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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後皇帝卻彎了》第67章 今日一更
「等等,你說什麼?頒布律法?」

華音殿裡,李琬瞪大雙眼,不可置通道。

種蘇點點頭,朝李琬確認,「是的,你沒有聽錯。」

殿中宮人皆被遣走,殿門大敞,李琬與種蘇坐在西窗下的矮榻上,面前一壺花果茶,窗外綠枝橫斜,枝上停著兩隻小鳥,亦如房內人般,喁喁低語。

種蘇面上是少有的困惑。

困惑之源頭,來自李妄。

種蘇已十七,雖說迄今不曾真正動過春心,但亦不算遲鈍愚笨。起先種蘇並未多想,直至李妄在戲樓忽然的生氣,以及樓梯那一幕,李妄輕聲說完那話,眼中帶著笑意,顯而易見的又突然消了氣。

那一刻,種蘇清楚聽見了心跳聲,不知是李妄的,還是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卻分不清是被撞後的反應,抑或還是因為李妄的話語。

種蘇回去想了許久,聯想起李妄近日的某些事,越想越心驚,越想越符合當初她與李琬曾胡亂猜過的一件事……

不會吧……

這種事沒辦法與桑桑和陸清純說,只會徒增他們煩憂,種蘇心神不寧,被李琬看出,索性向李琬述說。李琬向來跟她無話不談,又是公主,也沒必要瞞著她。

「龍陽之書,龍陽之戲,還說要頒布律法,」李琬伸出手指,跟個小孩兒般,一根一根認真數完,兩眼發直,「完了完了,皇兄真的是斷袖。」

「噓,你小點聲。」

「無事。」李琬擺擺手,看向種蘇,「我們當初猜測的事居然是真的?噢,天吶。」

種蘇覺得跟李琬討論這事還是很有必要的,李琬不會告知別人,更不會惡意揣測。種蘇雖平常會吃會玩,但人總有力窮,不足之時,況且旁觀者清,她身處其中,一個人的判斷難免會出現紕漏。

然而聽到李琬這話,種蘇心中也道了聲天吶,看來她的感覺並未出錯……

「但陛下前些時日還在選妃……」種蘇道。

「可皇兄並未選中,」李琬說,「能入選宮中名冊的,俱是萬裡挑一的女孩兒,你我也見過幾位,全都無可挑剔吧,皇兄卻一個未看中,甚至提前結束了此事,如今看來,只能說明皇兄壓根不喜歡女子。」

「就事論事,有沒有可能涉及到朝中政事,陛下忽然改變主意?又或者,」種蘇頓了頓,「陛下想起從前往事,仍不喜這種形式的婚事?」

「不大可能,皇兄不做好決定,不會開口讓選妃。」李琬道,「或許正因選妃之事,皇兄方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喜好。」

「嗯,還有另一個可能。」李琬接著道。

種蘇:「什麼?」

「皇兄之所以一個未選中,只因他已心有所屬。」

李琬伸出一根食指,纖纖玉指在空中三圈,轉啊轉的,最後指向種蘇。

種蘇指著自己,以眼神示意。

「對,就是你。」李琬輕言細語的,說,「皇兄極有可能喜歡你。」李琬本想將「極有可能」幾個字去掉,最終卻留了點小小餘地,畢竟種蘇是女子,話不可以說太滿。

饒是種蘇心中本有此猜疑,由李琬口中明確聽到這話,心中還是不由一跳。

「你看,看書,看戲,律法,關於斷袖的看法,這些事皇兄都隻與你說了,我可不記得皇兄是會隨便跟人分享這些的人。」

「……或許因為我是『近臣",是陛下的朋友?」種蘇努力掙扎道。

「你為何會成為皇兄的朋友,以及近臣?」

此時的李琬不復之前的不諳世事,竟頭頭是道,條理清晰,反倒更像種蘇的「教頭」。

「……陛下真斷了?」種蘇道。

「八九不離十。皇兄真斷了。」李琬重重點頭。

李琬接著又道:「或許皇兄以前便斷了,只是如今才發現,或許還有一個可能。」

種蘇看著李琬。

李琬道:「皇兄因你才斷。」

「噢!千萬別!」種蘇馬上驚惶了,那她可要成為千古罪人了。

李琬想了想了,認真道:「我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呢:因你如今是男子,皇兄才喜歡男子。」

