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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三十四.撤退或死亡
下午三點,古斯塔夫·拉·瓦雷第準時地穿著一身嶄新的皮甲來到了維吉瑪的下水道入口前。他手裏還提著一把鋼劍,顯然是剛剛從鐵匠鋪裡買來的,尾端鐵匠們用於標識自己身份的緞帶甚至都沒有去除。

他焦急地站在門口踱步,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古斯塔夫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他希望他們快點來。

何慎言與傑洛特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實際上,就在古斯塔夫踱步僅僅兩分鐘後,他的肩膀就被人拍響了。背著銀劍的傑洛特與穿著黑袍的法師站在他身後。

「你的準備還算充分,古斯塔夫先生。不過,我希望你還能有點勇氣。」

「我當然有,先生!」古斯塔夫激動地拍著自己的胸膛,皮甲被他拍的梆梆作響。

「希望如此。」

何慎言對他點了點頭,一行三人邁進幽深的下水道。

前二十分鐘,他們還能擁有道路兩側牆壁上火把的光作為照亮,然而,在進入了維吉瑪下水道錯綜複雜的深處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唯有黑暗,還有從黑暗深處傳來的不明聲響。細微,但已經足夠讓人覺得不安了。古斯塔夫這個退役的軍人也被嚇得不輕。

實際上,敢於踏入黑暗深處的人需要的不僅僅只是勇氣而已。古斯塔夫很怕,他的腿都在微微顫抖,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妹妹用鮮血餵養屍嬰的那副情景,他就更怕了。

然而,另外一些事卻讓他依舊向前邁步。

「我們還有多遠,傑洛特?」何慎言問道。他走在隊伍末尾,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來郊遊的。

「沒多遠了。」獵魔人答道。他走在最前方,銀劍提在左手。「還剩下一點距離......希望你保持冷靜,古斯塔夫先生。」

「我...我會的。我盡量,先生們。」

不復此前,古斯塔夫甚至有些結巴。他在隊伍中間走著,法師的腳步聲和獵魔人的腳步聲回蕩在一起,夾雜著從幽深黑暗裏傳來的迴音。

傑洛特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大事實的想法。的確只剩下了一點距離——他們跟著獵魔人在那錯綜複雜的下水道迷宮裏行走著,不一會兒,就抵達了傑洛特曾經發現那位女士的位置。

「看來她走了......很警惕。」傑洛特站在那個通道內,望著天花板上方屍嬰們留下的粘膩痕跡,對何慎言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古斯塔夫茫然地看著他們,手緊緊地抓著劍。

從他來到這下水道開始,恐懼便開始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軍隊裡的經歷對這樣的事一點幫助都沒有。他接受的訓練是和人類作戰的,而不是和怪物。

屍嬰。

古斯塔夫咀嚼著這個字眼,感覺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了。一個恐怖的猜測在他的心中冒出——萬一那些屍嬰裡有一個是......是他的孩子呢?

「你的妹妹很警惕,古斯塔夫先生。」何慎言轉過身來,對他說道。「她被發現了一次,就直接換了位置。」

他聳了聳肩:「很不幸,但我們估計還得在這兒待久一些。」

古斯塔夫沒有關注這個問題,他面色煞白地問:「......她,她逃跑了?我們找得到她嗎?」

「放心,這兒可是有位痕跡學大師。」何慎言笑了,指了指傑洛特。

後者對他的玩笑翻了個白眼:「我根本就不知道痕跡學大師是個什麼玩意兒,何。我只知道如何在複雜的環境中尋找到一點線索。」

他蹲下身來,左手抬起,一抹火苗從合攏的食指與拇指間浮現,照亮了地板。傑洛特仔細地查看著那些痕跡,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

「怎麼樣?有發現了嗎?」古斯塔夫迫不及待地問。

「你的妹妹......真是位不同凡響的女士。」傑洛特面色古怪地對他說道。「她甚至知道該如何掩蓋自己的腳印。」

「啊!」古斯塔夫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腦門。「一定是因為我小時候和她玩的捉迷藏的原因。」

「什麼捉迷藏能有這種功效?還能讓她學會遮蓋自己的腳印?這可是只有獵人和軍隊裡的偵察兵才會的技巧。」獵魔人更加奇怪了。

「我一直都想參軍,因此小時候的管家便是位退役的偵察兵,他教給了我和我的妹妹許多技巧,捉迷藏......既是遊戲,也是考試。」古斯塔夫抿著嘴回答,看上去悔不當初。

「我們...我們找不到她了嗎?」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古斯塔夫聲音顫抖地問。

「找得到。」傑洛特用一種篤定地語氣告訴他,他朝前方走去,右手手指摩挲了一下牆壁,那上面有一些細小的抓痕。

「你的妹妹或許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腳印與痕跡,但那些屍嬰可不會。」傑洛特如此說道,同時熄滅了手中的火焰。

他們沿著那些可怖的痕跡繼續向前,一路上,古斯塔夫的恐懼正在一點點變得更為嚴重——他無法理解能留下這些痕跡的生物到底能長成什麼模樣,況且,屍嬰這個詞聽上去就很邪惡。

