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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貂魔女的孤獨是1座花園·貳拾陸 利維坦
「姓名。」

「平川瀧介。」

「年齡。」

「十八歲。」

「家庭信息?」

「……母親平川京紫,父親平川大輔,弟弟平川涼介……」

「具體點,住址,職位。」

「母親是全職太太,父親是白海電視台的小組長……」

「你弟弟。」

「他才剛出生!」

「砰砰砰——」桌子被大力砸響了。

「現在是我們問,你答,你弟弟的職位。」

「嬰兒。」

「家庭住址。」

「白海,天忍穗區,十二街,五號。」

「前天的夜晚十一點二十五分左右,你在哪裏?」

「……在家。」

「在家做什麼。」

「睡覺。」

「有誰能夠證明?」

「……母親。」

「你父親呢?」

「他一般不在家,弟弟睡的更早……而且他……」

平川還沒說完,話語便被打斷了。

「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別的人能夠證明?」

「沒有。」

「你和宮次郎、平津治還有井上門松是什麼關係?」

「……啊?」

「我問你,你,平川瀧介,和宮次郎、平津治還有井上門松是什麼關係,就是被你殺害的那三個人?」

「等等等等!警官!」平川身體前傾,看著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警官,「我沒有殺人啊!殺了宮次郎的是平津和……」

警棍砸在了平川前傾的後背上。

「第二次提醒你,現在是我們問,你答,你有什麼疑問一會兒再說,現在,不要說多餘的話。」面前的警官抬起腳,踩在了平川的手上,「再有下次,你就給我滾回去,等我們什麼時候想起你,再來問你。」

踩在手上的那隻腳沒有用太多力氣,但也讓平川感到疼痛無比,他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手背上已經有了一道鞋印,手背上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能忍住……能忍住。

「回答問題。」平川身後的警官開口道。

「不認識,我只是乘坐了他們的車……」

「繼續說。」面前的警官揚了揚下巴。

「我想去天忍穗別神社,他們問我要不要上車……說他們也要去天忍穗別神社,所以我就上去了。」

「你為什麼要去天忍穗別神社。」

「我……我昨天的恩澤沒考好,所以想找個地方躲一躲……總之就是不想那麼快回家。」平川垂著頭,吞吞吐吐,「本來想打車,但當時等了十幾分鐘沒一輛車,只等到他們三個……然後他們問我上不上車,說是去天忍穗別神社,我就想天忍穗別神社離我家有一段路程,又不會太遠,就同意了。」

「繼續。」

「然後就……就上車了啊,本來什麼事都沒有,那個叫宮次郎的忽然就動手了,用一條領帶想要勒死平津,那個叫井上也跟著幫忙,當時平津在開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也被嚇到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平津已經死了,然後……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當時座位是怎麼坐的?」

「平津開車,我坐副駕駛,宮次郎……宮次郎先生坐在平津後面,井上坐在我身旁。」

「你和他們怎麼認識的?」

「我不是說了嗎!他們邀請我一起去天忍穗別神社……」

「在這之前呢?」警官指了指平川的眼睛,「在這之前你們都不認識?」

「不認識啊!」

「呵,還在說謊。」警官把一遝照片扔在了平川的面前,「你可以看看,看完了我們繼續聊,放心,我們的時間有很多,足夠和你慢慢耗。」

那幾張照片散落在桌上,平川即便不伸手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映入眼簾的第一張照片,便是他與宮次郎並肩而行的模樣,照片上的他和井上有說有笑,兩人儼然一副師兄弟的模樣,井上捧著兩本書,看背景應該是在學校裏面……平川的學校。

「這是假的。」平川趕忙說道,「我和井上根本就不認識!」

而面前的警官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他。

平川顫抖著伸出手,翻開最上面的那一張照片。

下一張,宮次郎笑著,把幾張卷子遞給了他,在照片之中,宮次郎就像是一個和藹的教授,而平川就像是他的學生,聆聽著老師的教誨,他在面對宮次郎的時候微微躬身,十分尊敬的模樣。

再下一張,他正打開一輛小車的後門,而位於駕駛位的平津把一袋包子遞給了他,還有一杯豆漿,他笑著收下了,似乎並沒有吃早飯,而平津給他帶了一份,照片中的平靜穿著上班的製服,而他穿著校服,就像是平津正準備送他去上學一樣。

「還要繼續看嗎?」警官冷笑道,「這些照片從哪兒來的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都是真的就行,平川,說實話,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有這些照片,或許我都要相信你的話了,這樣,我再給你一些時間表演一下,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記得喊我一聲。」

「不對不對,那幾個人呢?井上呢?宮次郎呢?把他們喊過來!我要和他們當面對峙!」

平川把照片扔到一旁,他不願意相信照片上的內容,倒不如說他本來就沒有理由相信,他根本就不認識那些人!怎麼會和他們數次熟絡?不可能!