種蘇驀然想起李妄戲樓中那句話:是男是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

這話,以及一些小細節,種蘇並沒告訴李琬。種蘇潛意識中是迴避的,她不想自作多情,然而或許是源自女孩兒的直覺,這些細節的指向都顯得很可疑。一旦說出來,無疑會變得更加可疑。

種蘇現今有點慌,只希望並非如此。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李琬倒是很高興,「你就不必死了,還可以做我皇嫂。比起旁人,我更希望你做我皇嫂,」

種蘇一手撫額,兜兜轉轉,事態發展居然又回到了兩人曾經玩笑般討論過的問題上。

「莫要開玩笑了。」

種蘇可不能這般樂觀。

試想想,假若李妄本就斷袖,以後發現她是女子,她必死路一條。

假若李妄是因她而斷袖,到時知道她是女兒身,這算不算二次「感情欺詐」?

即便李妄不計較,但又要如何向朝臣交待?欺君之罪可不是小罪。

也曾有一瞬,種蘇冒出過一個念頭:李妄會不會已經知曉她身份?但很快被否掉,一則李妄最近舉止言談,皆指向或暗示於斷袖之癖上。

二則以李妄的脾性,一旦發現了,定會直接揭露,要麼殺了,要麼直疏胸意,因先帝先後的緣故,應不會強迫她,但成與不成,總會要個答案,理應不會裝作不知,這般「旁敲側擊」的,圖個什麼?

最重要是,種蘇此前壓根未想過這種事,簡直是簡直是……

「其實這是件好事呀,」李琬充滿希望的說道,「你是擔心欺君之罪麽?不必擔心,只要皇兄願意,以皇兄的手段,定有辦法的。」

種蘇在房中走來走去。

李琬雙眼隨著種蘇走來走去,忽然笑起來:「阿蘇,比起皇兄喜歡你這件事,你好像更關心欺君之罪呢。這是不是說明:你其實也喜歡皇兄哦。」

種蘇驀地停下,轉頭看向李琬。

李琬歪著頭,意味深長又充滿希冀的看著種蘇笑。

「親愛的公主殿下,你是不是還在看那些雜書。」種蘇面無表情道。

李琬微微聳肩:「至少你不排斥皇兄喜歡你吧。」

種蘇深吸一口氣,道:「我隻想平安度過這兩年,絕無他想,只求萬莫節外生枝。」

「可是事態發展本就已超出你曾經的預想,你可以做做『他想。"」李琬說。

是啊,事態發展早已亂七八糟,種蘇一直在儘可能的把握方向,猶如撐船之人,哪怕航線有所偏離,改了路線,卻仍努力的使其向最終的目的地行進。萬萬沒想到,途中忽又起莫測風雲。

當真是亂上添亂。

種蘇現在無暇細想,或許也不敢多想,隻盼不要再節外生枝,她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李琬細細打量種蘇神情,小聲道:「哎,皇兄有點可憐哎。」

種蘇背著手,在房中大步走來走去,假如李妄真的喜歡上她,她該怎麼辦?無疑以後脫身的難度將加大數倍。現如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仍然是如何脫身,如何保命。

「自古以來,自作多情和高調恩愛者都結局尷尬,」種蘇說道,「目前都只是我們的臆測,做不得準。或許一切並非我們所想。」畢竟李妄的脾性向來也摸不準。

「要麼,我去見見皇兄,打探打探?」李琬提議道。

「別,千萬別!」種蘇連忙阻止。

這事不問還好,一旦戳破,無論真假,都只會更尷尬。而以李琬的功力,在李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絕對玩不過李妄,只怕適得其反。

「暫且先這樣,以後……再看,邊走邊向吧。」

如今只能這樣,首先並不能確定真相,其次即便真相確定,李妄也不可能立刻就怎樣,或者強行怎樣,也還是有應對的餘地。

具體如何應對,種蘇還未想好。

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臆測而已。

如今回想,種蘇與家人曾經設想過的種種危機一個都未曾出現,反而發生了一系列絕沒想到的遭遇,譬如調戲到皇帝身上,與皇帝一起被綁,結交為友,成為「近臣」,與公主成為密友……

眼下似乎又冒出一個,當真,當真是人生無常人生無常人生無常啊!

