因為世界太多了,而我是一個瘋子。我可能有精神分裂症。我想回家,但我在看見有人受傷或某個世界正在遭受不應有的命運時,我會出手幫助他們。」

「這並不矛盾,你只是做了正常人都會做的事。」

「我並不正常,傑洛特。」何慎言重複了一遍。「我是個瘋子。」

「你不是。」傑洛特告訴他。「你是我的朋友,一個比我認識所有的法師都要好的人。一個英雄。」

第二天,他們頭疼欲裂的在庭院裏見面了。

法師喝酒是為了醉酒,自然不會用魔力將那種感覺清除。他看見傑洛特的臉上有著同樣的虛弱,於是毫不留情地開始嘲笑他:「獵魔人也會因為宿醉而頭疼?」

「你還是個法師呢!」

傑洛特啞著嗓子回應。這是他們昨晚的戰果,後半夜的時候這兩個人喝上了頭,跑到城堡外面去抓了頭狼想要教會它唱歌,那可憐的狼嚇得差點死了,傑洛特和何慎言的計劃沒成功,但他們倆都學會了如何狼嚎。

「得了吧。」何慎言滿不在乎地揮揮手。「我昨晚喝的可比你多!」

「媽的,你還好意思說?!」傑洛特差點沒氣死。「你把酒全搶走了,我不得不繞遠路去地窖再搬一箱!」

「你喝得沒我多!」

「你搶了酒!」

「你喝的沒我多!」

「你搶了酒!」

「......」何慎言沉默了,終止了循環。因為他突然發現他們這樣有點幼稚。

而獵魔人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傑洛特心虛地撓了撓頭:「呃,希裡起床了嗎?」

「不知道,你要去做早餐嗎?」

「你都來了我還做什麼早餐?你就不能施法變出一桌吃的嗎?」

「我可以,傑洛特,但我現在好像不是很想吃東西......」何慎言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你呢?」

「我也是。」獵魔人悶悶不樂地回答。他抬起頭,看見一個小腦袋正從城堡的二樓窗戶那兒俯視他們,於是他伸出手朝上揮了揮:「嘿,小鬼!下來吃早飯了!」

「才不要呢!」希裡大聲地回答。「我聽見你們的對話了!你肯定是把我騙下來做早飯!哼!我下午再下來,我要看書!」

「看書?」

傑洛特稀奇地說:「這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法師聳了聳肩,打了個響指變出兩把扶手椅,兩個渾身酒氣,還沒醒酒的男人躺了下來,曬著太陽。

他們今天打算什麼都不幹。

------題外話------

分開寫吧,來張2k的過渡,明天就讓傑洛特去別的地方下水道殺水鬼去。

順帶一提,最近重溫獵魔人小說......唉,再次為葉奈法的婊裡婊氣上頭。

這女人真的很樂衷給傑洛特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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