只要和那幾個人對峙……對,我就可以解釋清楚!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也沒有偷什麼界明刀!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考試失利的人,陰差陽錯上了個黑車,我和他們本來就毫無瓜葛!

「打得一手好算盤,我是不是該誇你兩句?」

平川的話似乎很有趣,警官在聽見之後忍不住笑了幾聲,他的職業素養又讓他馬上冷下了臉,他看著面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搖了搖頭:「人都被你殺了,怎麼可能帶來和你對峙?不過你要是想以此免去罪罰就想多了,屍體還沒燒,你要是想見他們最後一面我能帶你過去。」

「等一下……」平川吞了口唾沫,「他們死了!?不是平津死了嗎!宮次郎和井上殺了他……」

「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你還想說多少次。」

警官猛然錘了一下桌子。

「需要我好好跟你講一下嗎?平川同學?」警官忽然湊近了平川,他的臉幾乎要蓋住平川的視線,平川能夠感受到警官的憤怒,還有屬於他那個職業的威嚴,那強烈的氣勢壓得平川喘不過氣,他不由得向後仰,想要離那位警官遠一點。

「昨天,我們找到了你,還有那三位死者,宮次郎、平津治、井上門松,根據我們的信息,你和他們三個,是盜取【界明·天忍式·脅差】竊賊,但動手的是他們三個人,你是他們的同夥,而在昨天,當你們在駕車逃離的時候,產生了衝突,你使用刀具切開了他們三個人的脖子,不出意外的話,用的是脅差,而且應該就是【界明·天忍式·脅差】,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他們三個都死了,而兇器也不知道被你藏在哪裏,證據確鑿,現在,你,平川瀧介,一個界明刀的竊賊,一個殺了三個人的惡徒,而你居然還想著說謊……真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

警官搖了搖頭。

「我就想不明白,你們這些瀆神的人是哪兒來的膽子,你們的信仰被狗吃了嗎?」平川身後的警官插話道,「在神明的注視下還敢行兇……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配擁有神明的恩澤,你們都應該在阿鼻地獄生不如死!」

「我沒有!」平川喊道,「我沒有殺人!」

「明中,把他帶回去,讓他自己慢慢想。」沒有理會平川的話語,那位警官對著平川身後的警官擺了擺手,「這小鬼嘴巴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硬,他的內心一定沒有神明,他不配自稱為櫻島人,一個不相信神明的人,不配生活在這裏,讓他滾回去,慢慢想,什麼時候老實了,什麼時候帶過來。」

「我都說了我沒有!」平川還想說什麼,身後的警官卻一警棍打在了他背上,平川感覺喉嚨溢出一點鮮甜,還帶有一點鐵鏽的味道。

他猛然咳了兩聲,看向一片殷紅被自己咳在桌面上。

他身體前傾,一下子沒站穩,跪在了地上。

該死……該死該死……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們和那些嘲笑我的人都是一夥的……你們……平川咬著牙,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你們……都該死……為什麼都要用這種態度對我,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什麼都沒有做!

平川感受到自己的胸膛有一團火焰,它燃燒著,燃燒著,平川能夠感受到那種溫度,越來越熱……越來越劇烈,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那裏湧出,然後肆意地擾亂整個世界。

快了……那團火焰就要到達臨界點了——!

——「【界明··二階堂·薄刃】。」

這時候,有人這麼說道。

柵欄消失了,不對,應該是被切割成了無數塊,散落在地上,連同著那一張桌子,桌上的照片,警官的警棍,還有平川身上的鐐銬和枷鎖,都在那一聲後被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受到重力的作用落到地上,悄無聲息。

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平川看向某一處——

在那裏,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性正把玩著那幾把手術刀,在注意到平川的視線後,那頹廢的雙眸挑了挑,她看著平川,透過平川看著更深的地方。

「原來在這裏啊……」二階堂奈自顧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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