接下來的時日,一切照舊。

種蘇仍舊到長鸞殿中陪李妄吃飯,這是沒法逃避的事,就算種蘇不去,一旦李妄打發人來請,君命不可違,也不可能不去。

而那日戲樓之後,李妄再未讓種蘇看書看戲,亦未再談及任何有關斷袖之類的事,言談舉止間更無任何異常,彷彿那天戲樓裡的曖昧只是一個錯覺。

如果是這樣便最好。

「種卿?」

種蘇驀然回神,看向李妄。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李妄看著種蘇,淡淡問道。

「啊,忽然想起一點公事。沒什麼。」種蘇答道。

「吃飯。」李妄簡單道,意思是吃飯就專心吃飯。

種蘇道是,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從前不曾注意,種蘇發現,很多時候都能與李妄四目相接,哪怕偶然間抬眸,也時時能碰觸到李妄的目光,倘若不是經常性的注意這個人,是很難發生這種情況的。

種蘇多數時候都是開心的,情緒波動不大,但神奇的是,每次種蘇的心緒變化,李妄彷彿都能有意無意的察覺到。

幸而李妄接下來沒再說什麼。

「這兩日你不必過來了。」李妄說。

「是。」

種蘇暗暗鬆了口氣,或許之前都只是她們多想了。畢竟李妄身為一國之君,更知斷袖的「後果」,理應不會允許,或者會阻斷這種事發生。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種蘇都未再踏足長鸞殿。

連日的晴天過去,這一日夜裡,忽然毫無預兆的下起了雨,呼呼啦啦下了半夜,直至第二日仍未停駐,淅淅瀝瀝個不停。

雖冒雨出門不方便,但夏日雨天帶來涼爽空氣,倒無多少人抱怨。

端文院裡忙過一上午,中午休憩時分,侍從們在走廊上置了案幾與席子,扔上幾個坐墊,端文院眾人們或躺或坐,或小睡片刻,或煮茶閑談,看著屋簷上水流成線,猶如山間流泉,好不愜意。

種蘇坐在廊下偏遠處,正趴在案上閉目養神,耳際傳來同僚們的談笑聲,以及雨落樹葉的細微聲響。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1】

西雨濕衣看不見,閑花落地細無聲……【2】

種蘇正胡亂想著詩句,忽聽有人叫她。

「種大人,長鸞殿來人了。」

種蘇睜開眼,看見端文院門口譚笑笑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起,但凡長鸞殿來尋,來的都是譚笑笑。

譚笑笑很好的繼承了他師父的笑面人風格,未語先笑,瘦巴巴的臉笑的只見一口白牙:「種大人,陛下有請。」

上回李妄說的是接下來的兩日不必再過去,事實上至今日已經四日,畢竟李妄沒說具體幾日,而種蘇知道近日邊疆發來急報,李妄大抵很忙,於是長鸞殿沒來人,種蘇便也沒再主動過去。

譚笑笑要上來替種蘇撐傘,種蘇擺擺手示意不用,自己拿了把傘撐開,走進雨中。

雨已轉小,卻仍密密斜斜,地面濕漉漉的,種蘇快步穿過花園,長鸞殿近在眼前。

「種大人。」身後的譚笑笑忽然開口。

種蘇回頭。

「陛下這幾日很忙,頗為疲累,這又下雨……種大人若不忙,今日能否多陪陛下一會兒?」譚笑笑小心說道。

種蘇揚揚眉,看譚笑笑神情,應是他自己的主意說出這番話,種蘇沒太理解他口中的「這又下雨」是何意,與下雨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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