與之相對的,卻是更為強烈的,想要將妹妹帶回去的想法。光是想一想她和這些東西相處的模樣,古斯塔夫就感到不寒而慄。

「停下。」

傑洛特突然舉起手,示意他們停住腳步。獵魔人面色凝重地望著前方的黑暗,他的貓眼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古斯塔夫同樣伸長了脖子往前看去,但他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終究只是個人類。

「你發現什麼了,傑洛特先生?」他問。

「蝠翼魔......」獵魔人的表情幾乎稱得上陰沉,儘管在黑暗裏沒什麼人看得見。「何上次可能沒把它們殺乾淨,這前面還有另外一個蝠翼魔巢穴。」

「真稀奇,這裏居然有這麼多蝠翼魔存在。維吉瑪的下水道裡到底都有著些什麼鬼東西?」

傑洛特走上前去,從地面上拿起一個頭骨,那上面有著某種生物啃噬所留下的痕跡。看上去像是兩顆長牙刺穿了骨骼。

「我上次隻殺了三隻。」何慎言聳了聳肩。「誰知道還有多少?嗯......這種時候或許應該讓雷吉斯來,高階吸血鬼應該能夠命令這些低級的生物吧?」

「能是能,但我們現在可沒時間再去找他。」

「沒事。」何慎言平靜地搖了搖頭。「我有辦法。」

一抹藍光從黑暗中湧現,古斯塔夫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原本以為這個東方男人是個遠道而來旅行至此的貴族,現在看來,他的想法簡直錯的離譜。

那種泰然自若的態度不是來自於他的血脈,而是來自於他的力量。

何慎言舉起右手,那裏有一抹藍光正在緩緩綻放。它在幾秒鐘內,便從無到有的被塑造成了一個哨子的形狀,法師將其放在嘴邊吹響了。

沒有任何聲音從中傳出,古斯塔夫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一幕,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傑洛特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將他拉到了自己身後,一個圓形的橙色護盾將他與古斯塔夫完全籠罩了起來。

「不要尖叫。」傑洛特對他輕聲說道。

下一秒,尖利的吼叫聲從下水道深處的黑暗中傳來。而且,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撲騰著翅膀朝他們飛來。古斯塔夫看不見,卻能聽見它們飛來的聲響,不是一隻,也不是兩隻。

而是......一群。

何慎言向前邁步,悠然自得地站在了獵魔人與古斯塔夫的前方。藍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從他背後升起的柔和白色光源,它照亮了一切,讓古斯塔夫也看見了一切。

一,二,三.......他顫慄地看見了,足足七隻怪物,它們乖巧地蹲在地面之上,於那個男人面前俯首稱臣。

它們最小的都有牛犢大小,其中一個甚至比他的體型還要大。沒有眼睛,一張大嘴佔據了它們臉部四分之三的大小,其中滿是獠牙。身上光禿禿的,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冰冷。

隻一眼,就讓古斯塔夫差點坐到了地上。

「古斯塔夫先生,你應該好好看看它們的模樣。這可是很稀奇的場景。」

傑洛特的那種惡趣味又開始發揮作用了。他對古斯塔夫說道:「要知道,蝠翼魔主要使用牙齒與利爪來戰鬥。它們的攻擊方式相當癲狂,不會顧忌任何對自己的攻擊,只知道盲目猛攻敵人,就算敵人死了也不會停下。」

「就算是那隻最為瘦小的蝠翼魔,它的力量也強大到足以解決一名訓練精良的士兵。我見過一隻蝠翼魔襲擊人類軍隊的模樣,十五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在三分鐘內被它撕成了碎片。」

獵魔人滿意地看見了古斯塔夫的恐懼,然後看見了令他更為驚訝的事物。

他發現,古斯塔夫雖然怕,可還有另外一種情緒從他的臉上浮現。

「她——」古斯塔夫喘著粗氣。「——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和這些......這些東西一起?天殺的!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她淪落到這種境地!」

不顧後方傳來的小小喧嘩,何慎言向前一步,他撫摸著那隻最為龐大的蝠翼魔,手指劃過它的額頭,像是銳利的手術刀一般劃開了它的額頭,血液流出,而蝠翼魔依舊像是一無所知一般地跪在原地。

「很好,那麼,去吧。」何慎言對它們點了點頭。「搜尋痕跡......但不要讓她發現。事情完成後,就自殺吧。」

他輕描淡寫地發佈了一個以蝠翼魔們的智商絕不理解的任務,而這些無腦的生物卻忠誠地執行了,它們很快便再次遁入了黑暗之中。

「現在,只需等待。」何慎言轉過身來,對二人攤了攤手。「要我說的話,傑洛特,你的惡趣味真應該收一收了。」

「什麼?」

獵魔人還想裝糊塗糊弄過去,但這根本不起作用。

法師搖了搖頭:「你的怪物圖鑑背的的確很純熟,但你應該看看古斯塔夫先生現在的表情,你沒發現,他都快昏過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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