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月皇幽幽一聲輕嘆，道：「你並未經歷過那一場劫難，不知道你的對面，是何等可怕的生靈。」

「你既要離去，為師也不留你。」

「弟子叩謝師尊。」

楚劍狂激動道。

望著這一幕，芊兒的眼神深處，也有幾分悸動，她張了張嘴，但望著高高在上的月皇，終究不敢開口。

莫忘書蠢蠢欲動。

「可惜我已經答應師尊留下來……」

「你既然決定出去，有機會的話，便到天機閣走一趟。」月皇叮囑道，「若天命有變，那便在天機閣。」

「弟子明白。」

楚劍狂道。

「天地眾生，不乏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之輩。」月皇語重心長道：「你行走在外，須得收斂你的性子。」

「鴻蒙道界，可不是彼岸仙鄉。」

「是。」

楚劍狂點頭。

「忘書。」

「弟子在。」

月皇道：「你這位師兄，並未在紅塵中行走過，你雖然心性赤誠，但在鴻蒙道界也渡過了九個紀元，此次便陪他一同入世吧。」

「弟子一定不辜負師尊的囑託。」莫忘書樂開了花，對於一個話癆而言，要讓他待在一個地方靜修，真是煉獄般的折磨。

「去吧。」

「師尊，弟子告辭。」

莫忘書和楚劍狂齊齊一拜。

「前輩，晚輩告辭。」混沌古神恭聲道。

三人走出大殿，飛向彼岸之橋。

來到橋頭，楚劍狂目光落在兩塊石碑上，喃喃道：「順天者生，逆天者亡……」

「我這一步踏出去，是生是死？」

「師兄，既然已經決定，那就不要再糾結。」莫忘書道：「我和你說，紅塵俗世之中，美酒佳肴無數，等我們進入陽界，我便帶你吃遍天下。」

「哈哈哈……」

楚劍狂恣意大笑，「師弟，我沒有糾結。」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我隻想證明，逆天而行，也不一定會死。」

三人穿越彼岸之橋，走到盡頭。

莫忘書念動咒語。

嗡！

剎那之間，一道光膜浮現，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光膜撩開，露出一望無際的蒼茫混沌。

楚劍狂癡癡地看著外界。

他第一次看到。

混沌蒼茫，拂在他的身上，厚重萬分，卻又蘊藏著一種玄妙的氣息，完全不同於彼岸仙鄉的環境。

楚劍狂倍感新奇。

嗡！

伴隨著三人踏出彼岸仙鄉，光膜閉合。

「咦？我怎麼會在這裡？」

突然間，混沌古神驚詫道。

他似乎是在一瞬間，丟失了關於彼岸仙鄉的記憶，但是他的腦海中，卻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段，與道一相乾的信息。

「莫非是撞邪了？」混沌古神喃喃道。

莫忘書也是一臉的驚奇。

「不用驚訝。」

楚劍狂笑道，「師尊曾告訴過我，外鄉人一旦離開彼岸仙鄉，那來時的路，就會消失，記憶也會被抹除。」

「即便是我們，也再也尋不到回去的路。」

「不就在這裡嗎？」

莫忘書不相信。

他念出咒語。

一刻鐘、半柱香、一炷香後，混沌都沒有一點反應，彼岸仙鄉似乎完全消失了，不在這一片天地。

混沌古神一臉懵逼。

「莫道友，你這是在作甚？」

「我們究竟遭遇了啥？」

「你還有沒有記憶？」

混沌古神一連三問。

他隻記得跟隨莫忘書，來到東天之極，但後面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忘得乾乾淨淨，唯有道一秘密，藏在心頭。

「撞鬼了。」

莫忘書一本正經道。

「師弟，怎麼進入鴻蒙道界？」楚劍狂迫不及待。

「師兄，我告訴你，陽界之中，有一個地方名為太荒城，那一個地方的燒烤簡直是人間絕品，我們先去那裡逛一逛。」

「還有黑水城九品齋的甜品，也是一絕。」

莫忘書滔滔不絕道。

嘭！

混沌古神一巴掌將他轟入混沌之中，然後溜之大吉。

「這傢夥，太沒禮貌了。」

莫忘書揉了揉腦袋，不滿道。

「師弟，我們先辦正事吧。」楚劍狂沉聲道，「臨走前，師尊可是叮囑我們，要去一趟天機閣。」

「哈哈哈……」

莫忘書大笑道，「我都記著。」

「一說起天機閣，我就想到那一天吃得糖人，還有在天香樓……哎喲……師兄，君子動口不動手……」

彼岸仙鄉。

「芊兒，為師知道，你也想出去，為何要留下來？」月皇問道。

混沌古神與莫忘書，彷彿是兩塊磚，敲開了芊兒與楚劍狂塵封已久的心靈。

「弟子若是離去，那彼岸仙鄉，便只有師尊一人，平日裡甚至沒人能陪師尊說說話。」芊兒感情真摯，道，「弟子想要入世，但更捨不得師尊孤獨一人。」

「凡人之中，有一句俗語，如今看來，倒是沒說錯。」

「俗語？」

芊兒明眸一動。

「女兒貼心。」

月皇輕撫芊兒的螓首，道：「於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女兒。」

芊兒笑意盈盈。

「有客人來。」

幾息之後，月皇的動作一頓，蛾眉輕蹙，道：「芊兒，你先避一避。」

「是。」

芊兒身體一轉，便消失在殿宇之中。

須臾後。

一道強大的氣息降臨大殿。

霸道、張狂、凌厲，更隱藏著一分戾氣。

漫天玄光中，道紋飛舞，漸漸凝聚成一個男子的身影，但他通體籠罩在玄光之內，看不清面容。

「月皇，別來無恙。」

男子笑道。

月皇神色微沉，臉上蘊藏著一絲慍怒，道：「始皇，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闖入彼岸仙鄉？」

「哈哈哈……」

「你的彼岸仙鄉，而今已經不再是世外桃源。」始皇大笑道，「你的弟子，都已經離你而去，莫非你還不明白？」

「順天者生，逆天者亡，本來就是錯的。」

「依本皇之間，順應天命者，悲。」

「是生是悲，現在還不到下定論的時候。」月皇冷冷道：「更何況，就算是悲，也總好過身死道消。」

「愚昧。」

始皇對月皇的說辭不以為然。

「你言必稱天命，殊不知從來不存在天命！」

「這世上，只有兩個階層。」

「強者與弱者。」

「強者恆強，弱者的命運，從而都在強者的手上。」

「你口中的天命，不過是更強的一個生靈而已。想要不被祂主宰，那就只能變得比祂更強大！」

「所以你吞了巫主？」

月皇嗤笑道。

「於本皇而言，吞噬巫主，又有多大的意義？」始皇不屑一顧，「順手而為罷了。」

聞言，月皇久久無聲。

她深知始皇的實力。

「你這一次來，不會是想要與我論道吧？」月皇皺眉道。

「沒興趣。」

始皇淡淡道。

二人理念不同，真想要壓服對方，只有用拳頭，用實力。

「本皇來此，是為了天機閣。」

「你信奉天命，那一定知道，天機閣的出現，便是天命的變數。」

始皇笑道。

月皇沒有反駁。

她確實是看到了變數。

否則，她不會輕易讓楚劍狂和莫忘書離去，更不會指明他們去天機閣。

「天機閣的降臨，讓這一個宇宙紀出現了更大的變數。」

始皇咧嘴笑道，「所以，本皇前來，是來與你聯盟的。」

「你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