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小心翼翼接近該處偏殿，將感知外放到最大。

奇怪的是，從外面看去，殿內應該有不少人，但秦陽的感知中並沒有任何生命跡象，而原本應該在四周巡邏的守衛也不見了蹤影。

悄悄地移動到窗戶邊，秦陽從外向內看去，透過窗欞間的縫隙觀察，裏面的情景讓秦陽大吃一驚：

只見殿內金碧輝煌，兒臂粗的蠟燭插在雕花精美的燭台上，遍佈全殿四周，白玉般的地面光可鑒人，殿內人影錯落，有身穿緋袍的高官、有意氣風發的學子、有風華絕代的美人、有器宇軒昂的將軍，這些人簇擁著殿內中心的一名身著窄袖四團龍常服，胸前、後背以及兩肩綉有織金團龍，頭戴烏紗折角向上巾的男子，他們喝著美酒，唱著歌，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那人是誰？』秦陽出任務前也是惡補過明代知識的，知道那是皇帝平時才穿的服飾，那麼問題來了，嘉靖皇帝此刻遠在北平，是誰敢在南京皇宮的奉天殿中穿皇帝的服飾？

再看這些人的表情動作，秦陽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他們每隔一段固定的時間，就會重複一遍之前的行為，就像是在看一段反覆播放的電影。

如此詭異的場景給秦陽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心神動蕩之時，腳下不小心發出了聲響。

『糟糕！』秦陽眼神一凜，肌肉繃緊，做好了一旦被發現立刻跑路的準備。

然而左等右等，殿內的人就像根本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一樣，甚至都沒有往秦陽這邊看一眼。

又等了一陣，秦陽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決定驗證一下。

從窗戶處繞至偏殿的大門，深呼吸一口氣，秦陽輕輕推開了門扉。

果然，在門開的剎那，原先明亮的燈光、歡宴的人群，全都消失不見了。

現場只剩下冷冰冰的木質立柱和矇著厚厚一層灰塵的地面。因為秦陽推開了門扉，久違的空氣吹進了大殿之內，將地上的灰塵吹拂起來，更顯一派荒涼寂寞。

秦陽關上殿門重新退回到門外，殿內的燈光又慢慢的亮起來，各種人物聲響重新被激活。

這是什麼原理？秦陽繞回到最早的那扇窗戶，這次換成從窗戶跳進去，依然什麼也沒有。

不懂就問。秦陽集中精神，想要將意識投入意識海中詢問倒影此間異常到底是什麼原因，結果讓秦陽汗毛炸立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無法進入意識海！就好像有人用一把鎖把他的意思海空間給鎖了起來，任憑他如何衝擊，均沒有作用！

這地方是有古怪啊，那麼是不是說明大明的龍脈，真的就在這裏？

繼續探索還是轉身離開？秦陽在兩者之間稍稍猶豫了幾秒，果斷選擇了前者。今晚來皇宮就是為了探索龍脈的，要是沒有出現意外反而讓人失望呢。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標準偏殿，並沒有什麼遮擋視線的物件。站在空蕩蕩的殿內甚至可以一眼看遍所有地方。

不過秦陽還是從頭到尾仔細地搜索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一根立柱、一塊青磚。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和之前的其他搜索一樣，這裏並沒有什麼密道密室之類的隱藏空間。

那秦陽剛才在外面看到的畫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因為這次他是從窗戶進來的，所以大殿的正門還是關著的。

此時吱丫一聲，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影站在門外向裡張望。

什麼人？

秦陽一驚，凝神看去，

這一看順間便驚出了秦陽一身冷汗。

只見站在殿門處的那人赫然便是自己！

秦陽忙追過去，趕到門口時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冷汗從額頭滑落，秦陽雙手攥緊雙拳，瞳孔緊縮。

『是誰扮成我的樣子？想要幹什麼？』

機械般的扭轉頭，看著黑逡逡的宮殿，秦陽感覺就像有一隻張開嘴的恐怖怪獸，正準備將一切吞噬殆盡。

秦陽艱難地挪動腳步，袖中的右手悄悄的結了期克印。

倒影曾說過，四天王盾會對一切陰穢之物都有克制作用。那麼，如果真的是有髒東西在這裏，有希望靠這個破除！

「四天王盾！起！」

沒有反應！一面盾牌也沒有凝結出來！

四周依舊是無聲的黑暗，彷彿在嘲笑著秦陽。

馭水和控冰能力的失效，無疑帶給了秦陽非常巨大的不安全感，現在的他與普通人的區別僅僅在於那基礎的身體強化。

弱小與無助，從未曾有過的負面情緒出現在了秦陽心頭，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放大。

正在此時，秦陽眼角餘光瞥見之前自己進來的窗戶那裏，有一團黑影落下，然後在整座宮殿內小心翼翼搜索起來。

進賊了？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賊也好，至少也是個人。

『應該...是人吧？』

別自己嚇自己！秦陽搖了搖腦袋，揮走奇怪的想法，然而念頭這個東西，一旦從人的腦中冒出，越是特意不想它，它就越會強調自己的存在。

隱藏好自己，秦陽想看看那個黑影在找什麼，會不會是倭寇也來找龍脈了？

看著看著，秦陽不淡定了，那黑影搜索的順序和行動，怎麼跟自己之前一模一樣？

難道...

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秦陽在黑影的身後站定，等到黑影變換角度，將正臉轉到秦陽這邊時，驗證了他的猜測，這個黑影還是秦陽！

「你是誰？！」

秦陽暴怒，右拳狠狠地揮了出去！

意想之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秦陽整個人從黑影身上穿了過去，慣性讓他差點摔個狗吃屎！

『什麼？』

秦陽霍然轉頭，那個黑影彷彿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依然按部就班重複著秦陽之前的行為。

『這不是真人！』秦陽此時終於明白，之前大門處的自己、現在身邊的自己，不過是在重複自己先前的經歷！

那麼，接下來是不是？

果然，沒有多久，大門再次被打開，這個黑影停下了動作，目不轉睛盯著大門的方向，然後沖了過去，這也是秦陽剛才做過的事情！

負面情緒在這一刻突然放大，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秦陽兩眼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